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陳的?”


    薑世誠先是微微皺眉,在腦海裏搜索有沒有認識的姓陳的人。


    很快他就想起了那天去見鄭友煥時發生的事。


    薑碩所說的姓陳的應該就是被他胖揍一頓,又灌了一臭靴子威士忌的陳少。


    不然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一個和他有關係的姓陳之人。


    “你說的是不是陳正雄?”薑世誠蹲下身子問道。


    “我、我不認識,我也隻是收了他的錢,然後找認識的記者假裝采訪的時候去誣陷你罷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人趕忙從地上爬起,翻身趴在薑世誠麵前不停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回答。


    “那他看上去是不是有點地包天?”薑世誠回想起了陳正雄那有些特色的長相,朝著麵前跪著的男人問道。


    “是,您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有點地包天。”


    男子也想起了前兩天自己見到的那個男人的樣貌,趕忙承認道。


    “哼,隨意汙蔑公職人員,你們膽子倒是不小。”


    薑世誠冷哼一聲,隨後起身自顧自地離開了偵訊室。


    “把他分派下去,該判多久判多久,免得繼續烏煙瘴氣。”他朝著韓善民揮揮手隨意地吩咐道。


    這種人他懶得搭理,要搞也得搞正主。


    他其實心裏也早有準備,畢竟隻要是個正常人,被人給打了一頓還灌了一臭靴子的酒,不記恨在心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陳正雄還是個小財閥家的公子哥,更不可能咽的下這口氣。


    前段時間忌憚於鄭友煥和自己手裏的資料,所以他不敢動。


    而風頭過去後他再暗中算計複仇自己,是覺得自己不可能發現是他的手筆。


    還算有點城府。


    不過還不夠有城府。


    薑世誠輕蔑一笑。


    不過正當他準備去找陳正雄的麻煩時,他口袋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金昌文的電話,他趕忙接通電話喊道:“檢察長,您還有什麽吩咐麽?”


    他剛從金昌文的辦公室出來,難不成還有什麽話沒跟他說不成?


    可金昌文沒有多說,並且心情聽上去也不是很好。


    “你來一趟我辦公室,我有話要問。”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薑世誠握著手機想了一會,決定還是先去見一趟金昌文,看看他找自己到底有什麽事。


    推開辦公室的門,薑世誠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對著金昌文九十度鞠躬問道:“檢察長,您找我?”


    “你先看一下電視。”金昌文沒跟他多說什麽,而是伸手指了下不遠處的液晶電視。


    薑世誠扭頭看去,電視裏在播放著一則新聞,新聞內容大概是檢方的簡報。


    他對這些很熟悉。


    可看了不過十秒鍾,他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了。


    那簡報中赫然出現了他的名字,並且還被電視台給標了大紅色。


    很顯然,他這個最近在首爾風生水起的明星檢察官值得電視台用這麽大的版麵放他的名字。


    因為除了他的名字外,簡報內容也和他有著直接關係。


    簡報報道的竟然是他對千伍父女行使暴力執法手段,而正在作簡報的那位檢察官說的是慷慨激昂、義正言辭,把他批的像是無惡不作的混蛋。


    除此之外還批鬥他無辜跨越轄區辦案抓人,全然不把負責這個片區的檢察官放在眼裏。


    而他就是負責那個片區的檢察官。


    在韓國,不同地檢有其所專門負責的大區,而這些地檢裏的檢察官也有自己所負責的片區。


    片區裏有犯罪案件的話,第一時間是要上報給片區負責的檢察官的。


    首爾現在則有五個地檢,分別是東南西北部和中央地檢。


    “檢察長,他是......哪個地檢的人?”薑世誠朝著金昌文問道。


    “我怎麽可能認識他,你在哪辦的案子你不知道麽?”金昌文眉頭微皺,有些不是很高興。


    畢竟手下出現這種被另一個地檢的檢察官批鬥的事,對他來說也有影響。


    因為幾個地檢之間很多時候其實並不是合作關係,而是競爭關係。


    而競爭最好的手段並不是提升自己,而是打擊對手。


    所以一旦找到機會,他們之間互相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他是...南部地檢的。”薑世誠根據自己那晚所去的地方和他做簡報時的大廳樣式判斷了出來。


    “可是我和他無冤無仇,他又為什麽要......”


