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部長。”


    吳成宰趕忙上前鞠躬問好。


    “他們倆人呢,帶來了麽。”薑世誠麵無表情地問道。


    “就在碼頭上跪著呢,薑部長還請跟我來。”


    吳成宰回了一句,隨後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在前麵帶路。


    他們盡量找了個風不是很大的位置,但冬夜碼頭上的風不是說找個位置就沒風了,隻要不是屋內,那基本上沒太多區別。


    幾束手電將那一小塊地方照的通亮,跪在地上的兩道人影也很明顯。


    見薑世誠走近,大翔崎次郎和二號的情緒瞬間就激動了起來,一個是心裏知道些秘密但求死不能,一個是已經將秘密說了出來但感覺快要死了。


    不過二人的口中都被塞了布團,根本說不出話。


    薑世誠走近,一旁的幾位搜查官紛紛九十度鞠躬,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看著眼神快要能殺人的大翔崎次郎,薑世誠先是拔掉了他嘴裏的布團。


    布團剛剛拔掉,大翔崎次郎就張嘴怒罵道:“薑世誠,你活得過今天,活得過明天,但你終有死掉的時候,我們大翔家不會放過你的!”


    薑世誠回頭看向了韓善民,眼神中帶著詢問。


    來之前薑世誠本來想帶個翻譯,但韓善民卻說他能聽得懂日語,也會說上一點。


    這點倒是出了薑世誠的意料之外,他沒想到韓善民還會這麽多技能。


    來地檢當事務官簡直是屈才了,當個檢察官都綽綽有餘。


    不過這倒是讓薑世誠省去了不必要的風險。


    韓善民將大翔崎次郎的話簡單翻譯了一下,薑世誠聽了後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突然一腳踹翻了被綁著跪在地上的大翔崎次郎。


    緊接著他拔掉了二號嘴裏的布團,連上帶著笑意地看著他說道:“現在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如果你答上來了馬上就走。”


    “我...我......”


    二號遲疑了片刻,先是扭頭心虛地看了看躺在地上不停掙紮的大翔崎次郎,隨後又看向了麵前的薑世誠。


    果不其然,大翔崎次郎在聽到韓善民的翻譯後頓時火冒三丈,漲紅著臉衝二號怒罵道:“八嘎!你這個叛徒!家族的背叛者!你也不得好死!”


    他沒想到向來濃眉大眼、忠貞不二的二號卻第一個叛變了!


    而且看薑世誠這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顯然是把該問地都問出來了。


    一想到這,他心中的怒火就壓抑不住的向外噴湧,仿佛二號才是他們家族最大的敵人。


    背叛者往往會得到比敵人更為洶湧的仇恨。


    二號顯然是被大翔崎次郎給罵的煩了,自己明明是在救兩個人的性命,可崎次郎君不僅不領情,反而把他當成了叛徒。


    他忍不住反駁了一句:“他說我告訴他之後他就會放了我們倆,我這是在救你!”


    “混蛋!他說這種話你就信啊!”


    大翔崎次郎快要被二號給蠢哭了,家族派他們來執行任務前就沒有經過篩選麽?!


    派出來這麽一個沒腦子的蠢貨。


    但二號顯然對薑世誠深信不疑,忍不住又反駁了一句,不過氣勢上確實弱了不少:“他...他說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承諾。”


    崎次郎聽了後險些吐血,躺在地上也不再掙紮了,反而雙目無神地看著星光點點地夜空,默不作聲。


    薑世誠在一旁聽著韓善民的翻譯,嘴角笑意愈發明顯。


    不過等二號看向他時,他臉上又恢複了正常神態。


    “你記得家主的電話麽?或者家族裏某個負責人也行。”薑世誠問道。


    “蠢貨,不許說!”


    二號還沒回答,一旁生無可戀地大翔崎次郎就立馬重新掙紮了起來,並朝著二號怒吼。


    他們來此執行任務失敗不說,恐怕南邊那位和家主有著合作關係的人也要被查出來連根拔起。


    但最重要的是家族的臉麵,讓他們三個人丟盡了!


    不過二號仿佛無視了大翔崎次郎的警告,咽了口唾沫後將電話號碼報給了薑世誠。


    正當薑世誠準備掏出手機打電話時,二號又提醒了一句:“這裏的手機是打不過去的,崎次郎君......身上應該有能聯係家主的東西。”


    “八嘎!!”


