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就擺放在寢殿外邊,楊廣又命人將程咬金,宇文成龍的畫像貼在門上。


    做完這些,他心中安定了許多。


    最起碼睡覺的時候,沒有三個大漢站在旁邊觀看。


    “陛下,改成畫像不行嗎?”


    武信盯著自己的純金神像,遲遲不肯挪動腳步。


    這麽大一個神像,得值多少錢啊。


    就這麽擺在院子裏任憑風吹雨打,簡直是暴殄天物。


    實在不行拿去融了整個鐵的,鍍上一層金皮也行啊。


    他是當事人,他不怕楊廣誠意不夠,心意到了就行。


    “去去去。”


    楊廣甩甩手,好家夥,貪財都貪到他的頭上了。


    抄了獨孤氏那麽多東西,竟然還不滿足。


    這小子就是個無底洞,就是把皇宮搬空了都不夠。


    “對了,你別想著弄個銅的,鐵的將這金神像換了,朕都知道你的心思。”


    楊廣想起來武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當即就把所有的路都給堵死。


    “啊。”


    武信回了一句,一步三回頭,就這麽十幾步的路,愣是走了許久。


    “臭小子。”


    楊廣笑罵了一聲,拔腿往書房趕去。


    獨孤氏的事已經結束,這一刀砍的太狠了,要想再砍出去幾刀,還需要緩一些日子。


    那個什麽西秦霸王薛舉,本就是金城的官員。


    在任期間,便多次開倉散糧,以賑濟貧乏,作收買人心之用。


    平日裏又好與周邊之人結交,振臂高呼,響應者極多。


    而薛舉本身便十分的勇猛,其子薛仁杲,據說有萬人敵之稱。


    父子二人皆驍勇善戰,又占據了西北等地為根基,是個不小的禍患。


    “此人與那東漢的董卓何其相像,可惜,朕不是劉辯。”


    楊廣一封又一封查閱著西北戰報,對薛舉評價道。


    無論如何,薛舉都成不了董卓,他自有辦法將其覆滅。


    揮舞著筆墨,楊廣很快便將一封書信寫完。


    這是送給楊玄感的第一封信,信中沒有其他內容,也沒有去敲打楊玄感。


    隻是略微提了一嘴獨孤氏,讓其好好領兵征討薛舉。


    又過了幾個時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回到寢宮的楊廣,麵對沒有武信,程咬金和宇文成龍的門口,有些遲疑是否要邁進去。


    會不會這三人一走,他又會被那些人給纏上。


    萬一這畫像,神像不管用,他又該怎麽辦?


    糾結了許久,楊廣咬了咬牙,抬腿邁出去了第一步。


    他就不信了,他是天子,天下的共主。


    什麽狗屁冤魂索命,活著殺不了他,死了難道就行了?


    “啪!”


    楊廣抓起天子劍,躺到榻上的時候,手裏還緊緊攥著劍鞘。


    睡!


    他就不信了,有能耐的今天晚上再來,看他不砍死這些死東西。


    ……


    楊玄感大軍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送信的快馬很快便趕上。


    楊玄感他打開書信,眼睛瞬間瞪大。


    他不過是走了幾天的時間,獨孤氏便已經被滅族。


    不但被滅,還是滅了族。


    即便是獨孤氏的人居心叵測,可說到底這也是楊廣的母族。


    可楊廣偏偏能狠下心來,連一個獨孤氏的人都不願意留。


    看著安心征討西北薛舉的字樣,楊玄感哪裏還有心思。


    他悄悄召集李密,讓其迅速前來議事。


    “楚公,有何事?”


    李密見楊玄感抓耳撓腮,似乎發生了什麽要緊事一般。


    “你們看看。”


    楊玄感將書信遞出去,他拿不定主意,隻能找楊玄德,李密來幫著參考一番。


    李密,楊玄德看完書信,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好毒的楊廣,這一下,直接把獨孤氏斷了根。


    “我覺得趁大軍剛到大興,咱們火速進軍安定等地,先據此地如何?”


    楊玄感擔心楊廣會查出他與獨孤氏有勾結,派遣後續兵馬前來追擊。


    以免到時被薛舉,楊廣兩頭打,他必須盡快脫離大隋的軍事重地。


    李密放下書信,捏了捏眉心。


    楊廣這時候送書信過來,無外乎兩個意思。


    第一,是真的不知道楊玄感與獨孤氏的事,隻是讓其不用擔心朝中變故,放心攻打薛舉。


    第二,是已經得知雙方勾結,送封書信不過是穩住楊玄感。


    像這種時候,誰也不敢去賭。


    他尚未開口,楊玄德卻說道:“兄長不可快速進軍,現在最怕的就是楊廣猜忌,若是您收到書信後進軍速度太快,讓楊廣知曉,難保不會引起他的猜疑。”


    “兄長別忘了,大軍裏還有一個陳棱,若是您加速行軍被其察覺,一旦告知楊廣後斷了我們的糧草,我們可就完了。”


    楊玄德提出自己的看法,現在不能火速進軍。


    尤其是大軍還在大興,你就算進軍再快,又能跑多遠呢?


    “那你說怎麽辦。”


    “緩慢行軍,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


    楊玄德選了個最為折中的法子,就賭楊廣不知道楊玄感與獨孤氏之間的勾結。


    他們輸不起,背後的家族也輸不起。


    一個弄不好,又是一個滅族。


    “這樣可行?”


    楊玄感有些擔心這個決斷,真要相信獨孤氏到死都咬緊了牙關?


    “不必這般驚恐,楚公手裏握著兵權,達八萬餘人,這些兵馬便是咱們的底氣。”


    “即便是楊廣知道您與獨孤氏勾結,可他看在這八萬人的份上,也絕對不敢與您開戰。”


    “除非,他想讓大興乃至整個西北等地,徹底淪為戰場。”


    李密看法與楊玄德不同,現在不是他們害怕,而是楊廣害怕。


    這八萬人雖說有陳棱的兵馬,可掌握最多兵馬的人還是楊玄感。


    西北薛舉已經是反賊,若是這個時候逼反了楊玄感,兩人定然會直接聯手。


    到時候雙方十幾萬大軍,轉眼間便能讓整個西北淪陷。


    再狠一點,就是大興也可以拿下來。


    試問,楊廣敢逼楊玄感一把嗎?


    “這麽說,主動權在我?”


    楊玄感一時著急,隻想著自己處境堪憂。


    卻不曾想,這堪憂的處境中另可絕處逢生。


    如李密所說,楊廣真不知道他與獨孤氏勾結,他大可以去滅了薛舉,另立門戶。


    若知道,也可以利用手中兵權,與之談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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