不得不說,姚將軍想對了。


    範宏邈在親眼見識了那些蟲子的可怕之後,哪裏還記得他們當時是如何罵姚光霽的。


    此時,幾人雖在梁鍾林和段五的護送之下,已經安全到達了山腳下。


    但幾人卻並沒有因此放心下來。


    甚至腎上腺素退去之後,幾人更加恐懼了。


    稍微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就嚇得幾個人冷汗直冒,手腳顫抖。


    而山上傳來的爆炸聲,更是讓幾人


    範宏邈和狄椒對視一眼後,一瘸一拐地走向梁鍾林,與之套近乎道:“壯士,山上那是怎麽回事?”


    梁鍾林被徐瑎派來護送範宏邈幾人下山,除了他功夫好,非常時候能一舉拿下這幾人外,還因為他腦子靈活,能隨機應變,並不是頭腦簡單的傻兵蛋子。


    有時候不用給他安排任務,他就能思慮到許多,然後替大人分憂。


    關鍵是,他這個人明明機靈得很,但外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用他,不但能完美監視齊國幾個文臣,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


    而他這一路上,不著痕跡地朝著範宏邈釋放了不少的信號,就等著他主動找自己套近乎。


    雖然他已經像暗處的獵人一樣,等了獵物好久,但他此刻卻十分沉得住氣。


    他麵色冰冷,一副並不想搭理範宏邈的樣子。


    範宏邈自覺他在齊國朝堂之上,也是有頭有臉,讓無數人巴結的對象。


    不想居然在周國一個小小士兵這裏遭了個冷臉,心裏氣得不行。


    偏偏就現在的形勢,他再去氣也隻能憋著。


    他還得靠著他們活命呢!


    是以,他壓下心中的氣,繼續套近乎道:“你們大人可真厲害,瞧不出來,她一個女子,居然如此之厲害。”


    聽到他誇獎自家大人,梁鍾林表情好了幾分,不過出口卻是道:“你是看不起女子?我家大人說了,女子一樣不輸男子,男子能做的,女子同樣能做。”


    範宏邈見他終於肯搭理自己了,心想誇季雲霜果然是對的。


    他連忙道:“沒有看不起女子,你家大人說得對,女子一樣不輸男子,沒有女子就沒有男子。我哪裏會看不起男子。”


    他如此這般說,心裏卻覺得麵前這士兵到底是個心無城府的傻兵蛋子。


    爭論這有什麽意義?


    不過是傻兵蛋子正好,這樣的傻兵蛋子心無城府,什麽都表現在臉上,與這樣的傻兵蛋子才好套話。


    殊不知,梁鍾林要的,就是讓他如此認為。


    在範宏邈話完後,他故意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範宏邈看著他一臉得意的表情,心中又是一喜,再次問道:“小兄弟,你曉得那上頭怎麽回事不?那麽大的聲響,你家大人沒事吧?”


    梁鍾林此刻心裏自然是擔心的,不過他道:“我家大人如此英明神武,當然是不會有事的。”


    範宏邈心說你就吹吧!


    但想想他們跟著上山,所看的場景。或許他並不是吹牛,季氏確實是很厲害。


    他道:“你們怎麽會去那山上?你不知道,這榆木山是我們大齊出名的鬧匪之地。”


    梁鍾林看向範宏邈道:“你莫非是在怪我們不請自來?”


    範宏邈連忙表示沒有,他賠著笑臉道:“我是想問問,像這樣的邪物除了榆木山之外,別的地方會不會也有?”


    “這還用說,榆木山這樣偏的都這麽多,比別的地方……”梁鍾林搖搖頭,歎氣道:“還用說?”


    範宏邈聽聞,差點沒倒地上。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


    他急切道:“你家大人不會放著我們不管吧?”