    大翔崎次郎怒罵一聲,之後便徹底地放棄了掙紮,反而在無聲中眼角流出了兩滴眼淚,在燈光地照射下晶瑩剔透。


    “給我搜。”薑世誠輕輕一揮手。


    他這時才想起來由於情況緊急,連他們二人的身都沒搜過,往日裏都是搜查官自覺地就做了這件事。


    看來不在自己的地盤上確實不好辦事。


    丁太正和南東秀二人聽到命令後便迅速上前用專業的手法搜遍了兩人的身。


    “部長,手機在這。”


    丁太正蹲在大翔崎次郎身邊舉起手,手上捏著一個黑不溜秋的手機。


    “找一下號碼。”薑世誠在接過手機後轉手就給了韓善民。


    他又不認識日文。


    手機裏就三個號碼,韓善民不用找就翻出了標注著‘家主’的那條,並把手機遞給了薑世誠。


    薑世誠按下撥通鍵,‘嘟嘟’的忙音在寂靜的碼頭上回蕩,飄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很快,電話接通,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莫西莫西!崎次郎君?”


    “你就是大翔慎一郎?”薑世誠眉頭一挑問道。


    (以下省略翻譯過程)


    “不錯,你是誰?!”


    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非常驚訝,很明顯沒預料到會有別人用大翔崎次郎的手機給他打電話。


    “我就是你解決的人。”薑世誠語氣平淡地回道。


    “薑世誠?可惡!你把崎次郎他們怎麽了!”


    大翔慎一郎顯然被嚇了一跳,語氣也沒那麽平靜。


    “他們已經死了。”


    說著他朝吳成宰使了個眼神,吳成宰連忙反應過來撿起地上的布團重新堵住了崎次郎兩人的嘴。


    他們在薑世誠說他們死了的時候情緒明顯地激動了起來。


    “納尼?!”大翔慎一郎更沒預料到這點,頓時憤怒地罵道:“混蛋,你還敢殺我們大翔家的人!”


    “隻允許你派人來暗殺我,就不允許我反殺你們大翔家的人?你也是小仙女?”


    薑世誠被大翔慎一郎的話給氣笑了,忍不住問道。


    “什麽小仙女?我是大翔家的家主慎一郎!”


    大翔慎一郎顯然不懂薑世誠說的是什麽,還一本正經的解釋了一句。


    “我管你什麽大翔家臭翔家,我打電話給你就是要告訴你,我已經原諒你們大翔家了,所以以後別派人過來送死,我這裏不好收屍。”薑世誠懶得跟這種死板的老頭多說什麽廢話,直接將目的說了出來。


    “你、你說什麽!”大翔慎一郎很顯然也沒遇到過這種來自十年後的顛倒是非的拳法,直接當場就愣住了。


    什麽叫‘我已經原諒你們大翔家了’?


    “明明是你先殺了我的小兒子!”大翔慎一郎忍不住解釋道。


    不過他話音剛落,薑世誠就直接開口噴了起來:


    “草泥馬的都來首爾飯嘟了還想著全身而退是吧?一家子嘟飯還想著長命百歲?既然吃這個飯那死了就別給我叫!真是既當婊子又立牌坊,你們日本鬼子是不是都是這副德行?”


    說完這一長串後薑世誠長舒一口氣,等著看大翔慎一郎什麽反應。


    果不其然,大翔慎一郎被他這一通罵給罵愣住了,久久沒有回話。


    不過薑世誠知道大翔慎一郎還在聽著,見其沒有反應,他便繼續趁熱打鐵道:


    “你們大翔家對大韓民國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動蕩,如果你不急時收手,那就別怪我將這些事上報,再公布於全世界,到時候莪.......應該不會手軟吧。”


    “你!混蛋!”


    大翔慎一郎沒想法到薑世誠竟然能把這件事上升到國家層麵上,頓時氣得血壓飆升,但又找不到什麽好的方向去反駁。


    並且最近的日本還需要競選一些世界性的活動,正需要在國際上爭取那本就不多的臉麵。


    現在如果他們大翔家爆出了這類國際醜聞......還是國際範圍內都不允許的飯嘟活動,甚至還有暗殺別國政府官員的行動。


    一旦日本因為被韓國官方發布公告譴責而丟掉了籌劃多年的申請活動......他們大翔家可能當晚就會被雞犬不留。


    大翔慎一郎被驚地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就連屋子內地暖氣都顯得凍徹骨髓,旁邊臉上塗著濃妝幫他按摩的大和撫子看上去也變得如厲鬼般瘮人。


    “八嘎!這個男人為什麽非要和我大翔家做對!”


