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雷隊長站在棺材頂上,仔細地看著這四周的陣形和卦形,邊看邊用本子記下來。


    雷隊長指著那中心三副紅色的棺材,叫我也記一下那棺材的朝向,那三口棺材中有兩副的頂上黑洞洞的,蓋子都不知哪裏去了,應該是他們當時出來的時候掀翻在地了,另一副還有蓋子的應該就是我和大塊擠的那副。我不明白他叫我記這朝向有什麽作用,但還是認真的記了下來。


    這棺材陣太大了,根本看不到邊的感覺,加上屋裏光線昏暗,我們隻能看清部分的情況。部分就部分吧,總好過無,起碼多少都可以提供下參考。


    我和雷隊長盤腿坐下,仔細研究著本子上畫下的陣型圖,根據這圖形的推測陣眼應該就是在中心位置沒錯。


    但眼下的處境是,那中心位置正被這條毒物盤據著,居高臨下的控製著陣眼,像條看門的狗守住了大院,我們都領略過那家夥的厲害,不敢貿貿然靠近。這蜈蚣也真是怪了,每次都正好堵在我們前進的路上,邪門。


    我看著這本子上畫下的陣型,總感覺有說不出的怪異,但是哪裏不對又說不出來。再說了這陣眼找得也太輕鬆了吧,簡直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傳統的八卦陣陣眼都設在陣中心,但這八卦陣怎麽看都有點不太對,卦象千變萬化,難道這也會把陣眼顯而易見的設在中心?擺下這陣的是個高人,應該不會讓這個最重要的位置給敵人一點就中,這其中肯定有玄機。


    我又翻了翻之前走過的路線圖,兩三幅逐幅逐看,又兩兩對比著看,之前走了好幾次都是走著走著在某一個點上就偏航了,這斷不是單單是陰陽爻移動所導致這麽簡單,一定還有其它的問題!


    我們翻來覆去的看,把有疑問的地方用筆圈出來。


    我圈了一個卦象正要翻回上一張圖,突然雷隊長伸手阻攔了一下,指著我剛才圈出來的卦象說:“焦老弟,你看這是什麽卦?”


    我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這是亁卦啊,就三條杆杆,這個這麽簡單的卦象應該誰都認得吧。


    他見我不作聲,一臉不解,便伸手翻到下一個圖指著那圈出來的卦象說:“你看這個是什麽卦象。”坤卦。然後他又翻回最前麵一個圖,指著圈著的卦象——亁卦。


    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亁卦、坤卦、亁卦,這幾個圈出的卦象不正是我們行進途中偏航的轉折點嗎。


    雷隊長說:“我們幾次偏航都是在至陰至陽的地方發生的,我覺得這兩種卦象有問題。”


    我點點頭,這麽看來是有問題,但究竟是什麽問題一時間又搞不清楚,我伸手點了點額頭,感覺頭開始大了。為什麽偏航都是發生在至陰至陽的地方,是這些卦象的地方發生了什麽問題嗎。


    我們又翻了翻這幾張圖,重新仔細的對比了一遍。


    “方向!”我和隊長不約而同的叫出來。不錯,這幾次的錯誤都使得前行的方向發生了改變,而且是向著相反的方向走的,每次都是。


    為什麽每次都會向相反的方向改變了?除非我們指示我們走的這個卦象也是相反的,這就說得通了。


    這陰陽二卦竟然是被做了手腳的,亁卦其實就是坤卦,而坤卦其實是亁卦,二者被調過來了。那這樣的話,生門其實就是死門,死門才是生門,這都得反過來想,反過來走才行。


    我們按這思路在圖上驗證,果然是這樣。擺陣的果真是高人啊,這陣看著像八卦陣,又不太像八卦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玄之又玄。


    我又想到了那陣眼,連這卦象都被設了圈套,作為全陣指揮中心的陣眼會這麽輕易的擺出在敵人眼皮底下,或者這麽輕易的讓人找著?我和雷隊長都覺得這是不太可能的事,說不定也是個陷阱。


    我曾聽我爺爺說過,有的陣會有兩個或多個陣眼,有的陣眼真真假假,甚至可由生轉死,由死轉生,陰陽變換,生死相通,互相輪轉都有可能。如果這個八卦陣也是這樣的話,那就複雜了。


