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再也見不到了哦。”今天是一個好日子,監獄裏的上層領導都在開會,外麵下著蒙蒙細雨,而且還是星期四,再也沒有比今天更適合逃獄的日子了。蓮一邊收拾著醫療用具,一邊為今天感到惋惜。


    他的話讓坐在一旁的休赫挑高了眉頭,下意識地看向門外灰蒙蒙的天,“你認為我會放她走?”他有些落寞的表情令話中的也許兩字聽起來毫無意義,沒有提及姓與名的話語他一句便懂,多年培養的默契讓蓮很喜歡跟他們打啞謎,而在他人麵前說話也可以有一些保障。


    “你會嗎?”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蓮隻是轉頭看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脖子,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他把感情掩藏得很好,但七年前送出的那條圍巾一直在出賣他,真的討厭她的話就不會把母親送的圍巾輕易地送給她了,真是狡猾,不誠實透了。


    他的反問讓本就不多話的休赫更沉默了。不管放不放她走,他們遲早也會分開,而且如果放走了她,上頭絕對會降罪於他的蓮,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必須看牢她……嗎?忽地想起偷偷在房間裏練習魔法和劍術的身影,而後他所得出的答案瞬間模糊了,明明回憶起來都是一些不好的畫麵,明明一直在心裏強調不想喝任何人扯上關係,但為什麽他會下不了決心?


    “我倒是沒關係,隻要是她希望的事情我都不會阻止,因為是好朋友的決定,就算被怪罪下來也沒關係吧,而且這樣才會有趣不是嗎?”把最後一種藥放進藥箱裏,蓮這才抬起頭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如果需要幫忙的話他可能會給那孩子小小的幫忙一下,比如巧妙地拖延其他士兵的巡邏,或者破壞圍牆上方的雷屬性結界。


    “是嗎?”能做到這樣真的隻是因為是朋友嗎?暗自地抓緊了拳頭,休赫冷淡地回應了他一句,然後沒有理會蓮的回應便站起身到門邊拿起一把傘走入雨中。


    若有所思地看著被關上的門,蓮臉上的淺笑慢慢地消失不見,有些時候他會很希望休赫能坦率一些,他的沉默總是讓人弄不清他的想法,難道是還在猶豫當中嗎?如果他要抓住彌可的話,會很難阻止吧?該死!


    想到此的蓮立即背上藥箱拿起門邊的傘跑了出去,而此時的彌可並未想到已經非常了解她的兩人會清楚地知道她會選擇今天逃走。


    透過可視窗看著昏暗的天空,她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肅,隻是今天摻入了些複雜的情緒,是開心還是落寞,她分不清楚,但這是她一直夢想的事情,所以絕對不能失敗。仔細地觀察周圍的動靜,她預計守衛換班的時間就要到了,在這之前可不能出現什麽紕漏。


    突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內,那把傘和那個藥箱,是蓮吧?他是去給瑪希特治病的,但今天似乎有點早?呃,他是在……走向她這邊?


    意識到這點彌可立即轉身回到床上隨手拿了一本書翻開假裝看書,並且集中精力傾聽外麵的聲音,那規則的腳步聲的確在她門前停了一下,隻是不一會兒那聲音就漸漸遠去,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看來她是虛驚一場。


    雖然想要知道他為什麽在自己的門外停了一下,但現在的時間也該開始行動了吧。


    拿起床邊的小背包穿上黑色的雨衣走到門邊再次看了一下門外的情況,本就不亮的天色看起來變得又昏暗了一些,今天沒能見到啊,那個家夥明明每天這個時間都會在出現在北庭的大門和門衛大叔登記一些資料,她本來想要等他走了之後再出門的,但他今天卻嚴重遲到了,發生了什麽事嗎?抓緊了拳頭,她沒有再往下想,隻是嚴謹地觀察著外頭的動靜。


