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女兒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陸寅珩的臉也慢慢變成了黑炭!


    那個女人,她是知道他上輩子最痛恨之事吧?


    所以這輩子回來,一個勁地討好女兒?


    她以為她討好了女兒,她就會原諒她上輩子的所作所為?


    她做夢!


    他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最多……


    他看了一眼笑得開心的女兒,在心底作出讓步。


    最多看在她哄得女兒開心的份上,饒她……


    察覺到自己居然又一次對她心軟,一次次做出退讓,他猛地一下拔出腰間的大刀,朝著一旁的大樹砍去。


    寬口粗的大樹被他一刀砍斷,大樹倒下,發出一聲巨響。


    黑暗中,幾個像老鼠一樣躲在雜木叢中的男人瞬時被嚇得屁滾尿流,咿哇亂叫著逃走了。


    陸子臨張大了嘴巴,滿眼崇拜地看著自家大哥道:“大哥,你好厲害,你怎麽知道那邊的雜木叢裏躲了人?”


    發表心中憤怒,無意間砸到雜木叢的那群鼠輩的陸寅珩:“……”


    雖然陸寅珩是無意的,但大家都覺得他是提前發現了躲在雜木叢的宵小,砍斷樹是給他們的警告。


    他能一刀砍斷那麽大的樹,還讓倒下去的樹枝精準地砸中那幾個人,這是何等的厲害啊?


    這一晚上,附近的難民誰也沒敢亂動。


    第二天,陸寅珩繼續帶著大家趕路。


    不過這次趕路的時候,有些人家悄悄跟在了他們的後麵。


    中午歇腳的時候,甚至有好幾個婦人來和季雲霜打招呼,話裏話外都是要與他們結盟,一起趕路的意思。


    季雲霜一一拒絕了。


    到了傍晚,又有一個婦人手裏拽了一個荷包,偷偷想往她懷裏塞。


    那婦人雖然瘦得皮包骨頭,但摸她的手可以看得出來,這婦人之前的家庭應當十分優渥,她並沒做過多少活計。


    季雲霜朝著她家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知她為何冒著危險來找自己了。


    那婦人家裏除了兩個孩子之外,便隻餘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以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兩個孩子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樣子,也不知是病還是餓的,看起來無精打采的,像是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想來這一家子原本應當是富裕人家,在逃難路上遇到了什麽變故,家裏的男人都沒了,隻餘下老小勉強活著。


    這婦人拿了銀錢出來偷偷找她,應當也是走投無路,迫不得已的冒險決定吧!


    她有幾分不忍,卻依舊拒絕了婦人的請求。


    婦人回去後,把銀子偷偷還給家裏的老太太,滿是失望道:“娘,她沒答應。”


    “人家不答應也是正常!”趙老太太歎氣道:“我們家現在一家子婦孺老小,要護著不容易。她那個男人又是個厲害的,以後也不愁賺不來銀錢,何必在這上麵冒險。”


    說完,她又感歎道:“我們就跟在她們後麵走吧!晚上歇腳也盡量離他們家近一些,她是個正派人,離他家近些總是沒壞處的。”


    若不是正派人,她完全可以收了她們的銀錢,然後不管他們的死活。


    但是她沒有,而且還有意為了媳婦拿錢給她的事情遮掩。


    看得出來,她雖然拒絕了他們,但卻是打心底為他們著想的。


    聶氏吸了吸鼻子,擔憂道:“可是……崢兒和戎兒已經兩天沒怎麽吃東西了。”


    就算他們路上不再遇見劫匪,兩個孩子也得餓死。


    夫君犧牲了自己,好不容易才保住他們的命,她若是不能護住兩個孩子,以後如何有顏麵去見他。


    趙老太太也是一陣的頭痛。


    她們沒吃的,不單是在逃難路上不方便買吃食,更重要的是她們有錢也不敢外露。


    這次讓媳婦拿錢去求庇護,其實也是因為幹糧見底,實在是沒辦法,她又觀這一家人目光清正,才讓媳婦冒險去試試的。


    隻是人家既已拒絕,再上趕著也隻會惹人厭煩。


    趙老太太道:“先緊著兩個孩子,今天晚上我就不吃了,等我再想想辦法看。”


