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窮山溝有什麽好來的?要不是外婆八十大壽,我才懶得來。”


    楊暉慵懶的倚坐在保時捷車頭上,撇了撇嘴,神情不屑。


    “對對對,咱家小暉從小錦衣玉食,哪裏受得了農村的窮苦,就當是來參加變形計了。”


    張長福表情僵了下,旋即堆起笑臉附和。


    保時捷後廂車門打開,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張延芳鑽出來,臉上戴著一副紅寶石遮陽鏡,肩裹愛瑪仕定製款披肩,看上去雍容華貴。


    “大哥,大嫂,你們老得挺快啊。才一年不見,怎麽感覺像是老了好幾歲?”


    張延芳摘下墨鏡,見張長福與吳美麗人添了許多白發,忍不住開口調侃。


    “咱們這些鄉下人,哪能與您這位養尊處優的闊太太比較?你這看上去像是三十出頭,與小暉站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姐弟,羨煞嫂子了。”


    吳美麗聞言心裏不太舒服,卻還是開口恭維。


    事實上,張延芳保養得確實很好,頭發烏黑,皮膚白皙光滑,除了眼角的魚尾紋,臉上幾乎看不到皺紋。


    當然,除了平日裏花大價錢保養,化妝也起了很大的效果。


    張長福與張延芳兄妹兩人站在一起,看著更像是父女。


    “我專程給大嫂帶了一套進口化妝品,加起來上萬塊呢。別用那些劣質化妝品,傷皮膚,平日裏多打扮打扮,嫂子也能變年輕。”


    張延芳說著,從車裏拎出一個袋子,遞給了吳美麗。


    “哎喲,還是延芳想得到。”


    吳美麗眼前一亮,連忙將袋子接了過來,心中那點不爽瞬間煙消雲散。


    人家不愧是雁城楊家太太,隨便送一套化妝品都價值上萬了。


    “延芳,守義不是說要來嗎?怎麽沒見著人?”


    由於保時捷車窗有防窺膜,張長福彎腰湊上前去瞅了半晌,確定楊守義沒有坐在車裏,這才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爸手頭有點事,不來了。”


    楊暉接過話頭,不鹹不淡回了一句。


    “老太太在家裏盼星星盼月亮,整天念叨著好女婿,怎麽說不來就不來了呢?”


    張長福聞言,心裏有點不爽。


    他知道妹夫楊守義根本看不上自家這些窮親戚,但今天好歹是老太太八十大壽,說好要上門祝壽,卻連個招呼也沒有直接不來了,屬實有點過分。


    “大哥,守義昨晚都準備好了過來,誰知今天早上接到家主大哥通知,要去省城參加省首大人召開的會議,事發倉促,也就沒有提前告知。”


    張延芳開口解釋。


    “原來是這樣,省首大人的會議要緊。”


    盡管張長福臉上仍舊掛著失望之色,不過聽聞妹夫是去麵見省首大人,也就釋然了。


    楊守義親自來為老太太祝壽,固然能為自家長臉。


    不過省首耿匡對於張長福而言就是天上的人物,自家妹夫能直接麵見省首,也是與有榮焉。


    “好女婿,我的好女婿在哪兒?”


    正說著話,又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


    人們尋聲看去,卻見老太太拄著拐杖快步走出院子,箭步如飛。那模樣哪裏像是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婆,分明是博爾特附體了。


    在老太太身後,還跟著吳大才、吳大用兄弟,以及混得不錯的張家宗親,與村長王昌順等人。


    人們紛紛倒履相迎,隻為了在雁城楊家二爺楊守義麵前露露臉。


    “媽,您慢點。妹夫貴人事忙,來不了了。”


    吳美麗語氣之中,多少夾雜著一點陰陽怪氣。


    心說整天把好女婿掛在嘴邊,給自己上眼藥,人家根本沒把你這老東西放在眼裏。


    “為什麽來不了?好女婿不來,我這大壽過得還有什麽意思?”


    老太太聞言如遭雷擊,一把扔掉拐杖,當場坐到了地上。


    看得出來,老太太確實很生氣。


    “媽,妹夫是臨時有了行程,得去麵見省首大人,推脫不掉,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張長福連忙上前攙扶老太太,故意把嗓門兒提得很高,特別是‘麵見省首大人’幾個字,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


    話音剛落,人群一片嘩然。


    坐在保時捷車頭上的楊暉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些鄉巴佬真是沒見過世麵。


    “哎呀呀,我的好女婿竟然能麵見省首大人,真是給我這老太婆長臉了。


    延芳,你給媽找了個好女婿呀!”


    老太太變臉比翻書還快,頓時又眉開眼笑,上前抓住了女兒張延芳的手發出感慨。


    “媽,雖然守義沒來,但是我把小暉帶來給您賀壽了。”


    張延芳說著,連忙朝兒子招了招手。


    “外婆。”


    楊暉不情不願跳下車頭,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唉,唉,我的乖外孫,好些年沒來看外婆了。外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老太太眼前一亮,又連忙抓住了楊暉的手。


    誰知楊暉臉上露出嫌棄之色,當著所有人的麵,一把將她的手給甩開了。


    霎那間,現場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誰也沒想到楊暉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就算嫌棄老太婆身上髒,也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行事,裝也要裝一下吧?


    “媽,小暉患了一種怪症,不喜歡別人碰他,平日裏我拉他手都會甩開,您別往心裏去。”


    張延芳反應過來,連忙編了個瞎話為兒子辯解。


    “怎麽會患上這樣的毛病?找醫生治了沒?”


    老太太心裏並不糊塗,順著台階下。


    “治了,主要是心理上的原因,也沒啥大問題。”


    張延芳信口胡謅。


    事實上,老太太從小偏愛大兒子張長福,對二兒子張長貴與小女兒張延芳都比較苛刻。


    要不是張延芳嫁入楊家,絕不可能有這般待遇。


    張延芳心裏對老太太並沒有多少感情,之所以每年都回來為老太太過壽,無非就是來打老太太與大哥的臉。


    所以對於兒子有些過分的舉動,張延芳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都別在外麵說話,延芳,小暉,快進屋去。”


    吳美麗臉上堆滿笑容。


    隨後,一大群人簇擁著張延芳與楊暉母子兩人,向院子裏麵走去。


    而張玄一家像是被當成了空氣,從始至終站在那裏,連個打招呼的人也沒有。


    兩相比較之下,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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