    確認安全後把手放在門鎖上,然後一個極小的淺紫色魔法陣出現在她的掌心,被凍結的冰進入鎖眼成為一把鑰匙的形狀,輕輕地一轉,門鎖便被簡單地打開了。


    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門,因為身材比較嬌小的關係,她順利地以半蹲的姿勢迅速溜到門衛室下方,以同樣的方法將大門上的鎖打開,接著用緩慢的速度把大門打開到她可以進出的寬度,趁著門衛不注意閃出了門外,最後把大門關上便快速地離去。


    春天的雨真的很冷,為了行動方便她穿得很單薄,但是她無心顧及這些,隻想要快點移動到她認為最為隱蔽安全的圍牆邊,還有就是那張看起來很厲害的結界,必須想辦法打破才行,她目前隻有寒冰,所以沒辦法用其他屬性的魔法,但是在小範圍打破一瞬間的話應該能做到,她這七年可沒有拜拜地浪費時間,不成功的話就完了。


    毫不猶豫地繞著已經設定好的路線向前走著,一路上她是絲毫不敢鬆懈,知道她安全地走到圍牆下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就隻剩結界了。”看著那麵厚重的牆,彌可感到有些沉重地喃喃自語,還有五分鍾的時間,不能再拖延了。


    “彌可。”


    熟悉的呼喚讓她怔住了,為什麽她在這之前都察覺不到人的氣息?不,如果是他的話,能夠完全隱藏自己的氣息也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他為什麽知道自己在這裏?難道是在跟蹤嗎?糟糕。


    “為什麽會在這裏?”沒有轉過身看身後的人,她不想因為他的出現讓自己的行動產生一點點猶豫。


    “猜得到吧。”她很聰明,總是在別人沒說出答案前就猜到大概,而且這麽簡單的問題她隻要想一想就知道了。


    “抓我?”一個可能。


    “你覺得呢?”其實他也不清楚,沒辦法給出確定的答案。


    “我一直都說跟你說話很辛苦。”事事都要猜的話也太累人了,他什麽都很好,就是不愛多說這點不好。


    “真的要走嗎?”看著她顯得很單薄的背影,休赫隻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他到現在還是不清楚,到底麵對要逃走的她,自己會怎麽做。


    “哼,你這是什麽傻問題。”冷笑了一聲,彌可隻是抬頭看著因為雨水的觸碰而若隱若現的結界,想著該如何拜托身後那個家夥然後破壞掉結界逃出去。


    “我……”


    驀地從空中落下一道雷電,恰巧打在了結界上,一個小小的破洞出現在圍牆的上方,讓站在下方的兩人都吃了一驚,雷電被引導開了。


    機會!


    “梯子。”蹲下身雙手觸地,淺紫色的魔法陣立即出現,隨後一條簡單的冰梯出現,直接連接到那個破洞口,而彌可也沒有遲疑地跳上冰梯繼續往上跳。如果慢下來的話會被他的空間魔法捕捉嗎?還是利用空中的雨水對她使用水係魔法?總之這種情況隻會有利於他的魔法,隻是他真的會這樣做嗎?因為他們的關係從未好過,但那家夥……感覺不到敵意,而且這樣就真的要分離了。


    這樣想著的彌可意外地一路安全地上到了圍牆上方,忽地明白什麽的她皺起了眉頭,然後在跳下圍牆前轉過頭朝呆在下方仍舊是沒有什麽表情的他做了一個醜醜的鬼臉,再輕盈地跳下圍牆,她可不想被其他的守衛發現了。


    他什麽也做不了嗎?果然自己是個行動派的人,光是用想的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麵對的選擇現在也終於解決了,隻是她最會那個鬼臉可真醜啊,讓他都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了,她是個偉大的人吧?唔亂是什麽樣的困境都能勇敢堅強地麵對,隻要是她希望可以做到的事情,即使再怎麽辛苦也不曾放棄,知道達成自己的目的為止,這跟早就放棄一切隻是一味地尋求平凡的他很不一樣,就宛如是他的希望之光嗎?