    梁鍾林歎氣道:“這可就不好說了,畢竟這是你們齊國。就怕我們大人好心去幫忙,反倒被人誤會。”


    範宏邈忙保證道:“這你們盡管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齊國的百姓誤會,我到時候一定提前給各地的官員打好招呼,說明情況。若有必要,我也可以親自站出來,跟百姓們說明情況。


    這次得虧了你們大人,我們幾個才得以活命。我肯定是要報答你們大人的。”


    梁鍾林道:“你能這般想就好。我先前還擔心我們大人心地善良,做了好事,卻被人誤會。”


    狄椒與裘鵬煊也都連忙表示,他們心裏都感激季雲霜,絕對不會有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們都願意從此效忠季雲霜,還望梁鍾林到時候幫他們說說好話。


    說著,幾人悄悄給了他一個錢袋,又跟他們說了他們在齊國的官位,表示現在是因為出門在外,身上帶的銀錢不多。但若是以後找著機會,會好好謝謝他的意思。


    “你們也不容易,你們放心,我到時候一定在大人麵前幫你們說好話。”


    梁鍾林收了幾人送的銀錢,一副被他們說動,為他們考慮的樣子道:“不過光是我說好話也沒用,你們也還得展現你們自己的實力,看看如何說動大人。我們大人可不和我一樣。”


    範宏邈道:“那是,我們肯定會好好展現我們的實力,拿出我們的誠意。”


    “等到時候見了大人,我會替你們引薦。 到時候你自己去與我們大人談, 我們對齊國不熟,此番也是為了除害,才來到此處,原我們大人是打算除害後,就立即返回周國的。”


    梁鍾林道:“你們強烈請求我們幫你們,我們大人心善,也不會見死不救。但我們對你們齊國的土地實在是不熟,到時候還得你們來引路。”


    “這是當然!我和狄大人對各地都比較熟,我們到時候也會把各地的情況說給你家大人聽。”


    範宏邈自覺經過剛才的相處,他也算是自己人了。他說完,又湊梁鍾林近了一些道:“ 小兄弟,你們當真沒有治傷的藥嗎?我這腿實在是疼得不行。”


    在下山的途中,他已經找梁鍾林問過一次了。 當時梁鍾林說他身上並沒有帶治蟲咬傷的藥。


    他並不相信,隻覺得是梁鍾林不願意給他。


    是以,此時自覺兩人關係近了,便又問了一次。


    另外兩個文臣也都期待地看著梁鍾林。


    他們此時就像逃難的難民一樣,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渾身上下全是血淋淋的傷口。


    這些蟲子咬的傷口極深, 若不是他們服了藥,這些蟲子就會像打地道一樣,鑽進他們的身體,一路遊動一路吃……


    而現在,雖然沒有將他們吃掉,但許多傷口都深可見骨。


    範宏邈和狄椒幾人都是文臣,這輩子也沒受過這什麽重的傷。每看一眼自己的傷口,幾人便覺得要暈過去了。


    梁鍾林滿是抱歉道:“ 方才我並沒有欺瞞幾位大人,我們身上確實沒有治傷的藥。


    你也看到了,我們身上都穿了防護服, 那些蟲子並不能咬破我們身上的衣服,所以我們並不需要這樣的傷藥。大人便也沒替我們準備。”


    範宏邈幾人聽著梁鍾林的話,隻覺又酸又恨。


    瞧瞧,這都是說的什麽話?什麽叫他們身上穿了牢實的防護服,那些邪物根本侵入不了他們的身體,他們根本就用不上藥。


    這是在跟他炫耀嗎?


    範宏邈這會兒覺得,他們投效季雲霜也好。雖是 一個女子,但她對手下的下屬是真的好。


    他真正成為她的下屬之後,以後也不用擔心被邪物咬得沒命了。


    他道:“小兄弟,那可怎麽辦?我們身上的傷口不處理,不會死吧?


    我們要是死了,可就沒辦法為季大人效力了,我們是真的想為季大人效力, 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你快想想辦法。”


    梁鍾林十分無奈道:“這我也沒有辦法!”


    見梁鍾林是真的沒有辦法,幾個文臣心裏都升起一抹絕望。


    莫非天真要亡他們不成?


    梁鍾林默不作聲地觀察幾人,心中暗暗判斷,他們知不知道她家大人可以變出東西的本事。


    看幾人的表現, 他們似乎並沒有看見她家大人隨手就變出東西來的事跡。


    他心裏猜測著, 又不著痕跡地問起了他們上山的時間。


    確定他們去得晚,確實沒有看見後,他才又道:“不過我家大人醫術了得。等我家大人來了, 幫你看看,或許還有辦法。”


    聽說季雲霜或許會有辦法,範宏邈幾個文臣都頻頻看向山上, 心裏盼著季雲霜快點從山上下來。


    看著山上的火勢越來越大,幾人心中又不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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