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住的的院子,朱書記看見老伴跟兒媳婦正在處理兒子帶回來的野豬肉,看見他疲憊的樣子,老伴心疼地說,“都跟他們說清楚了?”


    朱書記點了點頭,坐下來幫他們一塊醃製野豬肉,“說清楚了,活到現在額終於明白了,人呀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覺得自己好像無所不能,年紀大了該退下了,就要退下來,隻不過看老王的樣子,有些不痛快。”


    老伴歎了口氣,“他不一樣,隻有一個閨女,也不是咱們自私,但兒子豁出命來才弄回點肉,那身上的青紫血印子都沒法看,他心疼他閨女,咱也心疼咱兒子啊,況且咱還有個小孫女,不能虧了孩子。”


    朱書記歎道:“到了該散的時候了。”


    這邊王村長也回了住處,他老婆也迎了上來,“怎麽樣,會不會給額們分點肉?”


    王村長頹然地搖了搖頭,“不光分不到豬肉,以後還各家顧各家,老朱是徹底不管了。”


    他老婆一下就急了,“老朱怎麽能這樣,一塊共事了這麽多年,現在遇到困難了,就把額們甩下了,事兒做的太絕了吧,一點也不顧這麽多年的情分。”


    王村長沉默不語,他老婆推了他一把,“恁倒是說話啊,咱們怎麽辦,咱家誰能上去打獵啊,恁年紀不小了,這麽多年沒幹過什麽力氣活,上去別讓野獸給啃了,咱閨女一個嬌滴滴的女娃子能幹什麽,她可跟那個姚的不一樣。”


    王村長被說煩了,“怎麽不一樣,恁也別太慣著她了,那麽大一個姑娘,什麽也不會幹,咱倆要是有個什麽事,這世道誰能護的住她。”


    這時一個姑娘闖了進來,個子不高,雖然不是很漂亮但也是眉清目秀,嬌俏可人。災難過後雖然受了些苦,但是在父母的庇護下活的比其他人好的多,這便是王村長的女兒王如鳳。王村長努力了那麽多年,隻得這麽一個女兒,可以說是嬌慣至極,讀了一個職業學校回村後就一直在村委會幫忙,老兩口也舍不得孩子早嫁出去,怕受委屈,一直帶在身邊。


    而現在王如鳳委屈的哭了出來,“爸,額哪有那個本事去打獵啊,恁為村裏做了這麽多年的貢獻,現在他們說翻臉就翻臉,真是太過分了。”


    王村長的老婆看女兒委屈的哭了出來,趕緊上來安撫,“閨女,咱不怕啊,咱不去,那麽多人呢,又不是隻有咱們一家,恁爸總會想出辦法來。”


    王村長被老婆和女兒鬧得頭疼,“行了,誰說讓恁去打獵的?恁們都安靜安靜,讓額想想。”


    兩人被吼的安靜下來,一家子都陷入沉默當中。


    而此時還有兩個人也在竊竊私語,達子對張誌強說:“強子,額們怎麽辦?現在朱書記不管了,姓姚的那娘們肯定不會同意額們加入狩獵隊的。”


    張誌強也一籌莫展,他從心裏害怕姚初一,說姚初一根本不會讓他們加入狩獵隊,就是她允許了,他也害怕姚初一打他。


    這時一個女聲傳進來,“強哥,咱們不能跟狩獵隊一塊出去打獵,可是咱們拉攏狩獵隊的人,由他們帶咱們出去打獵,多少也能打點。“


    兩人一看是洪秀玉,糧食被騙之後不久,洪秀玉又找到了張自強,洪秀玉很會做人,一番吳儂軟語的道歉,除了道歉以外,還拿出了一些糧食給張誌強,傾述了自己的迫不得已,為了張誌強瞞著奎哥私藏了些糧食,張誌強被感動了,很快就軟了下來,兩人就又在了一起。


