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嫂子,我們也進去湊個熱鬧吧。”


    張玄毫不在意,招呼父母與潘巧韻往大伯家的院子裏麵走去。


    由於院子空間有限,不少村民留在了屋外,對著張玄一家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給老太太的壽禮還是要送上的,進入院子後,張玄便跟著父母去為老太太賀壽。


    潘巧韻隻需要奉上一份禮金,沒有跟隨張玄一家進屋,留在了院子中。


    堂屋裏坐了十幾個人,看上去有些擁擠。


    老太太正坐在正中央的太師椅上,一直拉著女兒張延芳說話,把從小最為疼愛的大兒子張長福都給忽視了。


    “媽,我帶著玉枝和小玄來為您老人家賀壽了。”


    張長貴拄著拐杖走進堂屋,朝著老太太喊了一聲。


    “這不是二哥嘛,腿怎麽了?不會是讓人打斷的吧?


    真是豈有此理,快說說誰幹的,小妹一定給你做主。”


    張延芳見到張長貴拄著拐杖進屋,腿上還有竹片夾板固定,當即大驚小怪的‘關心’起來。


    “小玄為他爸治療瘸腿而已,並不是被人打斷的。”


    周玉枝微微皺了下眉頭,開口回應。


    “傻子還會治病?”


    張延芳一副十分驚訝的模樣,旋即像是意識到不妥,連忙解釋道:“抱歉啊二嫂,我這人說話太直,沒有別的意思。


    不管怎麽樣,治療瘸腿得找個正經醫院,要是缺錢的話可以找我。兄妹一場,二哥的事我肯定會管。”


    周玉枝麵無表情,不會相信張延芳的話。


    當年張玄被打成傻子,張延芳這個小姑別說為侄子討回公道,連電話都打不通。


    “延芳,人家兒子現在傻病好了,本事大著呢。”


    吳美麗陰陽怪氣,看向張玄的目光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怨毒。


    “是嗎?我怎麽看著還是傻不啦幾的,見了長輩都也不知道叫人。”


    張延芳出言挖苦。


    “小姑,你兒子見了長輩也不招呼,是不是也傻了?”


    張玄出言反嘲,不會像張長福與吳美麗夫婦那樣,去捧小姑的臭腳。


    “你是個什麽東西?怎麽敢與本少相提並論!”


    楊暉眯縫起本就細長的雙眼,臉色陰森。


    “嘖嘖嘖,小姑家的家教真不錯!”


    張玄沒有搭理楊暉,繼續冷嘲熱諷。


    這讓張延芳瞬間變得臉色鐵青,卻又不好發作。


    “二傻子,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立刻跪下來給小姑道歉!”


    張家雯見到張玄之後,眼裏的恨意便不可遏製,大聲喝斥。


    “大伯,這人誰呀?該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裏麵跑出來的吧?趕快把她控製起來,別嚇著奶奶了!”


    張玄一副沒有認出張家雯來的模樣。


    此話一出,差點把張家雯氣得暈厥過去。


    “哼!”


    張長福重重冷哼一聲,也不願跟小輩鬥嘴,那樣落了下乘,於是拉長臉道:“長貴,玉枝,你們就是這樣教育兒子的?”


    “我怎麽教育兒子,用不著別人來指手劃腳。”


    周玉枝自然是與兒子站在一條陣線上。


    她算是明白了,做人不能太過軟弱,越是唾麵自幹,越容易受人欺負。


    因為欺軟怕硬也是人性,壞人隻會挑軟柿子捏。


    “好啦好啦,老人家八十大壽,做後輩的一見麵就吵吵嚷嚷像什麽話?都少說兩句!”


    坐在老太太身邊的一個老頭,見氣氛不太對勁,連忙開口打圓場。


    此人是黃泥村張姓一脈的宗族族長,掌管著族譜,比老太太還要大幾歲,德高望重,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吵吵吵,我看你們這些不孝子孫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了。”


    因為好女婿楊守義沒有來賀壽,老太太心裏本就不太高興,當即用拐杖在地上跺了跺,旋即耷拉著眼皮看向張長貴道:“長貴,怎麽沒見著悠然那死丫頭?”


    “媽,悠然正是升學的關鍵時候,學習緊張,請不了假。回頭等悠然放假,我讓她來給您請安!”


    張長貴為女兒解釋。


    “連孝心都沒了,還上什麽學?這是學到狗身上去了?”


    老太太大發脾氣。


    “人沒到,心意到了就行。”


    張玄心裏很清楚,老太太不過是在借機發脾氣,從來沒有關心過妹妹張悠然。


    看在今天是老太太八十大壽的份上,他終究嘴下留情了。


    放在平時,張玄肯定會開口反駁。不愛幼,怎麽敢奢望尊老?


    “嗬,就你們家那條件,能拿出什麽有價值的壽禮?你口中的心意,該不會是十塊錢在市集上寫的一副壽聯吧?”


    張延芳吃了癟想要找回場子,也懶得裝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在小姑看來,孝心是與金錢掛鉤的?”


    張玄冷笑。


    老太太從小便不怎麽待見父親與小姑,按理說,小姑應該與父親更為親近才是。


    然而張延芳嫁入雁城楊家之後,反倒是更為親近張長福一家,對張長貴這個二哥則極為冷淡。


    據張玄觀察,看出小姑與奶奶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母女兩人在許多行為上高度相似。


    “別說什麽真心不真心,那隻是為窮找的借口而已。說到底,金錢才是擺在明麵上能一眼看出來的,誰為媽花錢最多,那就是最有孝心的。


    媽,您說是不是?”


    小姑麵露不屑之色,說完看向了老太太。


    “延芳說得沒錯,老婆子我是個俗人,就喜歡錢,誰肯為老婆子花錢,誰就是最有孝心的人。”


    老太太極為讚同女兒的言論。


    黃土都埋到脖子根了,依舊嗜財如命,除了大兒子張長福,沒有任何人能從她身上要到錢。


    老太太心裏跟明鏡似的,要不是守著棺材本沒鬆口,吳美麗怕是早就攛掇大兒子把自己趕出家門去了。


    所以,老太太年紀越大,越覺得錢才是最靠得住的。


    “二傻子,別磨嘰了,趕緊把壽禮拿出來吧。”


    張家興催促。


    “小姑可是送給奶奶一隻春帶彩的翡翠鐲子,價值三十八萬八呢。


    我家送給奶奶一塊純金佛牌,價值也三萬左右。


    你家總不會真好意思拿一幅市集上十塊錢買回來的壽聯,糊弄奶奶吧?”


    張家雯緊跟著附和,想要給張玄一家難堪。


    他家送的佛牌,是張長福從老太太那裏弄來的,等於物歸原主,什麽也沒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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