    這樣想著的休赫漸漸地變回了平日的表情,他們……再也見不到了吧?


    “醫生?怎麽不進來?”剛剛她似乎看見了金色的光芒,是看錯了嗎?咳了好幾聲的瑪希特敲了敲門,讓站在門外的蓮聽到她的聲音。


    聽到她的話,正看著遠方天空的蓮立即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轉身拿出鑰匙開門。他似乎沒辦法好好地微笑起來了,雖然以後他要麵對的事情也會讓他有些擔心,但最主要的原因果然還是與她無法再見麵了,怎麽辦呢?他已經開始想念那個總是與他鬥嘴的女孩了。


    巴薩斯利卡的街道從來都很祥和,因為下著雨的關係很多店鋪都是早關門,所以並沒人注意到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那還在街道上快速奔跑著,因為街道在這七年也變化了不少,所以即便她記得小時候從家裏到大監獄的路也沒辦法立刻趕到自己的家,而且若是士兵到她的家抓她的話大概會連累到母親,所以必須要趕在那之前找到家才行。


    都已經逃出了監獄,逃到了這裏,她是不可能因為找不到家而放棄,隻是歸心似箭的心情讓她顯得有些急躁,沿著街道跑跑停停,每當看見與記憶裏的家相似的房子她都會停下來仔細瞧瞧,然後又失望地拔腿往更遠的地方跑去,遠得她開始害怕家和母親都不見了,她害怕自己堅持七年的支柱突然消失掉了。


    明明按照以前的線路走,即使道路變了也應該能找到才對,她的家……在哪?母親……在哪?


    雨水一直打在她冰涼的臉上,讓她沒辦法看清前麵的路,忽地她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天氣越來越差的天空,微微地喘著氣,她似乎感覺到有人正朝她的方向走來,而且好像要變成暴風雨了。


    後退了兩步再快速躲進一邊的小胡同裏,小心翼翼地掩藏自己的身影,看著街上那人的行動。


    在回到家之前她不敢與任何人接觸,她不相信這裏除了母親意外的人,畢竟曾經向國家舉報她擁有魔力的就是這群街坊的其中一人,現在的她可不會像以前那樣天真了。


    忽地彌可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把黑傘底下的人,走進了一些是想要看清她的臉,走得越近她的鼻子就越酸,她的眼眶就越紅,直到那人發現了她的存在,那把黑色的傘掉落在地,她才哭了出來。


    什麽啊……她的家不就在眼前嗎?


    “彌……可?你是彌可?”看著那個對著自己哭卻又不敢靠近似的女孩,不論她長大了多少,她還是能一眼看出她是自己的女兒。絲汀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這麽多年來她想過多少次跟她會以什麽樣的形式回到自己的身邊,卻沒想到他們會在暴風雨的夜晚在這種偏僻的小街道相遇,她的女兒,她的寶貝啊。


    “母親,我是彌可,母親……嗚……”聽到絲汀的聲音,她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崩潰了,連忙飛奔上前抱住那險些讓她以為是幻影的人大哭了起來,她不敢說自己有受什麽苦,但她真的好想念到此刻所抱著的人,她的母親是她在監獄裏努力堅持的原動力,她再也不想喝母親分離了。


    “彌可,真的是你,嗚……媽好想你,你這個臭小鬼,幹嘛自作主張跟別人走,嗚…害你媽心疼了好多年哦。”絲汀緊緊地抱住已經與她一般高的彌可,再開口時說話的模式與彌可幾乎同出一轍,一邊哭一邊罵著想念多年的孩子。


    “我就是不想害你才跟別人走嘛。”她也不想想當時有多少人塞在她們家。


    “你身體為什麽還是這麽冷?”是淋雨的關係嗎?雖然沒有以前脫掉那個紅色手鐲後那麽冷,但她的體溫還是比一般人低。


    “沒事,這很正常。”她這種體溫保持了七年的時間,也該習慣了。


    正常嗎?絲汀不是很滿意地皺了一下眉頭,“你啊……”絲汀拉開了些兩人的距離仔細看著她的臉,然後擺出一臉嫌棄的樣子,“孩子,你哭起來真醜。”別人家的孩子怎麽哭都是可愛的,怎麽她家的就特別醜?看來她不適合哭。抬手把那張布滿淚痕的擦幹淨,絲汀這才舒心了一些。


