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樓的牆上,趴伏著一塊黑影,黑影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麽,幽幽地把頭擰了過來,兩隻紅彤彤的眼睛透過玻璃窗,直接看到裏麵前的兩個小人。


    趙南捂著嘴巴叫都叫不出來,死死抓著沈裕的胳膊用氣音說著:“救我……救我……”


    沈裕剛想開口刺他兩句,就看見對麵樓剛又亮起來了五雙紅眼睛,他頭皮一陣發麻,踹了趙南一腳:“你有五個爺爺?”


    趙南快嚇尿了,被踹了一腳也沒什麽反應,呆滯道:“沒……沒有……”


    廢話!


    “那另外五個是什麽東西?”


    被六雙紅眼睛“深情注視”,沈裕幾乎要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妙啊,我們在外麵殺怪物,你們關起來門在家裏養老怪物。


    “是……是保鏢……”趙南終於組織出來了語言,他看了沈裕一眼,竟果斷跑回原來躲藏的房間,門一關,當起了鵪鶉。


    “沈隊長,隻要你能殺了他們,出去後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錢、權、資產,女人男人,我都可以給你……”


    他外門內說著,列舉出了他覺得一個人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也是他覺得自己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畢竟他知道沈裕是什麽人,也知道憑借沈裕的身手,他今天是必不可能交代在這裏的。


    半晌,趙南都沒等到沈裕的答複。


    ?


    是不滿意嗎?


    趙南繼續說:“或者你提要求,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回應他的是門外傳來的一聲巨響。


    “啷當——”


    趙南麵前堅固的鐵門震動了兩下,傳來可疑的“咕嘰咕嘰”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股惡臭湧入鼻腔,他猛地縮回床底,趴在地上,視線與地麵平齊,然後他驚恐的發現,一股股稠黑惡臭的膿血從門縫下麵淌了進來。


    沈裕壓根就沒有聽見他在放什麽屁,就在趙南都進房間的下一秒,在對麵樓的幾隻怪物就已經破窗而入。


    不知道博士的藥劑究竟研究出來了個什麽東西,這幾個保鏢並沒有變成醜陋的拚接怪物,他們四肢健全完好,兩眼發紅,沒有神智。


    沈裕抽刀和他們對上時,由趙老爺子變成的怪物就靜靜地蟄伏在對麵的樓頂,一眨也不眨的注視這邊的動靜。


    他,似乎在學習。


    眾所周知,產生智慧的怪物與沒有智慧的怪物是天差地別的。


    後者隻有本能,而前者卻能不斷的學習進化,一個進化型的怪物,通常都是a級以上副本的boss。


    博士有這麽大的能耐?


    這五隻低級怪好刷,沈裕“哢哢”兩刀就砍沒了,他甩了甩長天身上的液體,長天又恢複了月光一般的雪白。


    沈裕與外麵的怪物對視一眼,他對著那東西勾勾手指,挑釁意味十足。


    等它從對麵的樓上跳下來砸進這一層樓時,沈裕這才知道它為什麽剛剛沒有上前,而是隻在對麵觀戰。


    這東西,居然把剛剛被沈裕砍成好幾節的屍體吞了。


    它,是一隻巨大的黑色蜘蛛……


    蛛絲把地上怪物保鏢的屍體包裹起來,飛速拉到肚子底下,眨眼的功夫,五個怪物就被它吃完了。


    吃完後的蜘蛛明顯變大了一些,看著沈裕的時候,那雙猩紅的眼睛裏似乎還帶了一絲躍躍欲試。


    沈裕注意到,蛛絲碰觸到的地方,滋滋冒著白煙,地板磚被腐蝕碎成了一塊塊。


    劇毒!


