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門前站滿了太監宮女,他們高矮不一呈扇形排開。人群之中有一個衣服華麗的漂亮女人,她梳著烏黑高髻,手上握著一把劍,兩眼通紅,淚花不斷湧出眼眶。


    “滾開,本公主要見父皇!”長寧公主將劍橫在麵前,劍光明晃晃的,一時震懾住了眾多宮人。


    “公主,皇上誰也不見,您請回吧。”


    眾人齊刷刷跪下,不敢抬頭看長寧公主。


    “父皇,您就這樣對您的女兒嗎?”長寧公主仰起臉來,目光炯炯地看向殿門,她苦笑著直搖頭,默默地望著空無一人的保和殿門良久。


    沒有任何回應。


    長寧公主絕望地垂下頭,雙手攥起拳頭,死死抓緊衣袖,她再抬起眼時,眸子裏充滿了恨意與隱忍。


    “父皇,三郎是無辜的!您明明知道,您明明知道!”


    長寧公主哭鬧了小半個時辰,她最終麵如死灰地離開。臨走前,她回過頭仰望著保和殿的牌匾,視線模糊地看不清上麵的字。


    南疆來了使者。皇宮裏的八卦一時之間多了起來。


    南疆是中洲大地上最神奇的存在。有傳聞說他們那邊的人能夠養蠱,不僅能操控人的心智,也能殺人於無形。不僅如此,南疆的毒蟲和毒草俯首可拾,更盛產礦物,聞名遐邇的流光玉便是南疆特產。


    一早上,宮裏關於南疆人給人下蠱的傳說就沒消停過,跑馬場裏不少宮人圍坐在一個資曆很老的太監邊上聽得津津有味。


    “那要是中了蠱毒可怎麽辦啊?”有人問。


    老太監連忙搖頭,篤定地說:“沒辦法,南疆的蠱蟲可以吸食人的血肉,等人死了之後再從屍體裏飛出去。除非,下蠱之人用自己的血將蠱蟲引出來,但這意味著下蠱之人有可能被反噬。”


    “南疆的瘴氣侵入人體也會讓人中毒身亡,他們那邊有很多部落,裏麵的酋長隻需要在每一個人身上下蠱,那他就可以控製所有人,若是有冒犯酋長或者是想要逃跑的人,身上的蠱毒就會發作,痛不欲生。”


    “南疆王室之間養著各種不同的蠱蟲,據說他們會采用特殊的方法喂養那些蠱,而且每個王室身上的蠱蟲都可以感應到彼此。”


    有一個小宮女插嘴道:“蠱蟲誰都可以養嗎?聽上去怪嚇人的,又是控製人又是下毒的。”


    老太監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冷哼道:“自然不是誰都可以養,傳聞是千年前的南疆人與蠱王做了交易,隻有他們的後代才可以養蠱。控製人的是高級蠱,下毒的那種可以當作普通的毒蟲來看。”


    “公公,那你說南疆人來我們皇宮,會不會在我們身上下蠱啊?”


    “咱們這些人也不值得人家浪費蠱,看見南疆人的時候都放尊重些,萬一讓人記恨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月兒混在人群裏聽了一上午,她撐著頭心緒不知飛到何處。今日赫連赦被狄鏡房叫到跑馬場騎馬,由於他近日在狄格麵前表現良好狄鏡房對他的態度明顯好了起來。


    北狄與大楚剛好反過來,他們崇尚武力,全民皆兵,騎兵威猛無比,即便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北狄也要侵犯邊境其它國家,這個國家的人生下來骨子裏就帶著掠奪的印記。戰亂時北狄人以軍功論賞,在朝野為官的大臣們祖上都是戰功赫赫的大將。如今各國安定下來,都在休養生息,北狄卻難以適從。


    狄格嘴上不說,其實內心也是承認大楚國力強盛與文化繁榮有關聯的。而北狄的粗人們,諸如他的四皇子連字都認不全,戰場上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治理國家不比舞刀弄槍。政治、人心、民生,比起一言不合就要出征討伐的將軍而言,那些畏首畏尾的文官應付起來顯然得心應手。


    赫連赦提議輕徭薄賦,因北狄常年征戰,百姓稅收過於沉重,農田荒廢,大多年輕人都去從軍,北狄的糧食產量堪憂。


    老太監口若懸河,依舊滔滔不絕地說著話。月兒在一旁腦袋昏昏沉沉的,霎時間大腦疼痛欲裂。她咬著牙站起身,磕磕絆絆地離開。


    方才分明還是白晝,月兒隻覺得自己直冒冷汗,眼前看到的是一片漆黑。


    虛浮的腳步不知飄到何處,她意識渾濁地聽見慘烈的叫聲。這個聲音,她似乎很耳熟。


    痛苦的屈辱的以及虛弱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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