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我自己去找部隊上的領導,讓領導幫忙想辦法。


    我去找了梁叔叔,最後還是找上部隊。


    部隊找到罐頭廠,強製給我辦了入職手續。


    給我舅家的大兒子辦了離職。


    有部隊的叔叔,他當時沒有鬧。


    結果回到家,居然是我的母親讓我還回去。


    本來屬於我的工作,已經讓她讓給別人讓了14年。


    居然還要讓。


    我去了廠裏上班,才知道但凡當年我媽自己上這個班。


    我們家的情況,院子都封好了。


    我們家就是城裏人了。


    所以我才會怨。


    有了工作,哪裏用欠下這麽多人情?


    兵荒馬亂的兩個月,除了上班和上學,我們兄妹4人就在海邊。


    特別是放了假,下邊的弟弟妹妹一天都在海邊。


    我們很努力,撿了不少海貨。


    希望二叔二嬸不要嫌棄。


    同問江家姑姑好。


    弟弟們好。


    郭自立。


    1970.08.20


    顧立夏這人新聞看的多了,其實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但心裏還是沉重。


    站起來,把信給了江文。


    江文看了收起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幸好嫂子的娘家和自己家裏離得特別遠。


    其實都一樣。


    隻不過,嫂子去世,那邊接了電報沒有過來奔喪。


    大哥才心冷。


    但是,逢年過節的,該給的禮也給了。


    想到這裏,江文想寫一封信,又喊顧立夏出來商量,說大嫂娘家這個事。


    大哥去世,第一次趕上過節。


    顧立夏想了想,“實話實說。大哥和爸沒了。我們收養了他們3。沒有多餘的能力替他們女兒女婿孝順。等外孫長大了,全憑外孫自願。我們不會幹涉。”


    江文照著寫了。


    到了時間,先去接淮南和淮北放學。


    把信遞給了淮南。


    又去郵局取了包裹。


    拿回家屬院。


    淮南已經看完信在洗茄子了。


    “這是寫信這個哥哥寄的。我也不知道裏邊是啥。等中午回來再拆吧。一會兒可以給你外婆外公舅舅他們寫一封信。咱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我是不會寄節禮的。”江文說完就推車走了。


    “哥哥,外公外婆對我們好嗎?有爺爺好嗎?”淮北看見哥哥在發呆,於是問。


    其實淮南也在想外公外婆的好。


    外公沒有言語攻擊。


    沒有搶過家裏的東西。


    但是外婆和舅媽不一樣,給媽媽伺候月子的時候,家裏很多東西都拿回了舅舅家。


    給淮北喝的奶粉,說一個月子地裏的小娃娃,用不上喝多少,不如給他家孩子喝。


    說外婆家裏沒有熱水瓶,外婆晚上起來想喝口熱水都沒有。


    說家裏人幾個月沒吃細糧了,不好上廁所。


    家裏糧食就不見了。


    說哥哥弟弟沒穿新衣服。


    家裏的衣服,就隻剩身上的,其他的都不見了。


    爸爸回來的時候,媽媽怎麽說的,舅舅家裏窮。


    原來,自己和郭家的哥哥的情況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自立哥哥的媽還活著?


    自己媽生弟弟去了。


    是啊,自從回來江城,再也沒見過外公外婆和舅舅家的人。


    剛開始,收到那邊來信的時候,媽媽老會哭。


    可是,後來,媽媽去了。


    除了爸爸,沒有人會惦記他們。


    淮南想,自己現在也沒有能力。


    隻能寫封信問一問好了。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們好,


    我是淮南,爸爸沒了,家裏亂糟糟的。


    小弟弟還經常生病。


    姑姑還有二叔和二嬸,勞心勞力的照顧我們。


    家裏現在這樣,我們三兄弟,我還在上學,也沒有能力。給你們寄東西寄錢寄票。


    二嬸有自己的爹媽要孝順。


    等我高中畢業,還有7年,那個時候我才能上班。


    而我上了班就得養下邊兩個弟弟。


    二叔和二嬸隻會養到我接替工作。


    因為以後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我上班以後養到淮北和淮西上班,淮北大概需要2年。


    淮西上小學一年級,大概是1974或者1975年。


    我大概需要把淮西養到1985年。


    還得需要15年,我才能代替媽媽孝順你們。


    淮南


    1970.09.06


    到點江文接了江秀,江秀推著自行車回去。


    江文繼續過來等下班。


    江秀回去的時候,淮南的信寫到了結尾。


    “淮南,這是寫啥呢?作業嗎?不應該呀,這會兒就把作業布置下來了?”江秀邊放自行車邊問。


    “寫信給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他們的。二叔說是要過節了,不給送節禮。”淮北小嘴叭叭的。


    “是這麽個理,這是你們的親戚。以後你們來往就可以了。”江秀感歎了句。


    說完就看到了。地上的大包裹。“這是啥呀?這麽大的包,咱家都多久沒接包裹了。上次還是去年過年。估計是你爸的戰友給你爸寄的。一會兒等二叔下班回來再打開吧。”


    “是之前爸爸資助的戰友家屬,自立哥哥寄得。”淮南邊疊信,邊回話。


    江秀蒸米飯,炒菜。


    紅燒茄子。


    醋溜土豆絲。


    顧立夏和江文帶淮西回來,正趕上吃飯。


    吃完飯,江文開了包裹,蝦皮、幹貝、魷魚幹、墨魚幹、螺肉幹、銀魚幹、幹海參、鮑魚幹、魚肚、紫菜、海帶。


    都放一起了。


    拿出來,放不同的壇子裏。


    各自回屋午休,江文問,“自立的信怎麽回?”


    “我回吧,我來,直接拿我舉例就行。先午休,下午去了我寫好了,下班之後我去寄。”顧立夏不假思索道。


    分別上樓,午休。


    到點,叫起。


    出空間,江文送孩子上學。


    顧立夏提熱水瓶,摘2根黃瓜洗幹淨,喊江淮西,走人。


    顧立夏坐好,第1件事就是泡茶。


    接著開始寫給郭自力的回信。


    “自立,


    其實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我是淮南他二叔的媳婦兒也,就是你信裏的二嬸。


    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但是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比如說現在的你,就成為了一名工人。


    甚至兩個月前,我和你的狀態是一模一樣。


    甚至我比你更慘。


    你是男娃。


    我是女的。


    意味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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