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流言蜚語,還有當下自己的處境,薑舟恨不得隨時找個合適借口,都想逃離。


    陳葉光堂弟在人群中周圍,勸解著說。


    薑舟聽了,沒吱聲,默默地在哪裏猶豫的等著鋪錦送。


    陳葉光見說話當真了,於是無奈的開始喊:“鋪錦啊!鋪錦,快出來送送薑舟?”


    鋪錦聽了父親的話,愣神的她,急忙“唉!”了一聲走出屋。


    早就在站在窗前的鋪錦,看到薑舟回來那一刻,心中雖有說不出的萬千滋味。


    任憑她自己每次怎麽地看,竟覺得窗外的薑舟,都是汪瑞的替身。雖然心裏明白這樣太不公平,該放下的應該放下,但還是無法勸動自己,讓本我生成矛盾。


    心在滴血的鋪錦,拘禁的走出門外,薑舟不由自主的笑了。


    “叔,你們有時間去啊,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訪?”薑舟說著轉身起步。


    “爹,堂叔,師傅們在屋裏,飯已做好,你們大家先吃吧,我一會兒就回來?”鋪錦笑著說。


    “不用惦記我們,你陪薑舟多走一段吧?”陳葉光笑著說。


    鋪錦答應著,點點頭後和薑舟走出院子。


    來到院門外的他們,相互看了看,薑舟感覺鋪錦有種特別陌生的感覺,走路總躲著他,而且不時的低頭揪了一下衣角,然後低頭默默跟在薑舟後麵走。


    徐章師傅看鋪錦送他走遠,出來站在門口。


    “薑舟本人看著還行?”葉光堂弟說。


    “行不行的,就那麽回事吧?說不行,又能咋樣。說行,又能咋樣。路還長著呢,上哪看去?”陳葉光說。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啥玩意,叫行不行就那回事呢?”堂弟帶點情緒地說。


    “跟本就是嗎?我這過來人,還不明白。就拿你嫂子翠蘭來說吧?那當初一杠子,壓不出來個屁,現在你再瞅瞅,挑我身上斜理,跟連珠炮似的?”陳葉光說。


    “那還是你沒處好關係?”堂弟說。


    “可不是啊?人都會被生活磨得失去了本真,變得找不見當初的自己?”陳葉光說。


    “啥人,在人使喚?在不就是骨子裏具備那些本源因,否則拿啥發揮?”堂弟說。


    “同樣被逼無奈,有的人看著尖大勁,卻沒飯吃,那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否則他還小,怎受這等苦果,那樣,就全靠鋪錦吧?”徐章師傅說。


    “世間有一種可憐,叫沒法可憐?”陳葉光說。


    “看,遠處那幫人,一改常態呀?”徐章師傅說。


    “溜須拍馬的人,你讓她得利,她就起屁。隻有在她眼中看到你的價值時,她才拿你為重?”陳葉光說。


    “這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願挨的,你不打她,她還起皮?”堂弟指著遠方說。


    這時候,剛才翻臉不認人的人,這會都興高采烈的過來,手裏拿著東西。


    吵鬧的女人,突然熱鬧起來,爭先恐後的忙著擺上從家拿來的好東西,有雞蛋,果品,麻布之類的。


    然後她們,來到他們的麵前,一副前仰後合,拍腿大笑的樣子。


    “啊!剛才過去的,是你寶貝姑爺,姑娘吧?”李虎媳婦笑著說。


    陳葉光看了看,立馬喝到:“有什麽好笑的,你們這一麵送禮,一麵嘲笑,我該順應你哪麵。還想不想要我動筆了?”


