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習慣了炎熱和行路之後,前方的道路似乎也不那麽絕望了,就這樣邊拾荒邊前進。


    路過村落、城填便停下來尋找有用的物資,大家慢慢竟從中找到了樂趣。


    “老板,老大,別端著了,快來跟我們一塊找啊。你們看我們找到了什麽?”


    十五和姚宜慧跑進一間未倒的平房,屋裏霍譯廷正在看書,而姚初一正在整理東西,十五舉起來手的洗發水、牙膏,姚宜慧則拿著焟燭和瑞士軍刀。


    姚初一滿臉黑線,這些東西她的空間裏還不少,所以她並不著急拾荒,她看向霍譯迋,霍譯廷在那裏看著書,好像根本沒聽見。


    姚宜慧拍了十五一下,“你個沒眼色的,你讓老大跟咱們一樣撅著屁股拾破爛,象什麽樣子。老大,小姑你們別管了,我們拾到什麽好東西,分給你們一些啊。”


    “我謝謝你啊。”姚初一哭笑不得。


    十五白了姚宜慧一眼,“馬屁精。”


    隨著道路越來越熟悉,朱長水激動起來,這條路是回家的路,雖然說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可是他是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在怎麽變他都能認得出來。


    他快步走到姚初一的前麵,“小姚啊,你認出來嗎?這是去咱們村的路啊。”


    看著激動不已的朱書記,姚初一笑著點點頭,“是的,朱書記,我也有印象了。”


    “咱們回去瞅瞅吧,額想知道咱們家變成什麽樣了?”


    “好,咱們回家。”


    所有泥溝村的人都是心潮澎湃,看著這條熟悉的道路,七年了以為這輩子隻有在夢裏才能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竟然真的能夠回來。


    可是走著走著,心情不再是激動了,更多是害怕,近鄉情怯真是再貼切不過。過去路兩邊的樹都已經沒了,隻有厚厚泥塊鋪就在過的柏油馬路上,路上有一兩株野草在頑強生長著。


    可就是再害怕,泥溝村也越來越近了,眾人遠遠的都看到露在地麵的磚瓦房。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激動,朱長水、王平誌一馬當先跑了起來,兩人就像年輕人一樣跑得飛快。


    泥溝村的村民也跟著二人跑了起來,剛開始還在忐忑,可後來也是越跑越快。


    小蘋果和小虎子對家鄉的印象已經不深了,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激動,隻是有些驚詫祖父母、父母的激動,然後看著陌生的家鄉,這真是他們的家鄉嗎?好殘破啊,比聚集地差遠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泥溝村位於高原地區,建在在半山腰上,山體的垮塌把一個村子近2\/3的房屋都深埋地下,隻餘村口的幾間磚瓦房沒有倒塌,但也有近一半埋在土裏,隻露出房子的上半部分。


    泥溝村的人眼裏湧出眼淚,從此他們可能連做夢也回不來了。朱長水、王平誌跪了下去,朱大娘、徐大娘、朱興賢、鄒堯芳、遠子、陳霞、陳天賜、郭守明、張自強、達子等陸陸續續都跪了下去。


    這個時候,所有的恩怨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在這蒼茫的天地間泥溝村的人隻剩下不足20人了,在災難麵前人類是何等的渺小,它隻是動了動指頭,就讓幾百條生命瞬間消失在天地之間。


    如果當初他們不跟著姚初一、林嘉倫逃出來,跟其他人一樣固守在泥溝村的話,現在估計也埋在這裏了。鄒堯芳抱緊小蘋果,她不敢想象她活潑得無法無天的女兒冷冰冰地躺在這裏,光想想就令她崩潰。


    朱長水和王平誌找出兩根撿來的應急蠟燭在村口點燃了,進行了一番祭掃,保佑這裏的村民的靈魂能夠安息。


    祭掃完後,朱長水和王平誌帶著村民走到姚初一和林嘉倫的麵前,深深鞠了一躬。


    “這麽久了,額們大家夥從來沒有向恁們說一聲謝謝,還總是滿腹牢騷,怨天尤人,想來真是慚愧。”朱長水哽咽了,他身後很多人都哭了出來。


    王平誌也不住的歎息,這一刻他真是想清楚了很多,比起村裏的人他們一家真是太幸運了,有什麽好埋怨的,人家能把你們帶出來就已經功德無量了。


    他們在這裏躊躇了很久,終於就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曾經的家園,這一次可能真的是永別了,這世上再也沒有泥溝村了。


    接下來一路上都很沉默,泥溝村這一幕也許會頻繁地出現。


    10天後他們走到民自離開聚集地之後的第一座城市虞城,虞城是西部常有名的一座城市,也是一座古城。


    從遠處望去隻見虞城最有名的鼓樓仍然聳立在那裏,看著恢宏氣派的古建築,眾人的精神一振,一掃前幾天的沉悶壓抑。洪水似乎並沒有摧毀所有的建築。


    隊伍行進的速度明顯快了,等他們走近了,發現這裏竟然有人,那些人似乎也是剛到這裏的。


    那些人又是驚訝又是恐懼地看著他們這麽多人的隊伍,估計沒人能想到大災難過後竟然還有這麽多人。


    左奔走了過去,向其中一個黑瘦的男人問道:“哥們,你們也是剛到的嗎?從哪裏過來的?”


    那人戒備地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隊伍,有些不想說話,但是又可能畏懼對方那麽多的人不敢不說。


    “是,我們也是剛到,我們部落其中有一些本來就是虞城人,後來逃難到了別處,水一退就想著回來了。”


    左奔點點頭,“是啊,總歸都是想回家看看看的。”


    那人看左奔的態度不壞,便有了些興致了,“你們怎麽會這麽多人啊?這些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人,你們那裏就沒鬧過災嗎?”


    左奔笑了,“怎麽可能?我們是好幾個部落暫時聚在一起逃難的,這次是路過虞城。”


    那人感歎,“都不容易啊,看來人類一時半會的還絕不了。”


    跟男人告辭後,他們繼續往城裏走去,在城裏陸續看見幾個搜尋物資的人,那些人也停下手裏的活計,驚恐又好奇地看著他們。


    他們人員數量令所有人都以為大災難隻是場幻覺或者隻是他們的家鄉才遭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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