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


    尚義明前來尋孟海公,發現孟海公枯坐在桌案前。


    二位夫人戰死,這才使得孟海公黯然神傷,他勸說道:“母舅,二位夫人遭敵人毒手,我們改日殺回去為其報仇。”


    “義明啊,來多久了?”


    孟海公緩過神來,方才尚義明說的什麽?


    好像是二位夫人的事。


    這些事,在他眼裏根本算不上事。


    真正讓他感到為難的,是武信來了。


    原本有個熊闊海,還能在武勇上壓楊林一頭。


    可武信出現,相州那麽多人,挑不出一個能與之對敵的。


    別說武信了,就是其手下那個拿銀錘的小子,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


    “唉。”


    孟海公歎了口氣兒,一副深情模樣。


    “母舅,勿要傷心過度,來日方長啊,您得想想我們的大業,您得振作起來!”


    “對,不為了我,也得為了你們這些人。”孟海公望著尚義明腰間的佩劍,又說道:“接下來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你敢不敢做?”


    “母舅有話說即可。”


    “我觀高談聖已有倒隋之心,若想安穩回到曹州,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孟海公來到相州時間不久,卻早早就給高談聖插上了眼線。


    楊林大義殺麻叔謀,這一出戲做的好啊。


    收買人心,妄想用一個罪臣的腦袋,將相州給收回到大隋的手裏。


    很明顯,楊林的目的達到了。


    高談聖表麵雖與他一起反隋,內心已經開始動搖。


    沒了這個盟友的兵力,他連曹州都回不去。


    “可是,此地乃是高談聖的地盤。”


    尚義明蹭的一下站起身,這招太險了。


    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他現在還信任我,隻要我們果決一點,頃刻間,相州城,便能握在手裏!”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孟海公深知這個道理。


    “熊闊海又該如何?”


    尚義明之所以不敢這麽幹,就是因為有熊闊海這員猛將。


    此人厲害無比,就算打不贏武信,打他們也極為的輕鬆。


    “哼,莽夫罷了。”孟海公冷哼一聲,眼中流露出自信目光,開口道:“我自安排人對付他,一擊便可斃命!”


    “舅父即是有安排,那當萬無一失,我去安排人手。”


    尚義明抓住劍柄,轉身離開此處。


    片刻後,有人來請孟海公前去赴宴。


    對此,孟海公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他穿上內甲,腰間帶上兩柄匕首,全副武裝後才覺得安心。


    高談聖自然沒有這麽多準備,今日準備宴席,隻為了說和孟海公,兩個人重新回歸大隋。


    何況孟海公為了相助他,從曹州趕來,這一份心實屬難得。


    對於這種義氣之人,他又豈能有所防備。


    來到赴宴處,孟海公拱拱手,稱呼道:“白禦王。”


    “老兄切記,此稱呼日後不可再說。”


    高談聖連連擺手,回歸隋朝後,絕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這是何意?”


    孟海公明知故問道。


    “宴席上談。”高談聖走在前方,伸出手道:“請。”


    兩人來到主位,分別坐下。


    桌上還有他人,分別是高談聖的麾下將領熊闊海,蓋世雄。


    孟海公失去了兩個夫人,能用的人少了許多。


    馬賽飛,尚義明坐在他的兩側。


    “鎮守使,武信前來拜城,想要見您。”


    正推杯換盞,傳令兵帶話趕來。


    聽聞武信拜城,在座的眾人無不心慌。


    他們見識過了武信的勇猛,剛打完一仗現在又來生事?


    “他帶了多少人?”


    熊闊海問起話來,聲音都比往常小了三分。


    “隻身一人。”


    話落,眾人對視一眼。


    好個狂徒,你的確勇猛,可隻身一人入城拜見,是否有些托大了?


    “我親自去請。”


    高談聖大概猜出武信來意,應當是勸降。


    孤身一人,代表了大隋的誠意。


    他已有歸降之心,正好遂了楊林的意。


    尚義明看向母舅,眼神似在詢問該如何。


    他安排了人手,對付高談聖的人足夠。


    武信突然殺到,這就是個變數。


    孟海公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不必慌張。


    他一直在想著,如何把武信除掉。


    雙方對陣,斬殺武信是不可能了。


    武信孤身前來,實在是太托大了。


    “侯爺,還請上座。”


    片刻後,高談聖迎著武信來到席上。


    以表示尊重,甚至把自己的主位讓了出來。


    客隨主便,武信倒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了下去。


    “楊林老兒派你前來,就不怕有來無回?”


    孟海公盯著武信,這小子太狂了。


    不但隻身前來,連甲胄也不穿,刀劍也不帶,看來是真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武信背靠在椅子上,瞧了對方一眼問道:“你是?”


    他還真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好像是孟海公來著。


    昨日交戰便畏畏縮縮,全然不如死了的兩個夫人。


    “侯爺,此乃孟海公,曹州鎮守使。”


    高談聖端起酒碗,笑著在一旁打著圓場。


    同時用眼神示意孟海公,此時收場還來得及,萬萬不要得罪這個煞神。


    而且人家既然來了,台階也擺上了。


    再沒有點眼力勁,將來遭受連累的是他們家人。


    “哦。”武信作恍然大悟狀,說道:“原來是被麻叔謀挖了祖墳的那個。”


    此次前來,他就沒有勸降孟海公的打算。


    否則,也不會一直針鋒相對。


    “你放肆!”


    提起此事,孟海公拍桌而起。


    周邊將領噌噌起身,齊齊將手摸向自己的腰間。


    “諸位,諸位,萬萬不可爭吵,我們有事商議著來。”


    高談聖腰都快彎斷了,一會兒給武信賠不是,一會還要照顧孟海公。


    可兩邊都是火爆性子,他一人實在是力不從心。


    “幸好你家祖墳被麻叔謀挖了,像你這等反賊,我手下鼇魚要是出手,別說祖墳,就是你祖宗十八代也得被挖出來曝屍荒野!”


    武信抬起手,指著孟海公的鼻子罵道。


    早知道先留麻叔謀一命,讓他與鼇魚比比,究竟誰的挖墳手藝好。


    到時候就拿孟海公家沒有挖幹淨的來比,讓這反賊的先人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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