    大夥聽了,撇嘴的,抱膀的,掐腰的……擰扯的站在一旁。


    “官人不打送禮的,看在那送禮的份上,那臭話也不值銀子,何必計較呢?”張家媳婦說。


    “那你們這意思,我為了三瓜兩棗,值點銀子,就可以出賣人格唄,任你侮辱?”陳葉光說。


    “那咋滴,好處都讓你撈了,得到便宜還賣乖?”李虎媳婦說。


    “乖和侮辱它是兩碼事,怎能混為一談?”陳葉光說。


    “你上來這勁,比老娘們還磨嘰。這回我們不識文斷字的人,聽你這識文斷字的裝一把?”王家媳婦說。


    “如果我頂著這些侮辱,那這份責任誰來負責?再說,如果這個世界,侮辱占上風,那我的犧牲又算什麽?”陳葉光理直氣壯的說。


    “事多?你說啥對,就啥對,我們先不強。隻要快點寫了就行?”李虎媳婦說。


    “不是我事多,侮辱它就不成體統?我總得要個公道吧?”陳葉光說。


    “行了,行了,我們為了求你,改行了吧?我們不像你活得那麽認真,我們辦事,隻為了銀子認真就行,其它的免談?”張家媳婦說。


    雖然陳葉光嘴很硬,但心無奈,還是答應給寫了。


    “不講了,和糊塗人講明白聽不懂,那我也不和你們一樣的,一會兒給大家寫就是了?”陳葉光說。


    大家聽了笑了,也沒好意思說啥,意思為了辦事,眼下隻能暫時見好就收,默默的等著。


    這時,鋪錦和薑舟,走著走著,已離家很遠,走到那個曾經和汪瑞回憶的那座山旁,聽見遠處傳來了馬蹄聲聲!


    鋪錦和薑舟走過一看,是一排轎子,正往這邊趕來。


    轎子上的人,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掀開轎簾一看,隻見兩個故人,四目相對,眼含熱淚。


    此人正是彼此心心念念,再熟悉不過的臉!這汪瑞和鋪錦相見,竟是相對無言,默默的錯過,無奈成為陌路。


    一種揪心,讓前麵汪瑞的轎子慢下來。可跟在後麵的轎子,朵兒見了,嫌前麵的轎子突然有些慢。


    朵兒掀起轎子簾,看了一眼,急忙說趕車的人:“去前麵看看,能不能再快點。老爺子生病,你們知不知道啊?”


    汪瑞在前麵聽了朵兒的聲音催,急忙說:“車夫,那就快點?”


    鋪錦這麵,薑舟在一旁,也不是好眼神的盯著她,恨不得要把汪瑞的眼睛挖下來。


    這情人相見分外眼紅,可情敵呢,相見眼珠子更是由紅又都要氣綠了!


    這樣,兩個人在車馬的前行中,縱有千言萬語,也隻好放下,擦肩而過。沒有想到緣份如此捉弄人,沒想到遇見,偏要遇見。想要遇見,偏不遇見。


    汪瑞的後麵,朵兒緊追。而鋪錦也繼續跟在薑舟在後麵走。


    薑舟走著走著問:“我離開了那麽久,你心裏有沒有想過我?”


    鋪錦聽了,急忙把話題岔開,說:“啊!這段路還是挺遠的啊?”


    薑舟聽了,心有餘悸的又說:“是啊!可它沒有熟悉又陌生的心遠?”


    “遠即近,近即遠,誰能說清遠近。哪有真正的遠近?”鋪錦淡淡一笑地說。


    “你看到一開始我給你寄的信了嗎?”薑舟說。


    “看到了?”鋪錦說。


    “從那以後,我被痛苦,活活地給拖垮了,累得連寄信的工夫,都偷不出來,你不會怪我吧?”薑舟說。


    “不會?”鋪錦聽了,急忙應了一聲。


    可心裏急著想回去的鋪錦,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應付著薑舟各種問題。


    薑舟不問,見鋪錦沉默,一句主動的話都沒有。


    “見到我不開心嗎?沒有什麽要說的嗎?”薑舟說。


    “這一天過的,真的好快啊!這段路走了這麽長時間,天晚還真會讓人害怕啊?”鋪錦猶豫了一下說。


    “行啊!你送到這裏,也夠晚的了,那你想先回去,就先回去吧?我明天再來看你?”薑舟看她神情,一副不自在的樣子,故意的說。


    “多陪陪叔嬸,他們好,才是真的好?”鋪錦說。


    “他們現在都以我好,為好?”薑舟說。


    鋪錦聽了薑舟的話,頓覺得有點尷尬,於是笑著說:“啊!好,那你一個人慢走。我在這裏看著,你走吧?”