    “太過出彩本就會拉仇。”金昌文適時地插了句嘴:“你這段時間做的太過了、也太多了,其實已經有很多檢察官想要踩著你上位了,這點你懂吧。”


    “還請檢察長教誨。”薑世誠連忙鞠躬請教。


    薑世誠謙卑的態度讓金昌文很是受用,他哼哼一笑後說道:“他這種著急跳出來的跳梁小醜一般是兩種情況,一是單純的想踩著名氣更高的你上位,二則是因為你抓了某個人,所以他才針對你,順帶著踩你上位。”


    “原來如此!”薑世誠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朝著金昌文恭敬地問道:“檢察長能否告訴你我該怎麽做?”


    這種事情他還真沒遇見過,一時間找不到最優解。


    他個人來說是想直接把這個人給解決掉的,但顯然並不合適,而金昌文這種官場老油條肯定遇到過不少次這種事。


    所以問他自然是沒有錯。


    “要是我的建議......那我建議你先沉澱一段時間,因為他報導的這兩件事對你影響不是很好,而如果你還是硬碰硬解決他的話,很快你就會成為全民公敵的,適當的示弱並不是件壞事。”金昌文簡單想了想後慢慢解釋道。


    “那您的意思是?”薑世誠繼續追問。


    “人你不是已經抓到了麽,那就交給手下的檢察官去做,至於你的話......你之前不是說打算去一趟釜山休假麽,我這次給你批半個月假,正好算作你之前提前取消的婚假。”


    金昌文手指敲了敲桌麵,想了片刻後說道:“你去釜山後如果有空,幫我查一點東西。”


    “查什麽?”薑世誠趕忙問道。


    “有人要魯卡卡的汙點。”金昌文幽幽地回道。


    “什麽!”薑世誠大吃一驚後連忙問道:“可是他任期還有一年時間啊,再說檢察長難道已經......”


    “也是最後一年!”金昌文的語氣不容置疑,隨後又問道:“你知道高陽支廳的副檢察長麽?”


    “高陽支廳的副檢察長?”薑世誠一下子沒從金昌文跳躍的思維中反應過來。


    “高陽支廳現在的副檢察長叫殷希越。”金昌文說道。


    “什麽,是他!”


    薑世誠表現地頗為驚訝,因為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了,就是他重生前韓國的現任總統。


    也是魯吳炫的好兄弟溫載尹後提拔並繼任的總統。


    不過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也是個沒有膝蓋骨的家夥。


    後世還被戲稱為“殷太君”。


    沒想到金昌文會提到他。


    “難道...您說的是他調查魯卡卡女兒的事?”


    “不錯,他當時是在幫另一名候選人做事,而我現在也要投資了。”金昌文的表情有些怪異起來:“而釜山正好是魯卡卡家族所在的地方,他那位隱退當律師的好兄弟也在那裏,你可以去那正好幫忙調查調查魯卡卡家族裏人的汙點,用作向李候選人投名的禮物。”


    說完,他輕輕歎道:“檢察官是需要選擇和站隊的,你應該能懂。”


    “明白。”薑世誠沉默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回道:“我盡量不負檢察長所托。”


    “也不是說一定要你做到,你隻是在度假的時候注意著點就行,我相信你對這些東西的敏銳程度。”金昌文見薑世誠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心情頓時就好轉了不少。


    他朝薑世誠笑著說道:“至於南部地檢那邊,我不會讓他們做的太過的,但你要知道,人無完人,隻要身上有一點你想讓別人看到的汙點,那就能掩蓋住甚至已經發臭的內裏。”