    確定和破陣眼是現在最棘手問題。


    時間已容不得我們做更多的推算,況且看樣子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推算得出來的,而且中心的陣眼也未必不是真實,說它不真實隻是我們覺得它識別得太輕易,不敢相信而已,萬一它是真的呢。為今之計唯有一試,先試一試確實行不通再作定奪。


    現在陣眼裏有大蜈蚣守護著,我們輕易接近不了,得想個辦法把它支開才行。


    這時鐵牛和皮猴兩人也從那邊找著路過來了。他們兩個一見到大塊沒有死也是非常高興。


    皮猴一拳打在大塊的肩膀上興奮的說:“大塊頭,我還以為你進了蜈蚣肚子裏了呢,想不到你還活著。”


    大塊嘻嘻一笑說:“你爺我命硬。那蜈蚣嫌我膻,不合胃口,不要,又把我送回來了。”


    皮猴調侃道:“確實膻,我老遠都能聞著一股騷味。你不知道,我和鐵牛被那毒物追得差點連褲衩都跑飛了。鐵牛還安慰我說那蜈蚣吃了大塊頭肉多,足以讓它撐著了,應該不會拿我們怎麽樣的,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話,我說說不定那大塊人太騷了,蜈蚣不喜歡吃他的肉,想吃我們的呢,你還是小心點為好,這不你看,這鐵牛偏不聽我的,手臂上就著了道了吧,差那麽一點點整條手臂就廢了。”


    大塊聽了沒好氣的說:“你才騷,那蜈蚣才會去追你。”


    皮猴伸過頭來在大塊身邊嗅了嗅,故意做出一副臭死了的表情,伸手在鼻子前麵扇了扇,說:“大塊,你身上這陣味也太騒了,也難怪那蜈蚣不要你,換是我也吃不下口。”


    大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什麽騒味,這是血腥味,那蛇嘔到我身上來的,你鼻子有毛病,回去找五官科看看。”


    皮猴捏住鼻子,做出一臉嫌棄的表情說:“明明就是騷味,惡心死了。”


    大塊看他裝模作樣,滿臉壞笑的說:“猴子,我和老焦跟那大蛇幹仗的時候,那蛇從肚子裏嘔了一團血淋淋的東西出來,看樣子像是猴子,可能猴子肉好吃,說不定這蜈蚣也喜歡吃猴子,你要小心點,別被叼去了,叼去了可沒我這麽幸運囉。”


    皮猴聽他指桑罵槐的,裝作聽不出來,說:“有心了,多謝提醒。”


    我們都看了看鐵牛手臂上的傷,雖然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但沒有傷及筋骨,都是皮外傷,問題不大,上點消毒液就行了。


    於是眾人一道商量怎樣才能接近那陣眼。


    大塊突然問道:“我們如果能接近那陣眼,接下來要怎麽做?”


    大塊這麽一問,我突然間啞口,是啊,接近後要怎麽去破這陣眼?原來一直的意識是先去到陣眼,再根據情況定奪的。我看了一眼雷隊長。


    雷隊長說:“焦老弟,你還記得我叫你記下來的那三口紅色的棺材沒有?”


    我一愣,邊翻開本子邊說:“都記下來了,就是我們之前躲進裏麵的那三口紅色棺材的嘛。”


    雷隊長說:“我覺得破陣的關鍵在那三副紅棺材那裏。”


    我不解的問:“何以見得?”


    雷隊長指著本子上的那三口棺材說:“你看那棺材,一頭大一頭小,大頭的為陽,小頭的為陰,我以前聽我師父說過棺材作陣,很多時候關鍵在於其陰陽的朝向,隻是我也沒見識過,不知真假。”


    我說:“朝向?這棺材陰陽朝向的變換不就是大小頭在哪一邊的問題嗎,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把那棺材一百八十度轉過來就可以把這個陣破了?”


    雷隊長說:“照我師父的說法,應該是。”


    大塊在旁邊插口道:“這麽簡單?我還以為是多大的工程呢?”


    皮猴在一邊冷笑道:“你別小瞧這個,這工程量還真不小。你以為還是你當初躺的那口小棺材啊?現在這個沒有十噸也有八噸重,你以為你塊頭大就能挪得動?”


