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也會發瘋?”連桂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大感興趣起來。


    “當然會,瘋了的鬼就像走火入魔的人一樣隻剩下本能,會永遠的喪失理智和記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算真的死了,行動的隻不過是一道怨念罷了。這種鬼不足為慮,它們基本上也活不了多久,反而是有理智的、會製造幻象的鬼比較棘手。”


    陸修對鬼道研究的很透徹,平靜的說道。


    “你對鬼道挺了解的嘛。”連桂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這陸修如此了解鬼屬,現在又莫名闖入此地,讓他有一些警惕。


    宗立武相信此人是一回事,先前幫忙誅殺女妖也不假,但該有的防備之心絕不能少。


    “我以後一定會走鬼道一途的。”陸修不鹹不淡的說道,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連桂為之側目,須知修煉萬法,每一種都能成道。


    愚蠢的人見到法術就想學,見到寶貝就想買,最後什麽也學不成,遇到真正想買的東西也買不到。


    晚年隻能仰天長歎:蒼天何薄於我!


    聰明的人會選擇適合自己的道路,但事無絕對,若有大機緣也要勇於脫離舒適安逸的老行當,轉而追尋陌生而又更好的道路。


    選擇真的是人生最重要的題目,也是活著最大的樂趣和意義。


    誰也說不好自己一定走哪條路,如果有,那真是至純至真之人,又或者是最蠢最笨之人,就像普福安一般。


    “武哥,是武哥!”小白指著外麵驚喜的叫道。


    “那是你的錯覺。”連桂一句涼水澆頭,又看向普福安。


    “小沒譜”正在全心全意的畫符,但他總有一天會成為鑄器師,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選擇從修行的角度上絕對是錯誤的,但沒有一個人勸他放棄,因為熟悉普福安的人都知道他有執念,而且是那種不尋此道無異於死的執念。


    “照這麽說,這個陸修也有執念?”


    連桂坐在牆邊,月光從他的身後照進,因逆光而看不清麵容,此刻他正緊盯白衣劍修的一舉一動。


    而今宗立武不知出了何事,到現在也沒有出現,他自然對這個新出現的人大為防備。


    “唉,看來真是幻覺。”小白失落的囁嚅道。


    連桂偏過頭,一皺眉道:“你看見什麽了?”


    “我看到武哥提溜一隻燈籠走在大街上,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他腦子有病啊,大晚上不找地方貓著,跑到大街上?那肯定是鬼魂作祟,想引我們出去呢。”連桂教訓道。


    “哦。”小白不再觀望,坐在地上雙手抱膝,情緒低落下來。


    連桂瞥了她一眼,對於一個很少出來做任務的人來說,小白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見到鬼都沒有驚慌失措,先前還多虧她急中生智用鎮魂符擋了一陣,給了眾人很多反應的時間,普福安的表現也可圈可點。


    雖然擊殺女妖用時很短,但其中的凶險絕對不少,四人少了一個都難以抵擋。


    當然也幸虧鎮魂符、鮮紅鎖鏈和銅鏡對其極為克製才能最終得手的。


    宗立武那邊什麽也沒有,而且孤身一人,不知情況如何了呀。


    ……


    “這就是你說的外鄉人?”宗立武正身處一家客棧當中,用燈籠照了照眼前的死鬼獵人,不滿的說道。


    這個白燈籠真是神奇,一到晚上便無火自明,不僅可以照出道路,還能照出鬼影來。


    小鬼頭點了點頭:“對啊,他就是外鄉人,幾年前才到鎮子裏的。”


    “你敢耍我!我讓你打聽剛到鎮子的人,幾年前來的有什麽用啊,我會認識嗎?我把那老頭當報酬付給你,你就這麽給我幹活的?再去打聽!”宗立武一指門口怒喝道。


    “哦。”小鬼頭嘴巴一嘟,晃晃悠悠的飄出了客棧。


    宗立武四下看了看,東摸摸西找找,居然發現這客棧裏還存有十幾壇酒哩,他搓著手在酒壇邊徘徊了好一陣。


    能存到現在的定是百年老酒,一看密封的樣子就知道沒有被動過手腳,左右閑來無事,不如喝幾杯吧。


    宗立武提了一壇酒坐在一張大桌旁,看向一旁的死鬼獵人,見他哭的實在吵耳,有些受不了了:


    “哎,老兄啊,你擱這哭幾年了,能不能消停會兒,我這裏在喝酒呢。”


    “我慘呐,我好慘呐!”


    獵人緩緩抬起頭,披頭散發之中露出一張被抓的不成樣子的臉,上麵還有蛆蟲鑽進鑽出,真個兒恐怖無比。


    宗立武瞅了一眼:“哦,看到了看到了,你真慘,麻煩你把臉轉過去,搞得我沒胃口了。”


    “你…你不怕我?”獵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以往有人見到他,當場就會嚇死。


    可惜本地鬼欺負外地鬼,被他嚇死的人,魂魄全給本地鬼分食了,他是一口都撈不上,到現在也沒有凝成鬼體。


    “怕你幹嘛,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不來惹我,我也懶得理你,各自安好吧。”


    宗立武又到櫃子邊搗鼓一陣,取來一隻大瓷碗,真就喝上了。


    “想喝我的酒?留下魂魄當酒錢吧!”一隻惡鬼抄起長凳就往宗立武的後腦砸。


    宗立武的速度更快,抽劍回身攔腰一斬,接著送劍歸鞘又端起酒碗自顧自的品味。


    一套動作做完,那惡鬼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魂體一散,再也拿不動板凳了。


    鬼體不同人體,沒有死穴之說。


    惡鬼的上下身迅速彌合,不過在寶劍的燒灼之下,鬼體從極為凝實變得晦暗不明。


    宗立武的迅捷一擊,讓其百年道行一朝全喪。


    “哪個還想動手?”宗立武品了一口美酒,頭也沒抬的淡淡說道。


    周圍發出嗚嗚之聲,顯然被宗立武的狠辣嚇到了。


    隨著嗚嗚鬼叫,周圍景象又為之一變。


    明晃晃,亮堂堂,雕欄玉柱,流光溢彩,紅粉生香。


    十幾位玉女佳人根本不掩飾自己的女鬼身份,大大方方的吹奏玉笛、指彈琵琶,宛若九天仙女飄然臨塵。


    奏樂歡歌,起舞弄影。


    人生如夢,不若快活一場。


    女鬼能有什麽壞心思,無非是翻雲覆雨取些精陽,你要是身體受得住便一夜春宵,遭不住就就牡丹花下死唄。


    宗立武沒有情動之意,隻當勾欄聽曲、自在逍遙。


    寶劍時時在手,鏡心體內深藏,美酒玉肌隻是虛妄,淺嚐雅觀即可,未敢心醉沉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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