    “那是被雨淋的,母親哭得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彌可皺起小鼻頭,學著她將她臉上的淚給擦掉,再醜也是她生的。


    “我那也是被雨淋的。”傘掉了嘛,難免落魄一些。


    沉默對視了兩秒,突地一起笑了出聲,看來心裏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們各自都沒有改變,而且為了對方,都好好地活了下來。


    “母親這幾年過得如何?沒人欺負你吧?”誰敢碰她母親一根寒毛她就去跟誰拚。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而且我說過多少次別叫母親要叫媽,你都不給我聽進去。”叫母親太嚴肅,叫媽才親切嘛。撿起地上的傘撐起,拉著她的小手往家的方向走,四蹄好似小時候待她一樣嘮叨起來,除了剛見麵時的激動,她平常的態度讓人不會覺得她們之間已有七年不見,她們都是如此,並不想因為這七年而產生了隔閡。


    “叫你母親是不想你把我忘了,在監獄裏有朋友照顧我,並不會被欺負。”硬要說的話也隻有被那兩個沒良心的家夥壓著喝藥的時候吧,隻是那樣的朋友大概再也不會見到了,她們待自己很好,但她卻選擇了逃離,這是背叛吧?說起來,今天那道雷電是蓮的作為吧?雖然幫了她大忙,但他自己有可能會被降罪,還有眼睜睜看著她逃走的休赫也是,這兩個大笨蛋!她可不會回去救他們。


    “我怎麽會把自己的女兒忘了呢?不過真虧你能在監獄裏交到朋友啊,是男生?”這孩子從小就不願多交朋友,就算交到了也隻會無心地把這層關係破壞掉,看來她並不是沒有變化啊。


    “少八卦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家把東西收一收逃走吧。”朋友不是她交的,是他們硬搭上來的,久而久之自然就演變成他們這樣一個奇怪的格局,而他們也從未想過要改變。


    “好,那先回媽的老家吧。”隻要能和女兒在一起,她去哪都行。


    “嗯。”總之先把自己安頓好了再去管其他事吧。


    “你回來啦,看到她了嗎?”早就結束治療回到醫療室的蓮打趣地看向明明帶了傘卻弄得一身濕的休赫。


    “托你的福。”雖然見到了,但才說沒幾句話就被她逃了,他那一聲雷打得太明顯,讓其他的守衛都緊張地跑來查看發生什麽事,若不是她逃得快沒被看見,估計那個地方會有一場搏鬥。


    “怎麽,我幫你什麽了?”看著他依舊冷淡的表情,蓮隻是勾唇一笑,對了太久的一張冰山臉是怎麽也引不起他的興趣,又何來幫不幫的問題呢,他的話很引人思議。


    “沒有,但虧你沒有當場被抓。”敢破壞結界他是膽子不小,不過沒能立即發現的其他士兵便是他們無用,等到他們發現彌可不見的時候她大概已經回到家收拾好所有然後逃出這個國家了,現在再來已經是無法挽回的局麵了。


    “嘻嘻嘻,士兵反應太遲鈍我也沒辦法。”他連幫瑪希特看病的時間都綽綽有餘,隻是呆會會發生什麽事就預料不到了,該放鬆時就放鬆嘛,何必弄得自己太過緊張。


    “再遲頓也會找到這裏來。”他剛剛已經隱約感到有人在跟蹤自己了,看見他們是想要將他們兩人一網打盡。


    “你覺得我們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嗎?”耳朵靈敏的他聽見外頭細碎且急促的腳步聲,無奈地搖了搖頭,怪那個正在換衣服的家夥反應太過冷淡,害他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看來毫無目標的他們是比不上總是堅定向前的彌可啊。她走了後他是一點幹勁都沒有了,悶。