    無法把心掏出來的鋪錦,實在沒辦法勉強自己,不做自己。


    薑舟看了看她,說:“我要走了,抱一下可以嗎?”


    “嗯!”鋪錦麵對這樣的要求,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便點點頭答應了。


    薑舟剛要抱,鋪錦轉身走了。薑舟見了,也隻好轉身走了。


    鋪錦一個人由裝笑,到轉身走回那條獨自悠長的小路上。一麵走,一麵淚流滿麵,模糊著看著眼前的風景,略過。


    當鋪錦快走到家時,麵前突然出現一個人,不知道該是驚喜,還是該逃避。


    眼前這位,正是她日思夜想,每天心裏千呼萬喚,好想見麵一下子撲過去的人,好想訴委屈的一個人。可鋪錦麵對現實,又害怕世俗的眼光。


    她突然想躲避所有人,一心向佛。


    “鋪錦,你怎麽了?記得我們夢裏的樣子,你做著真實的自己?我知道你麵對現實,一直做著犧牲?”汪瑞說著一把抱緊的她。


    她趴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哭過,麵對眼前出現的這個人,她又有萬般的無奈,湧上心頭,不能做自己。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該放下了?”鋪錦掙紮開汪瑞的懷抱,擦著眼淚。


    她低著頭說完,強忍著流出的眼淚。擦一下,轉身要走。


    “我不想,你見到我,這麽陌生?”汪瑞說著,一把拉回家她。


    她停住了腳步,笑著又沉默的低下頭,弄著手指尖,有些哽咽的說:“你回來了,老人家那怎麽樣!聽說生病了?”


    “鋪錦你抬頭,用你眼睛看著我!好嗎?”汪瑞有些激動的說。


    “看著你,還有意義嗎?心滴著血,都得受,何必讓我們被世俗嘲笑呢?”鋪錦無奈低語的說。


    “你告訴我,你不愛他,為什麽要答應嫁給他?”汪瑞痛苦地說。


    “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刻起,我哪有選擇的權力?我罪孽深重,我每天都在贖罪?”鋪錦含淚說。


    “那就要成為偽心活著的理由。這樣殘忍對你自己,就能解脫嗎?就能修成佛嗎?就能贖罪嗎?”汪瑞抓住她的胳膊,大聲的問她。


    “不要問了,好嗎!那是我的事,從今我和你之間毫無關係?”鋪錦咬牙說著,想讓他忘記自己。忍不住掉下淚來,看著遠方。


    “即便你讓我恨你,忘記你,我也愛你。就算這輩子你再絕情,我都知道,你一心為我,從未想過你自己?”汪瑞含淚地說。


    “你知道,就更應該照顧好自己?”鋪錦緩和了一下語氣地說。


    “你這輩子,就是用我來想的,叫我如何不愛你?”汪瑞擦著她眼角的淚說。


    “哪裏是你的,我已不是我,我是聽天由命的?”鋪錦說。


    “誰讓我們前世有約,那哪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啊?你的心,永遠是連著我修的,無論你如何擺脫,都是連著的?”汪瑞說。


    “那我們就異地同修吧?別再招惹世俗了,我厭倦了,因我而起的是是非非?”鋪錦說。


    “你記住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你的事,更是我的事?”汪瑞說。


    “你有心就好,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麽?”鋪錦說。


    “可你的心,寫在臉上,說愛我。我也愛你,你聽見了嗎!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嗎?”汪瑞說。


    “那又怎樣?上天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無法就是讓我們看清柴米油鹽下的愛情真麵目,是多麽的不堪一擊啊?”鋪錦說。


    (“我們隻是為了大愛,才舍棄小愛。否則我們眼裏沒有世俗,隻有隱居,過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生活?”汪瑞說。