    沈裕的態度不禁端正了很多,畢竟這裏不是遊戲,他沒有解毒的道具,等會兒要是一不小心沾上一點,地板就是他的下場。


    大蜘蛛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在什麽地方,它在天花板上爬,粗長的腿肉眼可見的毛茸茸,每移動一下,就發出一連串的“噠噠”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沈裕在地麵上,長天蓄勢待發,他精神緊繃,隨時提防著蜘蛛的出手。畢竟蜘蛛在頭頂上,流個口水下來既惡心人又很要命。


    不過倒是有個好消息,這怪物並沒有保留神智。


    下一刻,沈裕和蜘蛛一起動了起來,蜘蛛朝著沈裕猛吐一大捧蛛絲,蛛絲隻墨綠色的,被毒液浸染得閃閃發亮。


    沈裕閃身避開,助跑一腳蹬在牆麵上,整個人騰空起來,舉起長天就是往蛛絲上狠狠一劈。


    蛛絲被砍斷,掉落在地上腐蝕了一大塊地板,露出了下麵灰白的水泥和鋼筋。


    沈裕一擊即中,並沒有收勢,反倒是擰開地上擺放的滅火器衝著天花板就是噴。幹粉頓時充斥了整個走廊,長天在其中劃出一道雪亮的光,直直朝著天花板飛去。


    既然他上不去,那就砍斷蜘蛛的腿,讓它下來。


    長天嗡鳴一聲,回到了沈裕的手中,“砰砰”幾聲,是蜘蛛腿砸在地麵上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噠噠噠”聲,蜘蛛飛速從天花板上下來,直衝著沈裕的麵門,吐出鋪天蓋地的蛛絲。


    沈裕直接翻身從被怪物擊穿的窗戶跳了出去,跳到下一層的空調外掛機上,轉到陽台,朝著上麵大喊一聲:“你過來啊。”


    蜘蛛沒有神智,拖著殘缺的身體往下爬,借著外麵亮起來的光,沈裕能夠看到蜘蛛左邊的隻剩下了一條腿,爬起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甚至有些搞笑。


    沈裕往下跳,直接落到了一樓的地方上,把蜘蛛往開闊的地方引,等到了廣場上,他再給蜘蛛開個對稱的瓢。


    跑到一半,沈裕覺得不對勁兒,他轉頭一看,那蜘蛛竟然不一瘸一拐了,原本缺失長腿的地方,竟然長出來了三條柔軟的觸手。


    “我++,什麽玩意?”沈裕脫口而出。


    眼前這一幕也太掉san值了吧?


    一隻汽車大的黑色蜘蛛,左邊一條蜘蛛腿,三條蠕動的觸手……


    “他大爺的,真是吃飽了撐的,”沈裕罵了一句,想把博士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道這蜘蛛砍了之後還會變成什麽,總歸不能不殺,沈裕提刀就上,長天身上染上了如同旭日初升般的光芒,在沈裕手中飛快地揮動著。


    蜘蛛不斷掙紮慘叫,各種身體零部件滿天飛。


    砍了半天,蜘蛛隻剩下了一個腦袋和半個肚子,沈裕停下來喘了口氣,就看見從蜘蛛的身體上,長出來了兩隻鋒利的爪子。


    不是?


    這是什麽?


    但是這怪物也知道保護自己的腦袋,所有的身體部件都用來保護腦袋了,沈裕倒是想砍,但是那觸手、爪子飛舞,他根本插不進去手。


    “我就不信了,你能一直長,”沈裕轉了轉有些酸的手腕,再次提刀上前。


    鍾杳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兩米多高,身上長滿了觸手、蜘蛛腿和爪子的這樣一個怪物。


    他熄火下車,正好看到沈裕砍斷了一根有柱子粗的觸手,長天勢不可擋,一路砍到了蜘蛛的腦門前麵,然後就被腦門前麵一塊堅硬的凸起擋住了。


    “我++……”沈裕嘴角抽搐了一下。


    身後傳來破風聲,又長出來的新的肢體密密麻麻朝著沈裕的心口捅去。


    原來一療養院的死人,都是被這東西掏心的。


    沈裕艱難回身格擋,但是麵前的蜘蛛卻微微抬起小腹,再次吐出了蛛絲。


    腹背受敵,沈裕出了一身汗。


    “嗖——”


