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青玉……”


    “**,能讓你家小狗閉嘴嗎?很煩!反複提及我的真名是會受罰的!”


    書房裏,147光著上半身,299端著一碗綠色汁液正在給他上藥。


    “哦,他幹嘛一直叫你,為什麽不叫我?這麽多天了,他一個電話一個信息都沒給我。”


    “砰!”


    “君有疾否?”299把碗往案幾上重重一放,“再發癲就給我滾出去!”


    隔天,299甚至沒露臉,四五根粗壯的枝條從空間門裏伸出來,對著床上的李苟苟就是一頓猛抽。


    這次打得很重,已經完全是在淩虐了,打完,沒等他穿好衣服就被拖到了地獄。


    李苟苟隻穿了一條內褲,抱著身體蜷縮在陰暗處。他忍不了了,破口大罵。


    “299你他媽真的有病是吧?!你是神啊,做出這種下流的事情真的好嗎?!你瘋了吧!唔!”


    還沒罵完,兜頭就是什麽東西被扔了過來,蓋在他臉上。是他扔在沙發上的衣服褲子,還有地獄工作服。


    “啊啊啊!老子真的他媽的受夠了你這根爛木頭!咚!啊!”


    一個硬物接著飛來敲在他腦殼上,額頭起了個大包。


    是槐木的小瓶子。李苟苟閉上了嘴。


    “小夥子,你跟著我,今天的工作是送這些惡鬼入循環,咱們要去【拔舌地獄】。”


    3672看見李苟苟過來了就招呼他。


    “哥哥,你來啦!”小尾巴又出現了,也跟他問好。


    李苟苟看了一眼小尾巴,開口問道:“領導,張旭強去哪裏了?”


    “我不是領導,叫我3672就行。忘記跟你說了,他表現很好,前天上完班就有領導來帶他走了。他可以去投胎了,雖然下輩子還是當不了人,但我聽說給他安排的是一種比較流行的寵物……叫什麽……金毛?”3672不知道什麽是金毛,一臉疑惑。


    “金毛啊?是一種狗,確實比較受歡迎,遇到好的主人應該會很幸福。”李苟苟解釋了一句。


    “那就好,那小夥子挺不錯,再輪回個一兩次他應該能攢夠功德重新做人了。”3762也挺喜歡張旭強的。


    “領導,我能帶上這個鬼跟我們一起走嗎?”李苟苟突然開口提到了身邊的少年。


    3672愣了一下,少年也愣了一下,隨後露出驚喜的樣子。


    “哥哥!我真的可以跟著你嗎?”


    李苟苟沒有說話,隻是等3672的回答。


    “可以。”3672沒有問緣由,隻是點頭同意。


    少年非常興奮地在李苟苟身邊蹦來跳去,被李苟苟一把拉住了手。


    少年愣了一下,但隨後便回應似的,手指溜進李苟苟的指縫,與他十指緊扣。


    3672看著兩人緊握的手,臉上看不出表情。


    說真的,目前李苟苟見過三個不同地獄的廚鬼,【蒸籠地獄】和【油鍋地獄】的廚鬼長得很像,不同的就是蒸籠廚鬼臉上毛發密集,像西方冒險者裏麵的矮人,而油鍋廚鬼像大眼睛的鼴鼠。銅柱廚鬼更像強壯的袋鼠。


    他們都是一樣的長相,穿著同樣的衣服,很難分清楚誰是誰,更沒法從他們臉上讀出什麽表情。


    “那就不廢話了,用這個把眼睛蒙上,然後拉著我的衣服跟著我走。”3672說完拿出兩根黑色布條遞給李苟苟和少年,自己則牽著四五隻眼神空洞的惡鬼。


    李苟苟不解,但沒有多問,先給少年把眼睛蒙上,然後自己也係上。一隻手拉住3762的衣角,另一隻手握住少年,十指緊扣。


    當人類的五感中任何一感被剝奪,都會無形放大其他感官。


    失去視覺後方向感也變弱,暈頭轉向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有聲音被耳朵捕捉。


    是無數的絮絮低語,呢喃,哀嚎,呻吟。


    不隻是耳朵,那些聲音似乎融入了空氣,從口鼻,從每一個毛孔滲透。


    眩暈,耳鳴,惡心,頭痛,一時間李苟苟感覺自己要爆炸了。


    “啊……唔……”李苟苟緊閉著嘴,但牙縫裏開始斷斷續續地漏出哀鳴。


    “小夥子,【拔舌地獄】鍛煉的是你的精神力,今天的工作就是帶著惡鬼去受拔舌之罰。摸著牆壁,一直往前走,前麵有刑鬼接應你。要仔細聽,惡鬼被拔舌後無聲的詛咒。如果實在受不了,299大人應該給你留了東西。”3672在李苟苟耳邊小聲說道。


    一根鐵鏈交到了李苟苟手裏,背後有人輕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往前走。


    李苟苟忍受著痛苦,咬緊牙關往前走。


    “哥哥,你怎麽了?”少年關切地問。


    “你聽不到嗎?好吵,真的好吵。”


    “我聽不到,很難受嗎?要不我們回去吧?”


    “不,這個安排真的是,太好了……等我回去,說不定就能知道他的名字了。”


    “請止步,將鐵鏈交給我。”一個聲音在前方響起。


    李苟苟停了下來,將鐵鏈舉到身前,手裏一輕,鐵鏈被拿走。


    嘩嘩的鐵鏈聲響了,沒有等太久,在嘈雜的背景聲中,一道響亮的聲音交疊。


    啊,頭要爆了,你在說什麽,在詛咒什麽?


    李苟苟的意識開始散亂,口鼻有鮮血溢出。


    渾渾噩噩間,李苟苟感覺到交握的手在輕微抽動,小尾巴在躁動,意識又稍稍回攏。


    “怎麽了?你不是聽不見嗎?”


    “哥哥,很痛苦吧?我帶你離開好嗎?”少年的聲音依然清脆,卻少了那種黏膩的感覺。


    “帶我去哪?”


    “離開這裏啊。”


    “離開哪裏?”


    “離開地獄啊。這裏是【拔舌地獄】,地獄的第一重,隻要找對路,就能出去了。”


    “告訴我,你是什麽東西?”


    “哥哥你在說什麽呀,我就是我呀,你不記得我了嗎?”


    “嗬,不知道該說你做得很成功,還是該說你太失敗了。”


    “什麽?”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你一出現,我卻能肯定,他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那我不是做得相當完美嗎?”


    “哈哈,完美?不見得吧,你的小腦袋瓜究竟是怎麽想的呢?用他的身體……來表演曾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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