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的目光從老鴇的身上轉移到了青鸞的身上,見他臉色那樣難看,不由得走近了他。


    她指著青鸞臉上的疤問老鴇道:“他臉上的疤,你做的?”


    老鴇急忙擺手道:“這可不是我做的,是他自己不想去接客,專門拿簪子劃傷了自己的臉呢。”


    他比青鸞自己都要珍惜這張臉,還會讓人去買敷的粉回來,然而青鸞拿簪子往臉上的這一劃,怕是以後的身價都會不如之前了。


    青鸞緊咬著唇,強撐著才沒有暈過去。


    雖然無言給他送了吃的,但那碗冷水還有一小塊幹饅頭吃完,並不能緩解他的饑餓,他現在隨時都能倒下。


    顧清鳶扶著他,青鸞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屬於她的清香的時候,一直懸浮的心,像是有了歸屬。


    老鴇小心地問顧清鳶:“不知顧少主今日過來,是要……”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因為不聽話被他趕出去的無言,那家夥居然跑到了顧家找顧清鳶。


    不知是心虛還是知道自己被趕了出去,無言並沒有跟著顧清鳶一起進來,因而老鴇也隻是猜測跟無言有關。


    青鸞的身體靠著顧清鳶,有氣無力地開口道:“顧少主,你來了。”


    顧清鳶回應了一聲,接著,又對老鴇說道:“既然他不願接客,你安排他做其他的便是。又何必要這麽折磨他。”


    老鴇歎口氣,說:“顧少主,你應該知道來這樓裏的,早晚都有這麽一天。何況,我花大價錢把他的名號打出去,又每天好吃好喝的供養著他。就連他頭上戴的,身上穿的,花的都是樓裏的錢。”


    “何況,如今這醉紅樓歸顧少主您,難道少主就不想利用他多掙點錢嗎?”


    青鸞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住了。


    什麽,這醉紅樓竟歸屬於顧少主?


    要知道這醉紅樓每日的開銷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顧少主居然把這裏買下了。


    顧清鳶嗤笑道:“我雖愛錢,但是不喜旁人折磨手底下的人。這個人,我今日就要了。”


    青鸞聽到之後,感覺身上的力氣都恢複了不少,他眨眨眼睛,本來已經控製住的眼淚再次忍不住掉了下來。


    “嗚……”


    他終於忍不住,趴在她的肩上,嗚咽著哭著。


    見老鴇還站在原地,顧清鳶不耐煩地說道:“還不去把他的賣身契拿來。”


    老鴇這才反應過來,急匆匆地出去拿賣身契。


    屋裏剩下她和青鸞的時候,她把青鸞鬆開。


    “剛剛你聽到了,這醉紅樓如今歸屬於我。”


    青鸞不明白她為什麽這樣說,但還是點點頭,看起來有些呆萌地看向她。


    “原本醉紅樓隻是我為了掩飾我手上的天機閣才買下的,不過現如今天機閣已經成型,我以天機閣閣主的身份,正式邀請你加入天機閣。如何?”


    雖然是詢問,但是她的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青鸞一想到自己能跟著她離開這煙塵之地,心中就無比雀躍。她讓自己做什麽,他也都會照做的。


    他點頭道:“好,我同意。”


    顧清鳶笑眯眯的,卻不由得回憶起青鸞之前在皇宮裏表演的時候。


    她打算培養青鸞成為一個殺手,以他的容貌還有身段,足以迷惑敵人。到那時他再出手,就容易多了。


    老鴇把青鸞的賣身契拿來,交給了顧清鳶,又討好地對她道:“當初他被家裏人三兩銀子賣來,我這些年培養他,花了最起碼幾百兩銀子。”


    “放心,錢少不了你的。”


    顧清鳶解下腰上的一塊玉佩,交給了老鴇。


    “你可以拿去當了,這玉佩最少值個一千兩,就當我買走青鸞了。”


    老鴇把顧清鳶交給他的玉佩收好,又喜笑顏開地把青鸞的賣身契交到顧清鳶的手上。


    “顧少主,雖然他在樓裏這麽久,但是還是個雛。最多也就讓那些人摸摸他的手而已,您放心,他幹淨著呢。”


    顧清鳶把青鸞的賣身契收起來,淡淡道:“我知道了。”


    老鴇拿到玉佩以後,就離開了,他捧著那塊玉佩翻來覆去地看。


    那玉佩的成色很好,看起來是顧將軍特意為顧清鳶打造的。


    這玉佩要是賣了,那可絕對不止一千兩。


    青鸞想到什麽,從櫃子裏拿出自己這些年攢的錢,全都交到了顧清鳶的手上,他說:“這些錢原本是我攢來給自己贖身的,但現在,你用玉佩換了我,我身上隻有這麽多錢……”


    他手上的銀票都是一些零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百兩銀子。


    顧清鳶沒有收,隻是說道:“你自己拿著吧。”


    青鸞搖搖頭,誠懇道:“那些錢我會努力還你,既然你說要我加入你的天機閣,我一定會好好做事的。”


    “好了,你去收拾一下東西吧,等下我們就離開。”


    青鸞回頭看了看這個自己住了好幾年的房間,從他十三四歲的時候被賣來,到如今他二十歲。


    他收拾了幾件日常穿的衣服,首飾什麽的,留在了屋裏。


    角落裏還有一把琵琶,顧清鳶看到他不舍的眼神,說道:“這個也一起帶走吧,若是還需要錢的話,回頭我再給那個大當家的。”


    青鸞這才抱起那個琵琶,跟隨顧清鳶一起出去。


    距醉紅樓不遠的門外,無言看到顧清鳶帶著青鸞出來,向他們走來。


    青鸞看到無言以後,向他道謝:“多謝你了,無言。”


    無言搖搖頭,又看了看顧清鳶,好像在問他能不能跟著他們一起。


    “你就繼續留在青鸞身邊照顧他吧。”


    無言立馬就笑了,主動接過青鸞手上的東西,說道:“頭牌,還是我來拿吧。”


    青鸞搖搖頭,說道:“以後我就不是這裏的頭牌了,別這樣叫了。”


    “那我就叫你青鸞?”無言問道。


    “嗯,一個名字而已。”


    顧清鳶帶他們坐上馬車,但卻不是朝著顧家而去。


    無言嘴快地問:“顧少主,我們這是去哪?”


    他怎麽覺得這不是回顧家的路呢?


    顧清鳶回道:“天機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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