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孟家莊、農場、濟南三地三家別樣年味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舊歲將暮,新春的氣息如一抹若有若無的暖雲,悠悠飄臨在城市與鄉村的上空,撩撥著人們的心弦。


    在濟南這座素有溫情脈絡的城裏,年關將至,大街小巷被紅彤彤的燈籠、喜慶的春聯貼紙悄然裝點起來,可少了鞭炮劈裏啪啦的喧囂,年味像是被捂上了一層薄紗,叫人覺得缺了點往昔的濃烈勁兒。對於孩子們而言,年依舊是一場盛大且充滿奇幻色彩的狂歡,可大人們呢,心境恰似靜水深流,各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孟剛開著車,一路從濟南城的柏油馬路駛上回老家孟家莊的蜿蜒土路,車窗外景致漸次變化,高樓隱退,田野鋪展,孩子孟曉一路興奮得嘰嘰喳喳,像隻歸巢的小鳥,滿心都是對老家過年的憧憬。


    “爸,到老家就能放鞭炮了吧,我都想好啦,要放長長的一掛,嚇走‘年’獸!”孟剛笑著應和:“那可不,咱老家的年,鞭炮聲一響,年才算真來咯。”


    孟剛的母親,已經提前一個星期回到了老家裏,提前收拾了一下老家,準備著在農村過年的一些東西。


    車子剛在老宅門口停穩,孟振宇就迫不及待跳下車,衝進老家的院子裏,小兒子孟睿淵也從林海鷗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兩個孫子,一同撲進奶奶劉月娥的懷抱裏。


    劉月娥笑得眼睛眯成縫,皺紋裏都溢滿歡喜,她忙不迭從屋裏捧出炒好的花生、瓜子,塞到孩子手裏,嗔怪道:“可算盼到俺乖孫啦,路上累壞了吧。”院子裏彌漫著熟悉的泥土香、煙火味,柴火垛碼得整整齊齊,像是守歲的衛兵。


    年三十午後,孟剛帶著孟振宇去村裏小賣部購置鞭炮,小小的店裏堆滿琳琅滿目的煙花炮竹,紅的、綠的包裝紙,映得孩子眼睛放光。孟振宇挑了幾掛大地紅,又拿了幾束手持煙花,小手緊緊攥著,像握住了全世界的快樂。“爸,今晚咱家院子肯定被我炸得紅紅火火,年獸都不敢來!”稚嫩言語裏滿是童真與期待。


    夜幕低垂,繁星綴滿墨黑天幕,宛如細碎鑽石。孟家莊裏鞭炮聲漸次炸響,像一場激昂的交響樂開場。


    孟剛在院子中央鋪好鞭炮,孟振宇躲在門後,捂著耳朵,眼裏卻滿是興奮光芒。小兒子,則趴在媽媽的懷裏,仿佛媽媽的懷裏是最好的避難所。火星閃爍,“劈裏啪啦”聲刹那間震耳欲聾,煙火騰空而起,紅紙屑紛揚飄落,似春日碎花、喜慶瑞雪。一家人站在屋簷下,望著煙火,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念叨著:“這才是年呐,熱熱鬧鬧,紅紅火火,保佑咱家新一年都順順溜溜。”


    屋內,暖爐燒得正旺,年夜飯擺滿八仙桌,燉雞、蒸魚、炸丸子,每道菜都裹挾著家的味道、故土的眷戀。酒過三巡,孟剛望著窗外煙火與屋內親長,心中滿是感慨,這老家的年,有鞭炮為引,親情為弦,彈奏出一曲最質樸、最熱烈的團圓樂章,歲月在煙火裏沉澱,傳承的是祖祖輩輩對新春、對生活滾燙的熱愛。


    此時,劉月娥顯得很是難過,因為今年過年少了老伴孟慶斌。她自言自語道:“老伴呀,要是你活著該多好……”


    王曉雅和林宇的農場在城郊,遠離塵囂,宛如世外桃源。臨近年關,農場裏蔬果掛枝、禽畜滿圈,一片豐饒景象,倒也有別樣年味。兩人本就是隨性灑脫之人,厭倦城市喧囂,來此尋一方寧靜天地,把日子過成田園詩畫。


    年三十清晨,陽光灑在木屋前的空地,王曉雅裹著厚棉衣,正給圈裏的羊投喂草料,羊兒咩咩叫著,親昵蹭她手心,似在道賀新年。王曉雅的父親王瑞金和林宇則在一旁殺雞宰魚,別看王瑞金年齡大了,但是手法利落,雖血腥卻也是為豐盛年夜飯籌備,每一刀落下,都斬斷舊歲煩憂,開啟新春祈願。“曉雅兒,今年咱這農場過年,沒旁人打擾,自個兒放鞭炮,迎新春,多自在。”林宇高聲喊道,聲音在空曠田野傳得老遠。


    午後,兩人在木屋外掛起紅燈籠,王瑞金貼上親手寫的春聯,墨香與紙紅在寒風裏相融,透著質樸喜氣。


    王曉雅從屋裏捧出鞭炮,皆是些小型煙花與環保鞭炮,“咱在這綠水青山間過年,也得護著環境,圖個吉利就好。”說罷,林宇點燃一支手持煙花,“呲啦”一聲,金色火花噴射而出,照亮王曉雅笑靨,兩人在煙火下相擁,遠處山巒靜立,田野沉睡,唯此間煙火絢爛、情誼繾綣。