    “我知道,你雖出生富貴,可在你眼裏,卻淡泊名利,隻為了人間大愛,才身處名利場?”鋪錦說。


    “你看,天都知道,我們相見,總是會下起雨?”汪瑞說。


    “別美了,就連天都知道,你這貧僧,一見我這尼姑,就犯了天條?”鋪錦說。


    “你看,它又替我們再哭,它替我們在愛。就連老天都有些感傷?”汪瑞含著眼淚,把她抱緊的說。


    “你理解錯了,老天說我們該分開了?”鋪錦說。


    “不要活得那麽矛盾,做最真實的自己?”汪瑞說。


    “是啊?真實的我,已經不在愛你了!從今以後,你忘了我吧?再你的心裏,可以把我這個名字千刀萬剮的割掉?”鋪錦說。


    “我不許你胡說,世間男歡女愛,為什麽差我們這一對?”汪瑞說。


    “因為好的都得要求高,否則跟世俗有何區別?”鋪錦說。


    “為了你,讓我心甘情願的做一次壞蛋?”汪瑞說。


    “你聽不懂嗎?讓曾經的她和曾經的愛,一起死去被埋葬。過去的沒有必要,再去折磨不可能實現的明天?”鋪錦說。


    也許曾經的活法,對於我們都錯了,那就讓我們再從新換一種活法吧?汪瑞說。


    “隻能是不再糾結過去的事。放手眼前,從新選擇明天?”鋪錦說著,還在盡力的掙脫著他的懷抱,要走開。鋪錦說。


    “鋪錦你別說了,求你了,昨天明天我們都不要,眼下你別想掙開我的懷抱?汪瑞說。


    “得到與失去,我們都要看成圓滿的一種,不要在有分別心了?”鋪錦說。


    “讓我抱一會兒,好不!他能給你什麽,可我的心在滴血,舍不得你,再和他受苦?”汪瑞痛心的抱緊她說。


    “除了我們想到大愛,可以彌補所有的傷痕,別無它法?”鋪錦說。


    遠處的朵兒,早就看得清楚,肺子都快氣得炸掉了。


    “天晚了,我該回去了。你出來也太久了,朵兒該惦記了,你也該回去吧?”鋪錦說。


    “你還是你,總想著別人的樣子。那就讓我總想著你吧?”汪瑞說。


    “好像朵兒來了?”鋪錦說完要離開。


    “你等等,我去送你?”汪瑞說。


    “你快顧好你自己吧?我一個人就行?”鋪錦說。


    汪瑞走近朵兒,解釋著說:“她是我的故人,我理應看望?”


    “背地裏,就這樣摟摟抱抱的看望嗎?”朵兒質問的口氣說。


    “沒辦法,那是發自內心,自然而然的心裏反應,隨你怎麽想吧?”汪瑞說。


    “你倒真實,你怎麽從來都照我那麽向遠,而對她,你總是一副怎麽粘,都粘不夠的樣子?”朵兒生氣地問。


    “在你之前,我就把心給她了,我總不至於因為你的選擇,我就絕情吧?”汪瑞說。


    “你除了她,誰都不該要。你爹病了,你跑這了,你是真想起死你爹啊!”朵兒說。


    “那你為什麽不在我爹身邊陪伴。你明明替我盡孝,你卻來監視我。因為有你,我對故人,就得疏遠嗎?”汪瑞說。


    “你粘得還沒過癮,是我耽誤你了,繼續粘吧?”朵兒說。


    “是的,我沒粘夠,她就要逃離。然後我把她拉住,她繼續惦記你,而你你要恨她,瘋掉嗎?”汪瑞說。


    “少扯那貓哭耗子假慈悲?”朵兒生氣地說。


    “這就是她和你的區別,她顧及你的感受,反過來,你在質問她嗎?”汪瑞說。


    “你的意思是,我學她那樣齷齪不堪,你就喜歡了唄?”朵兒生氣地說。


    “放心,她的德行,你這輩子也學不會,你不是她,你也替代不了她?”汪瑞無奈地說 。


    “你居然敢這麽對我,原於她。對不?”朵兒氣急地說。


    “一碼歸一碼,你也沒必要非得和她比?”汪瑞勸說。


    “沒關係,我去幫你和她說?”朵兒說著,上前追上鋪錦,伸手上去要給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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