    他氣結之下隻能在心裏暗罵一句。


    沉默了許久,他最終歎了口氣,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我答應你。”


    “既然大翔家主都認錯了,那有沒有什麽補償呢?我可是被你們派來的這三個人嚇得夠嗆,連度蜜月的心情都沒有了。”聽到大翔慎一郎同意了他的要求,薑世誠便得寸進尺地道。


    “薑世誠!你別這麽無恥!”


    大翔慎一郎忍不住一腳踹開身邊的大和撫子對著電話那頭怒罵道:“我不想再和你有什麽瓜葛了,你也別給我得寸進尺!”


    “不不不,大翔家主言重了,我隻是想要你一個情報而已。”薑世誠語氣平淡。


    “什麽情報?”大翔慎一郎勉強壓住了劇烈跳動地心髒沉聲問道。


    “你在釜山還有什麽合作對象?我需要借來用用。”


    “沒......”


    “那家造船廠呢?”


    大翔慎一郎剛想否認,薑世誠就直接將他的底褲扔了出來。


    慎一郎頓時再次沉默了起來。


    “慎一郎先生隻要把和他合作的細節跟我說一遍,我之後和大翔家再無交集。”


    薑世誠語氣平淡地說道,不過話裏總讓大翔慎一郎聽著有些威脅的意味。


    薑世誠也不急,除了站在碼頭上有點冷。


    但大翔慎一郎卻像是沒辦法了一般泄了氣,語氣有些萎靡地說道:“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承諾,你要遵守。”


    “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日本人的緣故,大翔慎一郎的一把年紀說起話來還有點中二的感覺,但薑世誠還是回了一句。


    “我和他是在十幾年前認識的,那時候的他......”


    大翔慎一郎說話地語氣不快,但表達地很清楚,薑世誠越聽眉頭就越皺的厲害,到最後甚至眼中都出現了不解的意味。


    大概說了兩分鍾,大翔慎一郎說完了他知道的東西,緊接著又咬著牙說道:“你要記得你承諾過的話,我掛了!”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顯然已經被薑世誠這個瘟神給搞怕了。


    掛斷電話,大翔慎一郎猛地把手機摔在了地上,隨後拍著桌子對門外喊道:“來人!”


    木門被橫著拉開,家臣雙手交叉微微彎著腰站在門口問道:“家主有何指示。”


    “你去把秀夫的女朋友喊來,我有事要和她談。”大翔慎一郎瞪著眼睛說道。


    他要發泄心中的怒火,而秀夫就是和大翔崎次郎一起去執行任務的二號。


    “嗨!”家臣深鞠一躬,踏著小碎步向後退離了房間。


    走過走廊,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為今井秀夫的死亡和他女友而感到可惜。


    本來他還準備在今井秀夫不在的日子裏來一次寢取,正好他女友對自己也有點意思。


    可沒想到竟然要被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給半路截胡。


    眼角擠出一滴淚水,他朝著二號女友所在的地方趕去。


    ............


    而碼頭上,二號的眼角也流下了滴滴淚水。


    憤怒,屈辱,背叛等等負責情緒在他腦海裏雜糅流轉,但他除了扭動著身子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外再也無能為力。


    薑世誠和家主的通話他聽了個完整,也知道了在薑世誠的計劃裏,從來沒有放他一條生路的想法。


    最關鍵的是薑世誠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徹底死了能放他走的這條心。


    隻見薑世誠從腰後拔出了一把手槍,‘哢噠’一聲給子彈上了膛,緊接著握著槍管將把柄遞到了吳成宰的跟前。


    “吳檢,該送他們上路了。”


    薑世誠嘴角微微勾起輕聲笑著說道。


    吳成宰被薑世誠開始這一動作給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對自己開槍,可在看到手槍握把的那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


    薑世誠這是在拉自己下場!


    的確,薑世誠不可能再留這兩個人的性命,那他又怎麽可能讓一個外人知道自己殺人行為。


    所以必須要讓自己也跟他們一樣全程參與這個事件,是他們自己人!


    但......自己真的要這麽做麽?


    吳成宰猶豫了起來。


    “吳檢,我們可早就是一路人了。”薑世誠笑著說道。


    吳成宰緩緩抬頭看著薑世誠的眼睛,頓時明白了薑世誠是什麽意思。


    很快他便做了決定。


    薑世誠前途無量,沒必要和自己這麽一個偏遠城市的檢察官綁在一起,既然他肯和自己綁在一起那就是覺得自己會對他有所幫助,甚至是值得合作。


    這......恐怕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


    未來能達到什麽高度,有時候往往隻看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個選擇。


    他選擇把握住這次機會。


    吳成宰握住了薑世誠遞過來的手槍槍柄,將槍口對準了地上或趟或跪地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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