    “敵不過。”換好一身幹爽的衣服,他幹脆坐在椅子上把頭發吹幹,一絲要逃的意思也沒有。


    “你覺得最重要的罪名是什麽?無期徒刑?”還沒打就被說抵不過了,這無疑讓他更加難以提起幹勁了,也對啦,他們都被戴上了抑製環,要同時對付那麽多士兵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放心不下監獄裏頭的病人。


    “死刑。”毫不猶豫地丟出兩個字,他臉上並無畏懼之情,卻沒有玩笑之意。


    怔了一下的蓮疑惑地看著吹著頭發的休赫,“為什麽認為是死刑?我國很少使用這項刑罰吧?”雖然他並不認為放走一個犯人會嚴重到需要使用死刑這東西,但休赫很少會說沒有根據的話,所以這句話是真的機率很高,這麽說的話他們留在這裏就毫無意義?果然能預測到的事情都很無趣啊。


    “今天換新國王。”有新的國王自然就有新的刑法出現,而他們大概就是被殺雞儆猴的好人選。


    “新國王不是你哥哥嗎?”他記得上任國王就隻有那麽一個人,就是他的哥哥休茲王子,一般來說自己的哥哥都不會這麽壞心眼去傷害弟弟吧?而且把他送進監獄的是他的父王而不是他的哥哥,那為什麽他會這麽肯定?估計說出來又是一個揪心的故事吧。


    “曾經是。”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休赫有點後悔把話題引到這種方向,他根本就不想談論以前的事情。


    “看來他給你留下的是不好的回憶啊。”也難怪他從小就板著一張不愛笑的臉,而且也從不談論以前的事情。


    休赫沒有回應他的話語,而是沉默地繼續吹著頭發,他不想說自己曾經的家人如何不是,而且今天的事情也不會對那個人有什麽希望,這隻是他了解新任國王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他是個不達到目的就誓不罷休的人,而且不會在乎自己用的是什麽手段,既然他好不容易才成為了國王,那麽接下來就更加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對這個國家做任何事了。


    “以你的了解,他絕對會判我們死刑嗎?”好狠的哥哥,看來休赫的童年是比他淒慘一百倍,即使表麵上看起來是一個該受萬人愛戴的王子,卻也有不為人知的辛酸一麵,而且還落得了進入鍵入監獄當看守的下場,最慘的當然還是被自己的哥哥判處死刑這一樁了。


    “嗯。”隻要一有機會,那家夥就不會放過他,因為慫恿父王讓他入獄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家夥,而他也應該是不想自己滿十年後走出這個監獄。


    “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該賭命一搏呢?”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蓮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他雖然對死這種事情並沒有害怕,但太早死的話總覺得會有什麽遺憾留下,總之還沒試過就放棄的話會被罵的,大概。


    他把吹風機關掉放到了一遍,轉頭看著托腮思考對策的蓮,然後把手伸向他並道,“是該賭命。”但隻有一個人就夠了。


    突地他伸出去的手背蓮反手用力地抓住,同時不怎麽開心的聲音落下,“我記得你說過自己現在的魔力剛剛足夠移動自己吧?如果你不想走就別浪費掉。”想要偷襲他也太不厚道了,雖然他總是一臉不正經的樣子,但他可也不是那種會拋下朋友自己逃跑的人。


    “被針對的人是我。”休赫皺起眉,他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而連累了不相幹的蓮。


    “打開結界的是我。”他可不想被置身於事外,而且幫助彌可逃跑的人可是他誒,要受懲罰也應該是他自己啦。


    “你的魔力不也消耗了許多。”為了打開結界把電流引開他是消耗了不少的魔力,等恢複太慢,其餘的魔力又被抑製環壓製住,這樣的他是想用什麽去賭命?


