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川,我曾經讓你保證,永遠不要去了解我女兒的過去,你真的遵守了這個承諾。”


    方老太太閉上眼,聲音帶著疲憊與壓抑,“我們都知道,慕溪醒來後想必會記起以前,那麽我現在告訴你她的過往。”


    “媽,您不必說,我不在意小慈的過去,隻要她以後能健康快樂就好。”


    這樣就足夠了…………


    方老太太睜開蒼老的眼睛,“不,你陪在她的身旁快十八年了吧,你有權利知道和做出選擇。”


    屋裏的人以沉默代替回答,等待南老太太的講述


    “我的女兒方慕溪,她有過一段有實無名的婚姻,但是她在這段感情裏受到難以想象的傷害。”方老太太看向床上病弱的女兒,“或川你救了慕溪,當年如果沒有你,她的生命將走向終點。”


    商或川握住慕溪的手抑製不住的顫抖,方老太太的話讓他想起了奄奄一息躺在海邊的女人……


    “她有過一個女兒,也就是她囈語的笙笙,大概就是剛才電視上的那個女孩,如果慕溪醒過來,她或許要去尋找女兒。”


    “所以或川,你有權利選擇。”


    方老太太三言兩語就將方慕溪的過往道來,而短短幾句話卻讓她疲憊不堪。


    商或川眼眶通紅,聲音暗啞,“媽,小慈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他早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他從見到慕溪的第一眼開始。


    心之所向、心之所至、心之所願


    都是方慕溪……


    方老太太拭去眼角淚水,“好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你。”


    商或川輕扯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江念初夫婦站在一旁低頭痛心的不願回憶。


    而聽完奶奶的講述,方之安緊握住拳頭。


    奶奶早就知道小姑有女兒,但她卻好像不知道“笙笙”被換一事。


    方之安咽下苦澀,嘴唇微啟剛想將這件事告訴他們,但小姑卻慢慢蘇醒了過來。


    方慕溪輕輕掀開雙眼,緊了緊被商或川握住的手。


    商或川立刻感受到她的動靜,激動的看向臉上有了些許血色的女人,聲音溫柔極致,“小慈,你醒了,頭痛不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方老太太幾人也擔憂的看了過去。


    方慕溪揚起嘴唇,輕輕搖晃著頭,“沒有,隻是覺得有些無力,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念初低頭,“小慈要是哪裏痛就告訴我們,不要忍著。”


    “真的不痛。”方慕溪朝大家笑了笑,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握著她手的商或川深邃的臉上。


    “或川,剛才媽媽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記起了令我痛苦的過往,我感激你對我的一切……”方慕溪聲音有些哽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重新做出選擇。”


    “小慈……”商或川堅決的搖頭。


    方慕溪打斷他的話,伸出另一隻手握緊他,“你聽我說,我想起了我的女兒,我對不起她,我必須要去贖罪。”


    “我要去找她,如果她過得很好不想要我打擾她的生活,我就偷偷的看她一眼就走,但如果她過得不好,我就…………”


    話沒有說完,情緒就有些崩潰,淚水不停往下滑落,“如果她過得不好,我又能怎麽樣,她怎麽會會接受一個拋棄她的媽媽……啊……”


    “溪溪,我陪著你去好不好?”商或川俯身抱住她,“我們一起去找女兒,她如果過得不好,我們就盡我們所能去彌補她,好不好?”


    方慕溪情緒慢慢平複,抬起胳膊摟住寬厚溫暖的懷抱,顫著聲音,“好,好,我們一起去找她。”


    屋裏的其他幾人看到這一幕,默默的擦拭臉上的淚水。


    …………


    從方慕溪房間裏出來,方之安情緒越發低落,全身都籠罩著黑沉。


    江念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之安,你也不要過於憂心。”


    方之安輕扯唇角,“爸,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怎麽辦。”


    方母蹙眉,“什麽事啊之安,如果很棘手你就更得說出來,這樣我和你爸才能幫上忙。”


    方之安要說的事情,就是南笙和南柚被替換一事,但小姑情緒幾番波動,他不敢說,他害怕讓小姑收到更大的刺激。


    方之安唉聲歎氣遲遲不開口。


    “小安,你說吧。”


    被商或川扶著的方老太太在他背後平靜開口。


    方之安轉身看向緊閉的房門,“奶奶……”


    方老太太被扶著坐下,“奶奶知道你是個心思細敏的孩子,你既然知道方慕溪這個名字,必然早就對今天發生的事有所猜測。”


    所有人都坐下後,方之安深吐出一口濁氣,“奶奶,爸媽,姑父,我想告訴你們一件和小姑女兒的事。”


    眾人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小姑記憶裏的女兒“笙笙”並不是她的孩子!”


    方之安的一字一句沉重的敲打在眾人的心上。


    “之安,你說什麽?”江念初不可思議。


    “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女孩是小姑的親女兒,但卻不是小姑念叨的“笙笙”。”


    方之安將兩個女孩的身世慢慢道來,“所以小姑的女兒叫南柚,南柚和南笙現在生活在了一起,她們現在的父母對她們很好。”


    “柚柚,她是個很可愛很漂亮的女孩。”


    方之安想起女孩乖巧的叫他“之安哥哥”,沒有想到他真是她的哥哥。


    方老太太抓住孫子的胳膊,急切詢問:“養大你小姑女兒的人家叫什麽!”


    方之安感受到奶奶的激動,以為她是關心柚柚,於是趕緊回答。


    “同樣也姓南,是海市南家,南彥華葉芝是柚柚的養父母。”


    海市南家!


    方老太太渾濁的瞳孔驟然一縮,情不自禁的拽緊方之安的胳膊。


    “媽你怎麽了!”


    “奶奶?”


    方老太太寒著聲音吩咐,“都去收拾一下,我們立即去海市!”


    她恨自己當年對外孫女的不管不顧……


    她方眠初的血脈竟然在沈舒雅身邊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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