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就先謝過太女殿下了。”


    太女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皺眉道:“李縣令生活一直如此樸素嗎?”


    李縣令不好意思道:“下官就是覺得,衣服能穿就行,倒不如把錢花在百姓身上。舷城其實每年都會有風沙,百姓種的莊稼收成就會大減。”


    太女若有所思,決定後麵讓人去打探一番。


    看看是她知道他們會出現故意這般,還是真的如她所說那樣。


    “好,事不宜遲,本太女要和顧少主一起去南疆了。”


    接著,她留下部分人照顧前來舷城避災的南疆百姓,之後就和顧清鳶馬不停蹄地繼續過去。


    ……


    “哎呦,卡住了……”


    有著魚尾的男子到河裏以後,就沿著水底一直往前遊。


    可遊著遊著,他就不動了。


    魚尾巴在身後瘋狂地甩著,甚至白色散發光芒的白紫色鱗片都被刮掉幾片。


    他現在被困在兩塊巨石中間,隻有上半身通過了石頭之間的縫隙。他努力想左右推開石頭,卻無果。


    水麵上漂著紫色的血液,比他魚尾的顏色要深幾分。


    在水底的時候他的魚尾顏色看起來是白紫色,但當他鑽出水麵的時候,顏色又有些變化。


    整體呈現藍紫色,看起來十分漂亮。


    但此時,他被困在兩塊巨石中間,顯得很是狼狽。


    石頭又推不開,他若是想強行通過,怕是會讓自己的魚尾受傷。


    於是他隻能把頭露出水麵先透透氣,打算有了力氣以後,再試著移開石頭。


    他驚喜地發現雨好像小了很多,雷也停了,於是開開心心地在水麵上透氣。


    另外一邊,顧清鳶和太女到達南疆以後,第一時間去尋找還沒有逃出來的百姓。


    有的人站在自家屋頂上或者趴在樹上。


    顧清鳶連夜讓人用樹枝還有竹子做了小船,能夠一趟趟地把人運過來。


    她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大家,還讓會水性的人把人救回來。


    而她自己也是親自上陣,去把困在樹上的人帶到空地上。


    太女那邊負責排水,把水引到低處,帶著人親自挖土。


    正在水麵透氣的男子,被石頭困了幾天本來就煩。


    結果,從上遊而來的水劈頭蓋臉地澆到了他的身上。


    太女那邊把水都引了過來,於是地勢低窪的河麵,水又漲了不少。


    “咳咳咳……怎麽感覺突然來了好多水?”


    他倒是希望這衝擊力能把他從石頭縫裏衝出去,可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被卡在裏麵這幾天,他都隻能喝水解餓,要是偶爾路過小魚小蝦,還能給他塞塞牙縫。


    “我該不會真的要死在這裏吧,嗚嗚嗚……”


    “我還沒有嫁人,我不能死。”


    “我還沒有自己的魚寶寶嗚嗚嗚……”


    男子哭得十分傷心,白色的睫毛上都沾上了不知是淚珠還是水珠。


    忙得差不多,把人轉移走的顧清鳶突然就聽到了一陣十分悲愴的哭聲。


    奇怪,怎麽感覺河裏有人在哭呢?


    難不成是有人被困在水底下了?


    想到這裏,她神情嚴肅。


    在南疆的這幾天,她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救百姓,絕不允許還有人沒有得救。


    水麵上漂浮著紫色的液體,顧清鳶來不及思考那是什麽,就跳入河裏,潛入河底。


    隻是,當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時,被震驚了一會兒。


    她沒看錯吧?


    居然有人魚?


    還是一條男美人魚。


    隻是他好像被石頭困住了,身體和石頭接觸到地方有明顯的傷口。


    紫色的液體就是從他的傷口流出來的。


    算了,人魚也算半個人,她憋住氣,遊過去把石頭推開。


    男子嚐試推了幾天都紋絲不動的巨石,在顧清鳶手裏就像玩具一樣被她輕鬆推開。


    他驚訝得瞪大眼睛,尾巴也不受控製地甩了兩下。


    於是,在他身旁的顧清鳶,愣是被他的尾巴掃出去了一段距離。


    “你這死魚……恩將仇報。”


    顧清鳶咬牙切齒地說。


    “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清鳶抓住他的尾巴,接著就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僵,眼睛都忘了眨了。


    在水底的感覺並不好受,顧清鳶鬆開他的尾巴,鑽出水麵。


    可接著,她就感覺自己的屁股底下好像多了什麽東西。


    那人魚居然用尾巴把她拖起來了。


    等到一人,一半人半魚都從水麵出來,顧清鳶這才才看清他的容貌。


    他居然是白發,睫毛也是白的。


    “剛剛是你在哭嗎?”顧清鳶扭頭問他。


    “是,是我。”


    “沒想到魚還會哭呢。”


    “我不是魚,”他強調,“魚可以在水中呼吸,而我在水裏久了會悶死,所以需要上來透氣。”


    “行行行,你不是魚。”顧清鳶無奈地說。


    “剛剛,謝謝你了。”


    他有些扭捏地說道。


    “倒也不用謝,原本我還以為是哪個人類被淹了,卻沒想到是你。”顧清鳶十分誠實地交代。


    “那你不還救了我嘛。”


    “你們人類不是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所以,所以能跟你回家嗎?”


    顧清鳶:“不好意思,我沒有養魚的打算。”


    “可我真的不是魚!”


    顧清鳶伸手摸了一下墊在她屁股底下的魚尾,“那這是什麽?”


    因為有魚尾支撐,她能坐在他的尾巴上,讓半個身子露出水麵。


    若是從遠處看,還以為是一男一女在河裏洗澡。


    “我真的不是魚!”他有些急了,忘了顧清鳶還在他的尾巴上坐,冷不丁把尾巴收回去,顧清鳶感覺底下一空,往水裏沉了幾分。


    md死魚。


    顧清鳶又從底下鑽出來,瞪他道:“早知道不多管閑事了。”


    她往岸上去,可他的尾巴又把自己帶回來。


    “你還沒答應我呢。”


    “答應你什麽?”她滿臉不解。


    “帶我走。”


    顧清鳶深吸一口氣,控製住自己想把他做成魚湯的衝動。


    “你看清楚,你隻有尾巴,沒有雙腿。就算到了岸上,你也活不了的。”


    “雙腿?”


    他疑惑極了。


    顧清鳶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道:“我們人類是靠這個走路的。”


    他跳到岸上,把尾巴立起來,還有點驕傲道:“你看我這樣也能走。”


    顧清鳶看著在自己麵前蹦噠了兩下的人魚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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