    年夜飯是農場自產食材烹製,蔬菜清甜、魚肉鮮嫩,滿桌菜色翠碧金黃、玉白嫣紅,宛如一幅寫意丹青。桌上燭光搖曳,映著兩張滿是幸福的麵龐,杯盞交錯間,林宇輕聲說:“感覺城裏過年,總覺匆忙浮躁,如今在我們自己的農場,聽風、看煙火、守著你,才懂了日子本真模樣。”王曉雅頷首,窗外偶爾鞭炮聲在寂靜裏炸開,似是新春使者輕叩門扉,他們在這農場一隅,以煙火為墨,書寫獨屬於二人的浪漫新春,把平凡日子過出詩意滿箋、深情厚意。


    在濟南這座古樸與現代交融的城市中,年關的腳步悄然而至,如微風輕拂,雖少了鞭炮的喧囂預告,可那縷年味依舊在大街小巷的燈籠紅綢間、在百姓人家的翹首期盼中悠悠暈染開來。


    穆濤一家,棲居於城市一隅,小小的屋子承載著滿溢的親情,年二十九這日,晨曦仿若靈動的精靈,透過窗簾縫隙,灑下細碎金芒,悄然喚醒沉睡的家。


    “爸媽,快過年啦,咋還沒動靜呀!”穆悅澄不解的問道。


    兒子穆澤星恰似一隻被新春氣息點燃的小爆竹,“嗖”地從被窩蹦出,睡衣衣角都還沒扯平整,趿拉著拖鞋,風風火火衝向客廳,瞪大眼睛緊盯著牆上那本日曆,上頭喜慶的大紅底色與燙金“福”字,仿若在呐喊著新春的倒計時,將孩子心底對年的渴望勾得愈發濃烈。


    穆濤與妻子沈冰燕早早的從惺忪睡夢中徹底清醒,正坐在床邊疊著被子,相視間,無奈與寵溺在眼眸中交融。往昔此時,窗外鞭炮聲早已似熱烈戰鼓,連綿炸響,催著年味肆意流淌,可如今禁令高懸,城市仿若被一層靜謐輕紗籠罩,失了那聲“開場白”。沈冰燕淺笑起身,伸手輕拍兒子腦袋,指尖傳遞著溫柔母愛,輕聲哄道:“寶,咱今天大掃除,把家裏拾掇得亮堂堂,年味兒就出來啦。”


    一語落,全家動,仿若奏響一場特殊“迎春序曲”。穆濤大步邁向儲物間,拖出那架鋁合金梯子,金屬碰撞地麵,發出清脆聲響,在屋內悠悠回蕩。他將梯子穩穩架於客廳吊燈下方,雙手反複確認梯身穩固,才抬腿踏上台階,一步一步沉穩攀升。立身梯頂,抬手觸及吊燈,燈罩上那層薄灰,恰似歲月悄然織就的“暗紗”,平日裏隱於高處,無人察覺。


    此刻,穆濤手持抹布,細致擦拭,動作輕柔又有力,每一下拂過,塵埃便似受驚的蝶,在光斑中翩躚起舞,於光影交錯間穿梭、散落,仿若舊年疲憊、瑣碎與煩惱,皆被這輕輕一揮,放逐於時光角落,再無蹤跡。


    沈冰燕則彎腰埋頭於家具間,那頭齊肩短發垂落,半遮側臉,更添幾分專注神韻。


    她手中抹布仿若神奇“拂塵”,電視櫃上擺放的小擺件、相框,被逐一擦拭,木紋縫隙裏積藏的微塵、玻璃麵板上黏附的指印,皆在抹布摩挲下銷聲匿跡,木質紋理重綻溫潤光澤,玻璃光潔如新,倒映著屋內忙碌身影,似將生活點滴美好悄然收藏、定格。茶幾、沙發扶手也未能“幸免”,雕花處,李婉用竹簽裹著軟布,小心清理,不放過絲毫積垢,讓每一處細節都滿溢新春潔淨氣息,宛如給家中歲月痕跡精心打蠟上光,重塑往昔鮮亮模樣。


    再瞧穆悅澄,小手緊攥掃帚,那掃帚相較他的身量略顯長大,卻不妨礙她使足渾身解數。


    隻見她身體前傾,腳尖用力抵地,推動掃帚在牆角“奮戰”,小嘴撅起,小臉漲紅如熟透蘋果,額頭沁出細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領上。眼神仿若鎖定獵物的小獵手,緊緊盯著地麵,那些紙屑、灰塵“殘兵敗將”,被他步步緊逼,趕至畚鬥“包圍圈”,乖乖就範。偶爾有幾縷調皮灰塵“逃逸”,他便跺腳懊惱,旋即重振旗鼓,繼續清掃,那認真執著勁兒,活脫脫是守護寶藏的無畏小衛士,誓要還家中每寸角落一片清明。


    穆嘉城和江美玲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得以清閑。穆嘉城則沏茶一壺,自斟自飲。


    日光漸盛,屋內滿是忙碌身影與清掃揚塵,可在這看似雜亂間,親情愈發醇厚緊實,似無形絲線,串聯起每個動作、每句笑語。穆濤一家於無聲處,用勤勞雙手撣落舊塵,鋪陳新春希望,靜候年味兒在這整潔溫馨小窩裏,馥鬱滿盈,開啟嶄新歲華。


    三處地方,三種過年圖景,或靜或鬧、或傳統或清新,卻都在新春節點,以家為圓心,以煙火為半徑,勾勒出團圓美滿、期許新歲的生活畫卷。


    禁鞭之下城市靜守安穩,鄉村傳承舊俗熱鬧,田園演繹別樣溫情,年味於不同角落生根發芽,綻出繁花,訴說著華夏大地對新春永恒不變的熱忱與眷戀,歲歲年年,此味綿延,情誼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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