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叫洛時予,是不是很好聽?”


    江南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小荷花”終究還是“黑了心”。


    “人們常說,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你也如此嗎?”


    洛詩語裝傻道:“阿南你不要跟我打啞謎,我聽不懂。”


    “那我就直說了,時予這兩個字,放到別人身上,是對孩子的期許。可是放到這孩子身上,寓意就成了,隨時從我這裏索取。你當真以為這是什麽很好的名字嗎?”


    洛詩語垂下頭,不停有眼淚掉落,她在試探江南對她的感情與憐憫。


    “我是想,想讓阿南每次喚他的時候都能想起我,並沒有別的意思。”


    江南的身體頓了一瞬,看著懷裏的嬰兒,他在考慮這個孩子接受這個名字要承受的因果。


    “阿南,我隻是想多給你留下份思念。”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這個音似你的名會成為這孩子一輩子的枷鎖?”


    “我沒想這麽多,我隻是想讓他代替我陪著你,僅此而已。”


    江南沒有給出回應。


    見她猶豫了,洛詩語繼續攻心。


    “阿南,我就要死了。把孩子給我吧,別到頭來連娘親的奶水都沒吃過。”


    江南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將孩子交給她。


    洛詩語強撐著坐起身,抱著孩子喂奶,拍拍身邊的位置,衝江南笑笑。


    “阿南,最後的時光,你再陪陪我吧。”


    江南挨著她坐下。


    洛詩語靠著江南肩膀訴說往事:“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嗎?我無意間發現一個召喚陣,出於好奇將它畫下。阿南就這樣降臨到我身邊,陪著我,護著我。粗略算算,咱們相伴有幾百年了吧?時間過得真快呢,這就要說分別了。”


    江南全程閉著眼,一句話未說。


    洛詩語將目光轉向懷裏的嬰兒,拍著他囑咐道:“寶寶,你一定乖乖聽阿南的話啊。不要像你娘一樣,寒了她的心。”(實際都是說給江南聽的)


    江南強忍的淚水終於落下,看著四周無盡的黑暗。


    她不敢想象,洛詩語每天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天長留為了報複她,同樣將洛詩語“藏匿”,江南根本察覺不到她的氣息,尋不到她的人。


    這次借著所謂的祈福放出洛詩語在這的消息,無非是請君入甕,即使如此江南還是來了。


    而她看到的卻是一朵破爛不堪即將凋零的花朵,和剛降生就被遷怒的無辜嬰兒。


    洛詩語看到江南的淚水,嘴角浮現一抹得逞的笑。


    用冰冷的指尖擦掉她的眼淚。(指尖最涼,她想讓江南實際感受她的生命在流逝。)


    “阿南,等這孩子長大,讓他回去認祖歸宗吧。”


    洛時予在這時,聽到她的心聲:讓我的孩子,回去搶奪天長留費盡心機得來的皇位。即使不能,也要丟在他身邊,用我的名字惡心他一輩子。


    江南自然明白她這句話裏的盤算,語氣冷厲道:“你若是真的為他好,就讓他做個避世的普通人。”


    “可是阿南,你的生命也在流逝啊。我看到了合歡花在凋零,你不可能護他一輩子,落葉總要歸根不是嗎?”


    江南再不願,卻無法反駁洛詩語所說的事實。


    “將他藏起來,成年以後再回去認祖歸宗,為了他,也為了我。阿南你不會拒絕吧?”


    看江南遲遲不給自己回應,洛詩語又將目標對準懷中的孩子。


    “寶寶,想想你多可憐啊。多年後阿南也將和你娘親一樣離世,隻剩下你一個人孤苦伶仃。你明明有在世的親人,卻因為某個人的自私,獨留你一人,空悲切。”


    “我明白了,你不必指桑罵槐。”


    “阿南你也知道,我性情單純,哪裏懂這些話裏的意思。”


    江南心知肚明,並沒有接她的話。


    “阿南,我要走了,你會看著我的孩子而想起我嗎?”


    洛詩語說完這句話,靠著江南肩膀的頭,緩緩滑落。


    江南接住她,將她抱在懷裏,話裏滿是心疼和惋惜:“我精心養護的花,還沒來得及綻放,便凋零了。”


    這時躺在洛詩語懷裏的嬰兒似乎感知到什麽一樣,突然放聲大哭。


    江南放平洛詩語的屍體後,將哭鬧的嬰兒抱起,輕拍他,嘴裏說著哄孩子的童謠。


    小寶寶,別鬧啦。


    閉起眼睛睡覺啦。


    乖寶寶,別怕呀。


    我將護你長大呀。


    隨著江南進入空間裂縫,畫麵也跟著她切換。


    懸浮的島嶼上,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棵高達十五米的相思樹。


    一旁的假山上有瀑布垂下,路過的河流養育著樹根。


    樹下有石質桌凳。


    兩個童子,正坐在凳子上喝茶取樂。


    看到空間裂縫開啟,兩位童子立馬起身行禮。


    渾身雪白的童子,穩重行禮道:“先生。”(德高望重的女子也可以稱作先生)


    相比另一個身著黑衣的童子就要活潑更多,過去抓住江南衣擺,驚喜道:“先生,您可算回來了,我可想您啦!”


    江南並沒有接她的話,神情依舊有些恍惚。


    “小白,小黑。”


    小白和小黑聽到召喚,兩人恭敬走到她麵前,雙手抱拳單膝跪下。


    小白:“小白在。”


    小黑:“小黑聽令。”


    異口同聲道:“任憑先生差遣。”


    “小白心細,幫我去采購些養育嬰兒所需的物品。”


    “是。”


    “小黑幫我準備一盆溫水。”


    “得令。”


    江南抱著洛時予,回到房間。


    小黑端著溫水匆匆跑來,一副求誇獎的樣子。


    “先生,水備好了!”


    江南沒有像往常一樣撫摸她的頭,對她進行誇讚。


    而是表情木訥看著懷裏的孩子,即使自己的衣擺沾滿汙血她也不在意。


    小黑拽拽江南衣擺,詢問道:“先生,您還好嗎?”


    江南回過神,搖搖頭。


    打開裹著洛時予的衣袍,托住頭放到溫水裏清洗他身上的血跡。


    小黑搬來一把矮凳,放到地上,踩上去。


    向熟睡的男嬰投去好奇的目光。


    “先生,這是誰的孩子啊?”


    “他叫洛時予,你猜猜看,他是誰的孩子。”


    “洛時予,洛詩語?巧合嗎?”


    “不,是她故意的。”


    “那她?”


    江南沒有直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淡淡說道:“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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