    聶氏頓時急道:“那怎麽行!自從出事後,你就一天隻吃晚上一餐,現在連一餐都不吃,怎麽撐得住。”


    趙老太太從樹叢裏抓了一把葉子就放到嘴裏嚼,“撐不住也得撐住,你不要咋咋呼呼的。”


    聶氏回去後,季雲霜就一直暗暗注意著那邊的動靜。趙老太太吃草的動作,自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看著老人的動作,她微微皺了一下眉,抱著小虎崽,起身對陸寅珩道:“你看著孩子,我去林子裏一趟。”


    陸寅珩張了張嘴,要叫人陪著她去的話快到嘴邊,又臭著臉咽了下去。


    最後冷著臉“嗯”了一聲。


    季雲霜已經習慣了他的冷臉,並不把他的態度當一回事。


    她抱著小虎崽很快進入了樹叢中。


    在進入官道之前,她就衝了好幾瓶溫度適宜的牛奶放在空間裏,準備到了官道後不方便進空間的時候給小虎崽喝。


    隻是沒想到,到了官道後不但不方便進空間,連把奶瓶拿出來喂小虎崽都不容易。


    實在是官道上的太多人了。


    而且還有許多的人都盯著他們。


    季雲霜進入林子後,找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蹲下,把空間中的奶瓶拿出來喂小虎崽。


    整整一天,小虎崽都什麽都沒有吃。奶瓶一塞到它嘴裏,它就大口吞咽起來。


    小虎崽正吃得歡快,季雲霜突然聽到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眼神一凜,快速用布遮擋住小虎崽,一下子抽出腰間的匕首。


    就在她的匕首要朝著發出聲響之地飛出去的時候,人高的茅草被扒開,裏麵響起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霜娘,是我!”


    馬蘭頂著一頭的雜草,從草叢中冒出頭來道。


    季雲霜有些意外地收起匕首,皺眉道:“怎麽是你?”


    “我偷偷過來的,我過來是想告訴你個消息,讓你們提前有個防備。”


    馬蘭道:“他們……和那些難民勾結在一起了。我聽到他把你們的情況都告訴了那個難民……我不知道他們偷偷商量了些什麽,總之,你們小心一點吧!”


    說完,她便扭頭想跑。


    “你等一下!”季雲霜叫住了她,以口袋做遮掩,從空間中拿了幾個飯團出來,塞她手裏道,“這算是你報信的報酬。”


    馬蘭看著手裏的飯團,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回去之後,婆婆和丈夫除了打她,就是讓她幹活。他們一點幹糧也不給她吃。


    她撿了能吃的東西,還會被婆婆搶走。


    她隻能去啃樹皮,摘路邊的野草吃。她啃得牙幫子疼,一嘴的青草味,卻也隻能忍著。


    可無論她怎麽啃的樹皮和野草,她都餓得肚子疼。她以為她要就這樣餓死了。


    沒想到在死之前,居然還能吃上米飯。


    她抓了一個飯團,飛快地塞到嘴裏。


    米飯吃到嘴裏的滿足感,讓她忍不住流淚。


    她鄭重向季雲霜道謝:“霜娘,謝謝你!”


    看著她那樣子,季雲霜難得多嘴道:“如今這個亂世,到了江州也不知道怎麽安頓。不過想來這個亂世,要能弄個新身份也容易。”


    也不管馬蘭聽懂她話裏的意思沒有,說完她便抱著小虎崽離開了林子。


    馬蘭卻是拿著飯團,久久地立在原地。


    季雲霜的話,似在她黑暗的人生中,突然照進來的一絲光。


    她心裏猛地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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