    大塊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說:“他娘的,差點忘了這家夥吃了膨大劑了。”


    眾人聽了這話多少有點灰心,這麽巨大的棺材,又沒有現代化機械,要想把它一百八十度調轉過來談何容易啊。


    我見眾人有點泄氣,說:“能不能做得到,我們要做才知道。”


    鐵牛有點膽寒的說:“我們現在要想辦法怎麽搞定那個大家夥,如果再給它來一下我的胳膊就沒了。”說完他用手指了指盤在那柱子上的蜈蚣,因為離那陣眼不遠,我們找到一個能夠看得見那兩根大柱子的地方,一邊商量一邊觀察那蜈蚣的動靜。


    那蜈蚣盤在那裏一動不動,對我們這邊的情況還是不聞不問。


    大塊盯著那蜈蚣說:“唉,你們說那家夥會不會是掛掉了?”


    我說:“應該不會吧,這東西有那麽容易死?”


    皮猴說:“別看它大,可能吃了我們幾梭子,犧牲了也不一定。”


    就在這時外麵又是一聲沉悶的低吼,大地抖了幾抖。突然那蜈蚣猛地動了起來,一揚起頭,張開大口,口下那對大螯牙來回張合了好幾次,腹下兩側的無數對足不斷的抖動著,像是人生氣後須發皆豎的樣子,強大的氣勢和猙獰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它一動的瞬間,雷隊長一聲大喝:“大家小心,那畜生醒了。”


    其實我們在那毒物一動的時候我們也看見了,也不用雷隊長出聲,大家都已握好了家夥。


    隻見那毒物振了一會兩側對足,又纏著柱子上向上爬,一刻不停,一直沿著柱子遊上去,直到看不見,隱入了上方的黑暗空間裏。


    我們在下麵戒備了好久,也不見再有任何動靜。奇怪,這畜生難道就這樣走掉了?


    我望著上麵黢幽幽的空間說:“我就說吧,這玩意這麽龐大,不是那麽容易掛掉的。怪了,它爬上去幹嘛,難道已經走了?”


    大塊說:“走了正好,省得再跟它費一番力氣。”


    皮猴說:“怕它幹啥,大不了再給它幾梭子。”


    眾人又等了一會,確認沒有任何聲息了,決定向陣眼靠近。


    眾人小心翼翼地按著畫好的路線沿著棺材邊來到那三口棺材處。大家打開手電沿著剛才蜈蚣爬上去的柱子照上去,怕那畜生以逸待勞搞襲擊。又照了另一根柱子,確認兩根柱子都沒了蜈蚣的影子才放心。


    這三口棺材的蓋子散落在地上,我們把棺材蓋子先搬開一邊,免得到時阻礙移動棺材。


    大家圍著第一口紅色的棺材,茫然不知所措,這東西太大了,不好下手啊。


    大塊才不管它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推,邊招呼我們說:“動手啊,他娘的還等什麽,等那蜈蚣下來幫忙啊?”


    我們都被大塊這種說幹就幹的大無畏精神感染了,一齊上手去推棺材。這一推之下,大家都不約而同“咦”了一聲,這棺材並沒有想象中的沉重,剛才都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不多一會這棺材就被我們一百八十度的調了個頭,可惜什麽動靜也沒有,本來我想著這棺材調了頭之後可能會觸動什麽機關之類的東西,再等了一陣,還是沒動靜。


    難道錯了,調整這玩意根本就不管用?雷隊長雙眉緊鎖。


    我叫他們繼續推第二口,眾人又齊心協力的調轉了第二口棺材,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大家都有點泄氣。我望了望雷隊長,不知該不該叫他們把第三口也調轉過來,萬一連最後一口都轉過來後還無濟於事的話,對眾人的自信心打擊蠻大的。


    這時雷隊長咬了咬牙說:“轉!”眾人又去推第三口棺材,這次大家都顯得有氣無力,好半天才把它調轉過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眾人都灰心的歎了口氣。


    就在大家都覺得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一陣巨大的“隆隆”聲從地下傳來,隨即房子開始劇烈的抖起來,眾人毫無準備,都被嚇了一跳。


    隨著這劇烈的抖動,我突然感覺一陣眩暈,眼前開始模糊起來,我心下暗叫一聲不好,想要提醒他們注意卻早已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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