    “謹記檢察長教誨。”薑世誠恭敬地九十度鞠躬。


    他確實感受到了金昌文的真情實感,他是在說真話。


    既然金昌文都說了會幫他解決南部地檢的事,那他也就不用再瞎操心,反而要把精力放在接下來要處理的事上。


    比如帶著家裏的三個女人去釜山度假,度假時調查調查魯吳炫家族裏的人的汙點。


    順便再看看能不能聯係聯係溫載尹,畢竟便宜嶽父進去前和他坦白過他的身世。


    而他如果能通過身世的這層關係交好於溫載尹,那將是此去釜山最大的收獲。


    他最起碼現在已經在兩處押寶了,不過金昌文看上去已經要倒向其中一邊了。


    而金昌文選擇了李銘珀,那麽他根本就沒得選,恐怕隻能跟著金昌文後麵去支持李銘珀。


    就像是團隊的老板找到了個新的金主爸爸,員工隻是在後麵幹活的,從來都沒有過選擇的權力。


    要不幹下去,要不就滾蛋。


    他妹沒得選。


    不過他可以將這些當作獲得溫載尹信任的工具,如果能在表麵上支持魯吳炫,背地裏支持李銘珀,最後自己單方麵再與溫載尹合作。


    他恐怕要化身三麵間諜了。


    隨後金昌文和薑世誠簡單討論了幾句,薑世誠也很快就退出了房間。


    既然後續的事情已經敲定,那麽薑世誠便開始處理起了眼前的事。


    他先讓韓善民去調查陳正雄家的企業有沒有什麽把柄是掌握在地檢資料庫中的,又給鄭友煥打了個電話。


    “鄭少。”


    “說,什麽事?”鄭友煥的語氣似乎有點疲憊和暴躁。


    現岱企業這段時間正好陷入了調查之中,那個號稱“鐵麵檢察官”的殷希悅正在調查現岱汽車公司的秘密資金用作非法大選資金的事,讓他最近忙的是不可開交,就連休息都是擠出來的時間。


    但那個殷希悅太過難纏,負責現岱企業中現代汽車這一部分的二兒子的兒子,他每天都在和檢方打交道。


    所以一看到身為檢察官的薑世誠就有點煩。


    薑世誠假裝無視了鄭友煥的不開心,直接了當的問道:“鄭少,陳正雄陳公子似乎已經在派人找我的麻煩了,您看這......”


    “什麽玩意?”鄭友煥不耐煩得問了一句,隨後聽明白了薑世誠在說什麽事後說道:“陳正雄家的企業都快被收購完了,自然會恨我們倆,可惜他不敢找我麻煩,所以就找你了。”


    “可陳少這樣做是在違法,我倒是想息事寧人,但就是不知道陳少願不願意和我化幹戈為玉帛?”


    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就別怪他下狠手了,畢竟他也不想違背金昌文的命令。


    “莪有空了就幫你說說,沒事的話就別給我打電話了,我最近忙的很。”鄭友煥想了兩分鍾後隨便敷衍了一句。


    緊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他陷入的麻煩還不止被殷希悅調查這一點,因為這次調查,現岱汽車會遭受巨大損失,現岱企業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


    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挽回聲望。


    而作為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他的聯姻甚至都有可能泡湯。


    一旦失去了與三興聯姻得來的支持,那麽他很可能會被踢出繼承者的圈子之外。


    而這個時候那個姓陳的卻還敢來搗亂,簡直是嫌棄家中的企業沒被收購完把。


    惡狠狠的摔下手機,鄭友煥重新撿回手機撥通了陳正雄的電話。


    ............


    至於薑世誠這邊,他在打完電話後便返回了辦公司處理起了公務。


    明天就要休長假,那麽今天就要表現得好上一些,不然在老板看來就是懈怠了。


    直到晚上下班回家。


    “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出門!”


    剛進家門,薑世誠就朝著從廚房裏出來的車允真和半躺在沙發上擺爛的河智恩喊道。


    “出門?出什麽門?”車允真好奇的問道,她一時間沒想起來薑世誠之前說過要回一趟釜山度順便假的事情。


    不過河智恩顯然把這件事牢記在心,因為薑世誠之前說過要等著在去釜山旅遊時徹底拿下自己。


    所以她對薑世誠剛剛所說的‘收拾東西出門’這句話非常敏感,甚至腦子裏還浮現了姐夫那晚幫自己抹藥時的場景,讓她忍不住咬著嘴唇才能抵抗得住那種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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