    破空聲傳來,一根傀線淩空出現,瞬間纏上了所有的肢體,狠狠往後一拉,傀線如刀,直接勒斷了這些試圖攻擊沈裕的肢體,然後繞過沈裕,將蜘蛛捆了個密密麻麻,蜘蛛頓時動彈不得,蛛絲吐歪,噴到了一邊的雕像上,雕像瞬間瓦解,劈裏啪啦掉進水裏。


    沈裕看見傀線的下一秒就往手裏的長天中注入了能量,長天不再雪亮,而是散發著金色的光芒,仔細看去,能看見刀身的金龍的兩隻龍角亮了起來。


    他踩著傀線直接竄起來,雙手舉刀,朝著蜘蛛的腦門狠狠一砍。


    得到了力量加成的長天砍下去的時候沒有收到半分阻力,就像是切西瓜一樣,“哢嚓”一聲捅了進去,借著下落的力劈下來,直接把蜘蛛的腦袋砍成了兩半。


    控製中樞被損壞,怪物死的不能再死了,就是腦漿淌了一地,還崩了沈裕一臉。


    他看都不看怪物的屍體一眼,飛快把外套脫了把臉一擦,長天被他拋出去,一下子就釘在了試圖離開的鍾杳身前半米的地方。


    鍾杳撩了撩半長的頭發,歎了口氣。


    其實,那天的預感是在這裏等著他呢吧?


    沈裕每一步走得很慢,他就要看看都這種時候了,鍾杳是不是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他要是走了,沈裕就會、就會……就會追過去……


    鍾杳想起來之前在塔羅師那裏抽到的那張聖杯七,直視內心真正的情感,不要逃避。


    算了,馬甲都爛了,穿不上了。


    沈裕在他身後站定,看著鍾杳露出來的半張側臉,熟悉的輪廓,耳後還有一顆熟悉的紅色小痣。


    “今天,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沉悶了一會兒,沈裕如是說道:“要是打亂了你的計劃,很對不起,我會保密,你,你繼續做你要做的事去吧。”


    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把麵前的人掰過來,理直氣壯地質問鍾杳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要是不要我了,你幹脆就走得遠遠地,永遠都不要回來。可是你出現在我周圍,一次次試探我,這些我都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沈裕的心情很亂,他確實時時刻刻都想扒了鍾杳那漏風的馬甲,但是真到了鍾杳不再掙紮的時候,他又不敢動了。


    鍾杳歎了口氣,真正屬於他自己的那張臉暴露在曦光之下,泛著一層暖光。在研究所的時候,他強行改寫道具效果,臨時改變了麵具的模仿對象,道具即刻損壞。


    按理來說道具無法對非玩家生效,鍾杳自有法子,不過要費點力氣,改寫道具的基礎規則。一條技能,換一個改寫的機會,代價有些大了。


    從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一刻起,鍾杳做好了正麵跟沈裕對上的心理準備。


    他知道沈裕想問什麽,為什麽要離開他、騙他,還要釣著他,不回應為什麽不幹脆利落的拒絕呢?


    鍾杳很糾結,一方麵他真的想遠離一切紛爭,混跡在人群裏,過完那個唯一的願望。


    但另一方麵,他承認他確實很喜歡沈裕,喜歡到根本就不會放下一點。


    從他回來開始,就一直關注沈裕的動向。他比所有人都先找到了沈裕,當時沈裕躺在無人區,身上全是血,鍾杳趕到的時候,一群豹子正在周圍虎視眈眈。


    鍾杳背著他,走了一天一夜,把他送到了無人區的邊緣,讓巡邏的人正好能夠發現他。


    沈裕昏迷的那幾個月,鍾杳經常會在半夜潛入守衛森嚴的醫院,盯著電腦上的心跳,一坐就是一整晚。


    可是不行,他的心口有一個印記,印記裏麵有一個誓言,誓者說,希望普普通通的活下去。


    普普通通的活下去,就要遠離紛爭,遠離沈裕。


    鍾杳又不甘心,他想找到折中的辦法,比如把自己隱藏起來,泯然眾人。


    什麽是普普通通的活下去呢?