    “你這是不必要的擔心,既然要賭命,就當然是拿自己的生命去賭。”耳邊開始響起外麵的士兵吼叫威脅的聲音,他拿起桌上的紙筆跳到椅子後方,並飛快地在紙上畫著什麽,然後貼在門口的地麵上,連續這樣將手中的紙張全部畫完貼完才轉身回到大廳中央。


    “醫生應該比一般人更懂得珍惜生命。”視線落到手邊的的吹風機上,他並沒有像蓮一樣做這麽多事先的準備,隻是窗外幾個搖曳不定的身影讓他覺得有些礙眼,他現在該慶幸自己和外麵的士兵毫無交情,因為這樣才能給他們無情的一擊。


    “的確是這樣,所以我才會放不下身後那個頭腦發熱的病人。”如果彌可在的話就可以讓她直接送他一場冰雨降降溫了。


    “少胡扯,你知道我說不過你。”也不知道頭腦發熱的是誰,反正他們都很笨就對了。


    外麵的吆喝聲變成了撞門聲,而屋內兩人卻是臉色不變地鬥嘴,若此時的情形被外頭的士兵看見了大概會把他們氣得臉紅氣粗地大喊不幹了。


    嘭的一聲,門與窗幾乎同時被撞開,而裏麵的兩人也開始有了動作。


    “招雷。”蓮抬起手向著門口處的地板,稍稍一使用魔力地上畫著同一個魔法陣的紙張立即被金色的光芒包圍,隨後強烈的雷電從下往上猛地出現,將第一批進入屋內的士兵瞬間擊倒,即使魔力不夠他也能夠用自己的方式去戰鬥,隻是能撐到什麽時候去不知道了。


    “颶風。”一個青色的魔法陣出現在休赫的麵前,他突然抓起手邊的吹風機對著魔法陣打開開關,倏地一個巨大的龍卷風衝向窗口的方向,將從窗口進入屋內的士兵連人帶窗地卷了進去。


    “啊啊,居然拿別人的吹風機當成武器,還把別人的窗子破壞掉,真是惡劣啊你。”他從未想過一把小小的吹風機能夠變成凶器,真虧這家夥能夠想到這點,擁有複數屬性的家夥還真可怕,他要慶幸這家夥是自己的朋友,若是換做他來抓自己的話大概不用一會兒就完工了。


    “窗子不是我破壞的。”他不過是把已經被破壞掉的窗子吹飛,好讓他可以直接換上一個罷了,而且他以後也不見得用得上,何必在乎。


    “是哦,我要不要感謝你的清掃?”從平時一直帶在身上的腰包內拿出針灸用的長針,蓮無奈地笑了笑,總感覺門外的士兵還有很多,大概是壓根兒沒有被派出去追彌可的人,他們倆是完完全全成為過往的眼中釘了。


    “免了。”棕色的魔法陣出現在右手上,被蓮說成是武器的吹風機瞬間改變了形態成為了一把長刀,他冷淡地看著並沒有減少的士兵數量,一些陌生的臉孔引起他的注意,大概是從王城派來的士兵吧,他並沒有感到驚訝地猜想著,不過這也代表著已經逃出監獄的那個家夥現在是安全的,這點可以讓他舒心一點。


    “你知道在哪裏戰鬥對我們最有利嗎?”蓮向後退了兩步,目測與門口的距離,笑問身後不遠處的休赫。


    “外麵。”下雨的天氣對他們有利而無弊,問題在於可以使用的魔力有多少,一邊抵擋再次衝入屋內的士兵的進攻,一邊後退到蓮所站的位置,然後兩人默契十足地同時轉過身對調位置。


    迅速將手中的長針當做飛鏢射出,蓮不動聲色地倒追,準備在休赫發動魔法的同時轉身衝出門口。


    用最快地速度衝向了門口處,同時青色的魔法陣出現在門口,比剛剛更大型的龍卷風突地卷了圍堵在門口處的一大群士兵,瞬間通向外麵的道路立即打通,而站在休赫身後的蓮也同時快速地轉身跟在他的身後衝進了雨中。