    聽到洪秀玉的話,張誌強跟達子都皺起了眉頭,“狩獵隊的人,拉攏誰啊?他們跟姚初一打獵,收獲不錯,怎麽可能離開姚初一拉把咱們去狩獵,哪有那麽傻的人?”兩人紛紛搖頭。


    洪秀玉瞪了兩人一眼,繼續說道:“我就不相信狩獵隊裏那麽多人都那麽聽姓姚的話,再怎麽能幹她也是個女人,每次狩獵都她都拿大頭,別人拿小頭,我就不信所有的人都服氣。”


    張誌強和達子眼前一亮,這點他們都承認,他們從小在泥溝村長大,知道泥溝村的習俗仍然是有些看不起女人,這裏邊肯定有不服氣的,但是拉攏誰呢?


    看兩人還是不開腦筋,洪秀玉無奈說道:“蓉蓉仍然很惦記著全柱,每次一提全柱就忍不住流淚,老說對不起他,我們可以幫他倆牽牽線,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一處的好姐妹,你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兩人不住地點頭,“是啊,全住從小身體就壯實,有名的能幹,狩獵隊中除了姚初一外,可以說他是最能幹的,分的獵物也僅次於姚初一,如果能把他拉攏過來,由他帶領他們那肯定就沒問題了,到時再找點人,他們也能成立一個狩獵隊。”


    而這邊姚初一帶著狩獵隊又出去了兩趟,每次都帶回來不少獵物,大家慢慢都有了經驗,信心不斷提高,引得聚集地的打獵的熱情空前的高漲,不光男人,許多女人、老人隻要是有力氣、能跑得動的,都加入到打獵的行列當中。各種武器也紛紛上場,有砍樹做成長矛的,有卸了汽車鋼板做成砍刀的。隻不過現在打獵需要走更較遠的路,眾人需要麵對更多的困難。


    獵物多了,大家就統一在院子裏搭了一個更大的棚子,把獵物統一熏製,這幾天第一茬種的水稻長的差不多了,於是泥溝村的眾人都去收水稻,院子裏隻有全嫂子在看著熏肉,這段時間附近總有人在他們院子周圍轉悠,為了隔開那些貪婪的眼光,所以他們的院門通常是鎖上的。


    全嫂子正忙活,突然聽到敲門聲,她隔著門問了一下誰呀,一個輕靈的小姑娘的聲音傳了進來,“全嫂子,是我如鳳。”


    全嫂子一聽是村長的閨女,連忙把院門打開,把如鳳拉了進來,把院門關上。全嫂子拉著王如鳳在棚子裏邊找了個凳子坐下。親熱地說,“丫頭,最近忙什麽呢?好長時間不見你,你爹娘呢?”


    王如鳳抿嘴笑,“嫂子你才是那個大忙人,見你一麵很不容易。我爹娘去割水稻了。”


    全嫂子爽朗一笑了。她最近也加入到狩獵隊當中,她還用一塊野豬肉換得了汽車上的一塊鐵皮,磨鋒利了,製成雙刀,打了一頭石羊回來,引得眾人羨慕不已。


    “丫頭啊,現在這個世道女人也一定要頂起來,不能總在父母和男人的羽翼下躲著,不經曆風雨。聽嫂子的話,恁也找一件武器,跟著嫂子,咱們一塊跟著狩獵隊打獵去,打不著大的,還打不著小的嗎?這樣恁的爹媽也能的跟著沾沾光,不好嗎?”


    王如鳳低下頭,“嫂子,額怎麽能比得上恁們呀?額不行的。”


    全嫂子安慰她,“有什麽比得上比不上的,恁看小姚跟恁差不多大,但是人家現在能夠單挑野豬,咱們打不了野豬,但是打一隻野兔,打一頭山羊,總可以的。”


    王如鳳半晌不吭聲,全嫂子覺得她在做思想鬥爭,也不難為她,開始忙手裏的活。


    過了一會兒,聽王如鳳說,“嫂子,額能看看恁的武器嗎?”


