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之位。


    牽扯到了太多的利益。


    更何況之前,太後心裏就有了人選,更不可能讓她輕易坐上那個位置。


    所以,春蘭嬤嬤必定也是向著太後的,既然問不出東西,還不如留點時間,閉目養神。


    馬車很快就到了永壽宮門口。


    不等春蘭先下馬車,就聽見了外頭奴才的戰戰兢兢的聲音:“奴、奴才參見陛下。”


    春蘭心中一驚,下意識轉頭看向許雲姝,駭然無比,她沒想到,陛下竟然寵愛許姑娘至此,人都還未到永壽宮呢,陛下就急著來給許姑娘撐腰了?


    心中驚詫,麵上的動作卻不敢怠慢,忙下了馬車行禮。


    許雲姝對謝景蘊的到來並不驚訝,掀開簾子,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許雲姝笑著抬眸,就對上了一雙同樣含著笑的眸子,她將手搭了上去,剛想跳下馬車,腰身就被他攬住,謝景蘊徑直將她抱下了馬車。


    春蘭在一旁看著,下巴都快驚掉。


    這還是她知道的那個暴虐成性的陛下嗎?


    謝景蘊將她放落地,牽著她,徑直往永壽宮裏頭走去,春蘭反應過來,忙跟了上去。


    “你剛剛在想什麽?”


    謝景蘊偏頭看她。


    許雲姝沒想到自己這麽微小的動作都被他察覺了,笑著道:“在想,要不要給你行禮。”


    謝景蘊失笑,指尖點了點她的額頭,手卻越發將她的手握緊,明明隻是一晚上沒見,他又想她了。


    宮人們見到謝景蘊牽著許雲姝走來,跟下餃子似地,一個個接二連三地跪下,不敢多說。


    剛踏入正殿,許雲姝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藥材味。


    上一次來,太後的身子就已經不太好了,沒想到這次竟然連床都下不來了。


    “太後。”


    謝景蘊淡淡喚了聲,語調裏沒什麽情緒。


    許雲姝想了想,剛想行禮,就聽見太後蒼老的聲音:“不必行禮了,要你跪,哀家都怕折壽。”


    這話,陰陽怪氣的,明顯是對著謝景蘊去的。


    許雲姝動作一頓,站起了身,不行就不行吧,她也不是很喜歡跪人。


    見許雲姝真起來了,太後原本慘白的臉頓時青了幾分,她一雙眼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謝景蘊。


    “好好…哀家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幫扶了你這麽個不忠不孝的上位!皇帝,黎民百姓都看著呢,你娶誰不好,為何要娶你弟弟的女人?你真不怕被天下百姓嗤笑嗎?”


    什麽因為體弱,先帝隱瞞其女子的身份……簡直一派胡言,太後她在宮內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先帝的性格麽,除了那個女人和皇位,其他的,先帝什麽都不關心。


    更別說費盡心思去給謝之竹一個皇子的身份了,分明就是淑妃她欺君,欺騙了先帝,現如今,皇帝不責罰瑞安王就罷了,竟然還讓她以女兒之身,封王爺榮寵?


    光是上麵這些也就罷了,說到底謝之竹身上還流著先帝的血,一個女子在朝堂之上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可、可皇帝竟然要娶自己‘親弟弟’曾經的女人?!


    許雲姝既已跟瑞安王成了婚,入了皇室玉碟,玉碟上寫的就是瑞安王妃的身份,就不能再更改。


    即便已經和離,那也就是棄婦,這樣的人,怎麽可以成為一國之母?


    太後一雙渾濁的眼死死盯著謝景蘊,“皇帝到底把先帝放在了哪裏?又把哀家放在了何處?”


    謝景蘊神情淡淡,對她的控訴不為所動。


    “太後說完了嗎?說完了,朕就帶著姝兒告退了。”


    說罷,他起身。


    太後見此,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厲嗬道:“皇帝!”


    謝景蘊腳步一頓,語氣淡淡。


    “太後怕是忘了我們之間的盟約,朕的事,何須你來置喙?”


    他冰冷的語氣裏,透著幾分徹骨的殺意。


    “太後娘娘,這是最後一次,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否則…”


    否則什麽,他沒說,太後卻當即白了臉,在兩人離開後,更是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


    許雲姝跟著謝景蘊向外走去,聽到有宮女呼喚太醫的聲音傳來。


    “沒關係嗎?”


    許雲姝問。


    “你說誰?”


    謝景蘊牽著她走出了永壽宮,聽到這話,疑惑問道。


    “……”許雲姝算是發現了,謝景蘊是真的沒把太後當一回事啊。


    “太後娘娘。”


    “哦,應該沒事吧。”謝景蘊語氣平淡,仿佛太後的死活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們看起來很不熟的樣子…”


    “唔,本來就不怎麽熟。”


    謝景蘊牽著她一路往前走著,在一殿門前停下了腳步。


    許雲姝抬頭,就看到了‘風棲宮’三個字。


    她驀地就想起了上一次來這時,趙全的神情,沒忍住輕笑出聲,“之前趙全先帶我去了鳳棲宮,後麵又說聽錯了,再帶我來了這,謝景蘊,你…該不會在那個時候就喜歡上我了吧?”


    謝景蘊腳步一頓,指尖緊了緊,轉頭,對上許雲姝含笑的眸子,眸光一暗,快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繼續往裏麵走。


    不說話,耳尖卻紅了起來。


    許雲姝看著稀奇,沒想到謝景蘊竟然還會有這麽害羞的時候。


    謝景蘊牽著她來到了那個上鎖的書房門口。


    將門打開。


    “來。”


    許雲姝被他牽著,往裏麵走去,書房內的陳設,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她本以為,裏麵應該有很多書,但恰恰相反,書冊隻擺放在一個架子上,其餘的架子上都擺放著各式各樣新奇的物件。


    她還看到了一個木偶,跟之前許大山給她定製的。用來剖屍的十分相似。


    “這是…”


    “這些全都是我一個好友,他從各地送來的,這些年,他將北朝、南齊和西域等地都遊曆了一遍。一個半月前,他往更北的地方去了,據說更北的地方,常年冰雪覆蓋,風沙嚴峻,但風景卻極好。”


    謝景蘊從她身後擁住她。


    貼了貼她的麵頰,然後鬆開她,慢慢走到了她麵前。


    執起她的手,注視著她的眼。


    “姝兒,如今,站在你麵前的,不是北朝的帝王,隻是一普通的男子,謝景蘊。”


    “他想跟你一起走遍腳下每一寸土地,看遍現的世間繁華景象,他想問你。”


    “願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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