    “看來外麵也不怎麽有利呢。”他現在知道新國王到底是有多討厭弟弟這種存在了,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八卦八卦身邊那位仁兄到底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才導致自己的哥哥會這樣狠心地對待他。


    “別發牢騷了。”呆在醫療室裏也會有一定的風險,倒不如在有利於自己能力的環境下戰鬥,今夜會有一場很大的暴風雨,天空也有在打雷,這無疑都能讓他們的魔法強度加倍達到重創敵人的效果。


    “是,我一定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很狼狽,這樣有沒有很帥?”雨中的帥哥很少能見到,這麽說起來他剛剛換衣服和吹頭發的舉動根本是在白忙嘛。


    “你很嘮叨。”讓他別發牢騷了他就換一個話題繼續發言,這讓本應嚴肅認真對待的現象看起來就像脫軌了一般,讓人無法提起精神應對這一切,隻是麵對眼前朝他殺過來的士兵他也沒辦法能夠放鬆警惕,抱怨蓮太嘮叨的休赫與平常無異不帶上任何表情,揚起手中的長刀向前揮去,一道極強的氣壓直接砍向了前麵的士兵。


    “這點你們不用總強調。”不論是彌可還是他也好,他們總會嫌棄他話多,左一句長舌右一句嘮叨地抱怨,他現在連解釋說自己隻是健談都懶了,畢竟他們都當耳邊風,聽聽就算。拿出一把手術刀灌入雷屬性魔法,然後向前投擲到士兵們所站的位置上,猛地一定範圍內的士兵都如同受到雷擊一般渾身麻痹地倒在地上。


    “你是想電我嗎?”他明知被淋濕的地麵會導電還作出那種攻擊,若他不是離那把手術刀比較遠才不會隻感到腳底發麻。


    “現在害你可沒好處。”他可是算好距離才扔出去的誒,哪知道敏感的他會有感覺。


    “以後會害嗎?”他的言下之意總是有很多,躲過了朝他砍過來的一把專門吸收人體魔力的刀,休赫顯得沒什麽耐心再與他胡扯下去,畢竟亂分心可會害死人。


    “如果有機會的話。”活不活得下去還待考察,再抽出另一把手術刀的蓮揚起淺淺的微笑,他忽然會覺得有此朋友也是不錯的,以後他得為自己以前總說他無趣的話語道個歉才行,至少他的義氣是異常的高,是個值得信任的好朋友,當然,無趣這點是不會變的。


    “別死了。”不過也別想以後有這種機會。伸出左手朝向圍在周圍的士兵,一道藍色的魔法陣出現,隨後在一定範圍內的空中和地麵上的雨水突地停在了原地,接著轉了個方向如同子彈一般打向周圍的士兵身上,不管人數有多少總之先把眼前的幹掉就對了。


    “知道了。”腳底出現金色魔法陣,舉手朝天再快速落下,一道巨雷隨同落雨打在了周圍的士兵身上,借助大自然的力量以最小的魔力發動高強的魔法,這才是魔法師該做的事情,然後在魔力幾近消耗完畢的情況下,就用體術!他可不想被說這幾年有偷懶過練習。


    一道棕色的魔法陣從空中出現,隨即兩把匕首落下,蓮迅速地跑向前跳起抓住了匕首,然後毫無畏懼地跳進了人群,而手持長刀的休赫同樣並不害怕眼前的士兵向前衝了出去。


    耳邊盡是一個士兵憤怒的嘶吼聲與痛苦的呻吟聲,並沒有打算要大開殺戒的兩人卻一同將醫療室門前的大地染上了鮮豔的紅色,即便他們並沒有奪取士兵的生命,也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過錯,造就了國王擁有更好的理由來定他們的罪,而士兵即使倒下了也會有新的士兵給填上,他們是永遠無法逃出這個監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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