    全嫂子自是沒有不應的,站起來進屋拿她的雙刀去了,她寶貝的緊,怕人順走了,放到裏屋當中,拿起雙刀準備往外走,這時王如鳳迎了進來,“嫂子別出去了,就在屋裏看就行了,外頭水了光嘰的,別再把武器淋壞了。”


    全嫂子無所謂,“這有什麽的,還要拿出去打獵呢,怕水那哪行啊,經常磨一磨不就行了。”


    正說著一抬頭,透過窗戶正好看見一個小男孩正抅著兩條臘肉。全嫂子咯噔一下,難道她迎王如鳳進來的時候沒插門嗎?


    “嗨”,權嫂子高呼一聲,”那孩子恁幹什麽呢?把肉放下。”說著衝了出去。


    那小男孩聽見全嫂子的叫聲,抱緊兩塊兒臘肉拚命的往外跑,全嫂子趕緊追,王如風攔住全嫂子,“要不別追了,就兩塊兒肉,這兒這麽多呢,拿走就拿走吧。”


    全嫂子斥道,“那怎麽能行啊?這丟了額怎麽跟大家夥交代?恁甭管了看好院門,額去追那小兔崽子。”


    那孩子別看隻有七八歲跑起來飛快,全嫂子玩了命的追,看到那孩子直接撲到一個女人身後,把熏肉交給一個男人,然後探出頭來,衝著全嫂子做鬼臉,全嫂子真是氣狠了,上前就要去抓男孩,被那女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差點摔到地上。全嫂子仔細一看,認出來了,這一家就是前一段孩子偷肉吃,夫妻倆蠻不講理,差點把被偷的那個男人打了一頓的那一家。


    全嫂子冷笑,“一家子做賊做習慣了,走到哪偷哪啊。”


    那女人張牙舞爪就上來了,“你放他娘的什麽屁,孩子餓狠了就拿你兩塊肉,你給他安一個賊的罪名,你真是夠歹毒的呀,你們那麽多肉,孩子都餓成這樣了,一塊也舍不得拿出來了,真是黑心爛肺,喪良心啊。”


    她這叫罵聲引來了很多人圍觀,全嫂子也不是吃素的,在村裏罵架、打架也是罕有敵手的,她指的那個女的罵道:“少跟額來這套,恁這套對付別人行對付額沒用,偷就是偷,別什麽大人孩子的,要是都像恁們似的,孩子餓了就可以偷而且偷了沒錯,那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偷了?恁們家孩子沒家教,不要拿所有的孩子來當擋箭牌。”


    眾人剛開始聽女人的話覺得也是,跟個餓得很的孩子有什麽好計較的?現在聽全嫂的話,覺得也對。他家孩子餓了,可以偷可以搶,那別人家的孩子餓了,是不是也可以偷搶?這說不過去啊。


    女人看眾人的臉色好像很讚同全嫂子的,急眼了,上來要往全嫂子的臉上抓,全嫂子當仁不讓,一隻手上去上去扯住她的頭發,另一隻手狠狠的往女人的臉上扇去。


    女人被扇的嗷嗷直叫,全嫂子打的正歡,突然側腰被狠狠的踹了一腳,全嫂子鬆開女人狠狠的倒向一邊。抬頭一看隻見他家的那個男人正凶狠的瞪著她,全嫂子毫無懼色,忍著腰部的疼痛順手抄起旁邊的一個木棍向男人打過去,男人躲過,全嫂子追的男人瘋狂地打。這時權嫂子的腰部被狠人狠狠抱住,男人趁這個空檔上前一把奪過全嫂子棍子,狠狠的向權嫂子臉上扇去,男人的力氣大,且嫂子被打的頭嗡嗡的直響,血從嘴角溢了下來,男人還不解氣抽起棍子在全嫂子的腿上狠狠的打去,周圍有些人不忍心了,想向前勸阻,可是看到男人凶狠的模模樣,便又閉上了嘴。


    很快全嫂子被打的爬不起來,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女人又恨恨地在全嫂子的身上踢了兩腳,嘴裏邊兒婊子娼婦地亂罵。然後趾高氣揚的抱著兒子回去,全嫂子被扔在大雨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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