    隻要在世俗普通人的眼中,鍾堯隻是一個上班族,與天下千千萬萬年輕人無異,那就行了。


    而越與沈裕他們接觸,鍾杳的心就越控製不住。他靠近,又推開,再次勾引沈裕靠近,反複推開。


    如果跨過那一步,違背誓言,會怎麽樣?作為鍾杳也會死嗎?


    他不知道。


    但是現在,情感占據了上風,把理智和冷靜死死碾壓在腳下。


    管不了那麽多了。要死就死快點,說不定明天還能活過來。倒黴一點活不過來,那不好意思,咱們還是繼續遊戲裏見吧。


    沉默了半天,鍾杳抬頭看了看大亮的天,說了一句:“沈裕,我車沒油了。”


    沈裕的眼眶瞬間紅了。


    “轟轟轟——”


    頭頂上傳來直升機的嗡鳴聲,足足十幾架直升機盤旋在頭頂上,放下來兩根繩子,特別行動隊1隊的其他隊員紛紛順著繩子滑下來,朝著沈裕跑來。


    越跑越近……


    然後他們就看見。


    沈裕打開車門把一個人塞了進去,然後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隊友:???


    黃嘉平跑了兩步,震驚地停下腳步,拉著夜鶯的胳膊:“你剛剛看見了吧?”


    夜鶯點頭:“兩隻眼睛都看見了。”


    “太好了,咱們小隊人又齊了……”黃嘉平高興出聲道。


    夜鶯拍了他腦袋一下,說:“死心吧,鍾哥不會來的。”


    “滴滴滴——”


    車喇叭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眼睜睜看著剛剛開走的車又開了回來。


    沈裕下車,從一邊停車位又撬了一輛新的。


    隊友:……


    沈裕打著火,怒道:“看什麽看,樓裏一堆死人和一個叫趙南的凶手,你們還杵在這幹嘛?等著趙南舉起手自己走出來投降嗎?”


    在沈裕開始撬新的車的時候,夜鶯就已經有預見地拉著黃嘉平跑了。


    快跑啊,不然等會沈裕惱羞成怒,連他們也一起罵了哦。


    見人都走遠了,鍾杳才從已經沒油了的車裏下來,遺憾地撩了撩頭發:“既然沈隊的車也沒油了,那我……”


    沈裕直接開著趙南的車,一個漂移停在鍾杳的麵前:“需要我抱你上來嗎?”


    鍾杳:……


    鍾杳:“謝謝,我自己可以。”


    一路上的氣氛有些說不出來的尷尬,明明早就明牌了的兩個人,還幼稚地演了那麽久,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是小學生過家家。


    “沈裕,”車子重新開上公路後,鍾杳靠在車窗上,看著沈裕繃得緊緊的下頜線,道:“你現在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沈裕抽空看他一眼:“什麽都會告訴我?”


    鍾杳在心裏複盤了下自己迷一般的身世,鄭重地點了點頭:“對。”


    沈裕:“你喜不喜歡我?”


    鍾杳張著嘴巴,剛想交代自己的身份,聽見這個問題,難得詞窮了一下,有些無語地看著沈裕:……


    “這個不能問?那我換一個……”沈裕抿了抿唇,說。


    “那我下次跟劉旺睡一張床吧,”鍾杳說:“反正都是兄弟。”


    沈裕氣得油門踩成了刹車,兩個人猛地往前一傾,車滑行了一段距離後停下。


    沈裕瞪了鍾杳一眼,從鼻子裏噴出來一個:“哼”。


    等了半天,不見鍾杳有什麽表示,他急了,說:“鍾杳,我喜歡你。”


    鍾杳一愣,他一直都知道沈裕喜歡他,但是這麽直接的表白,還是頭一次。他比較喜歡那些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隱喻,或者是拐彎抹角的試探。但一遇上這種直球,腦子裏全是彎彎繞繞的鍾杳直接宕機。


    “嗯,你也喜歡我,”沈裕觀察了他一會兒,滿意一笑,重新發動了車子。


    “我沒說……”鍾杳偏移開目光,看向窗外。


    “你臉紅了。”


    鍾杳立刻用手背去貼臉,透過後視鏡,鍾杳看見了自己的臉。


    “你騙我?”


    “禮尚往來,算你扯平了,”沈裕淡淡道。


    他就這樣輕飄飄一句,帶過了之前鍾杳的所有隱瞞。


    雖然沈裕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但他也不是一點都不了解感情的,如果你家裏有個從小到大都在秀恩愛的父母,那你對愛情的理解也會早熟很多。


    想起母親來的那天,他直接在母親氣頭上出櫃,挨了一頓鞭子,一聲不吭,最後安承樰把自己給打心疼了,一鞭子抽在在一邊看戲的沈修身上,大罵他也不知道攔著點。


    當時他老爹是怎麽說的來著?


    他說“你把用在你媽身上的心眼用在你那暗戀對象身上七成,你倆早就成了。”


    對沈裕母親這種刀子嘴豆腐心,得用苦肉計。


    對鍾杳這種嘴巴比蚌殼還緊的人,得適當退步。


    沈裕得意地想,這回該輪到鍾杳主動交代,哄一哄他了吧?


    主動交代沒等到,等到了鍾杳的哄一哄。


    臉頰一涼,有什麽溫軟的東西一觸即分。


    沈裕心神大亂,差點把車開溝裏。


    鍾杳已經施施然坐好,兩隻手拉著安全帶:“要是敢開溝裏你就完了。”


    沈裕:……


    沈裕幹脆把車停下,整個人往副駕駛傾斜,差點就長在鍾杳身上了,臉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怎麽都掩蓋不住。


    “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沒有,下雨了。”


    “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錯覺吧,我怎麽不知道?”


    “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沈裕……”


    “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


    沈裕整個人身上是盛滿了還溢出來的興奮,兩隻眼睛瞪得滾圓,笑成了一朵花。


    鍾杳被他開屏的行為問的忍無可忍,掰過沈裕的後腦勺拉近,兩個人的臉隻差那麽一絲絲就要貼在一起了。


    沈裕瞳孔瞬間放下,喉結上下滾動,再開口時嗓音都變沙啞了很多:“杳杳……”


    鍾杳卻在他麵前歪了歪頭,呼吸擦著他的嘴唇轉瞬即逝,然後他笑了一聲,伸手把沈裕推回了駕駛位:“開車,我累了。”


    說完,他把副駕駛的座椅放平,自己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兩眼一閉,竟然真的要睡覺了。


    沈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笑起來露著一口大白牙,汽車再次啟動的時候,車速平穩了很多,過個坑都小心翼翼。


    旁邊有輛電動車一閃而過,留下了句“有病吧開這麽慢。”


    裝睡的鍾杳:……


    被罵了的沈裕:……


    你懂什麽!


    車晃晃悠悠開到最後,鍾杳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也是,他昨晚透支了力量療傷,一晚上沒睡,又是爆炸又是開車的,實在還是有些疲憊,這麽躺著躺著,竟然真的睡了過去。


    聽著副駕駛逐漸平穩的呼吸聲,沈裕一眼又一眼地看過去,臉上是怎麽也壓不下來的笑容。


    嘿嘿,老婆就在身邊,嘿嘿……


    這樣靜謐的一刻,沈裕想,要是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就好了。


    去他的怪物,去他的遊戲,去他的秘密……


    沈裕都不在乎了。


    隻要鍾杳願意,隻要他願意,沈裕可以什麽都不在乎。


    留在我身邊吧,不管你有多少秘密、不論你是什麽,請賜予我,陪伴你的權利吧。


    沈裕的視線從鍾杳那隻完好無損的右手上劃過一圈,靜靜地看向了窗外的高樓大廈。


    我可以不知道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無限遊戲退休後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早日實現草莓自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早日實現草莓自由並收藏無限遊戲退休後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