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橋。


    一個個偌大的軍營,堆積在一起,像是遍地的蘑菇。


    到處充斥著顏色各異的旗幟,列隊整齊的士兵,以及鎧甲鮮亮的騎士。


    此刻,國王的營帳。


    “敵人沒有想象中的可怕!”


    “那位國王之手也不過如此。”


    “看,他們在渡河之中損失慘重!”


    “或許我們是時候反戈一擊了……”


    在藍道·塔利伯爵的指揮下。


    “國王之手”多米利克·波頓的幾次“渡河行動”均遭到失敗,而且損失不小。


    這讓河灣、風暴地聯軍的領主貴族們,重心拾起信心,紛紛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


    藍道伯爵看著這些人不發話,皺了皺眉頭。


    雖然借助曼德河的地利,他們在防守上占了不少便宜。


    但實際上,所獲得的戰果十分有限。


    而多米利克軍的損失,也沒有大家想的那麽誇張。


    那位國王之手隻是在試探,尋找一個虛弱的節點。


    誰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或許會收緊手指,捏為鐵拳,狠狠砸過來……


    然而麵前的這些人,卻盲目的為小小的勝利沾沾自喜。


    忽然,營帳被用力掀開,空氣流動起來。


    像是揭開了一個陶罐的泥封,讓微涼的風透進來。


    長桌廳的奧頓·馬瑞魏斯伯爵,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徑直來到藍禮身前。


    他長相平庸、鼻子太大,一頭紅橙頭發蓬亂不堪,臉上更是眼神空洞,形容憔悴。


    “陛下,請救救我們!”奧頓伯爵單膝跪地道。


    “奧頓伯爵,有話慢慢說。”藍禮的目光中流轉著探究之意。


    奧頓·馬瑞魏斯一臉悲戚,顫顫巍巍地遞出了手中的信件:


    “陛下,我的城堡遭到了襲擊,一股突然出現在後方的敵軍……”


    藍禮看完信後,陷入沉默,一時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把信件遞給了一旁的藍道·塔利伯爵。


    藍道伯爵看過之後,一旁的“充氣魚”梅斯·提利爾公爵準備拿過來看看。


    然而,藍道伯爵卻沒有把信件給他,而是大聲宣布:


    “諸位大人,就在昨日,長桌廳的馬瑞魏斯城堡遭到了一股不明敵軍的襲擊,對麵人數很多,很多都打著北方軍隊的旗號……”


    這個消息一說出來,頓時在人群裏炸開了鍋。


    領主貴族們無不驚詫,議論紛紛。


    梅斯公爵則氣鼓鼓地看了藍道伯爵一眼,有點生氣他為何不等自己看完再宣布內容,實在太不把自己這個“河灣總督”放在眼裏了!但想起母親奧蓮娜夫人的警告,他發作不得。


    “這個時候,怎麽會有敵人出現在我們後方?”


    “難道是那位國王之手的軍隊!”


    “會不會隻是一群強盜?”


    ……


    “我妻子坦妮婭夫人不可能連強盜和正規軍都分不清!


    她已經在信中寫明了敵人數量眾多,來勢洶洶,大多裝備著北境和穀地的鎧甲……”


    奧頓·馬瑞魏斯伯爵擲地有聲地說。


    他繼續懇求道:


    “陛下,請您立刻下令,讓大軍迅速馳援長桌廳,那裏離苦橋不過三日的路程……”


    藍禮沒有回答。


    他將目光投向了藍道·塔利伯爵,露出一個征詢意見的表情。


    藍道伯爵沉吟片刻,“陛下,不如先派一隊騎兵去看看什麽情況?然後等他們回來後,根據所得到的情報再做打算。”


    “真要等到那個時候,恐怕我的城堡已經淪陷了!”奧頓伯爵不忿道。


    “說不定您的城堡,現在已經在敵人手裏了。”


    ……


    營帳裏的每位貴族,都有權發言。


    他們也各自把握機會,鉚足全力地嘴遁……


    或大吼大叫,或高聲咒罵。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更力主派兵援救長桌廳。


    而不少年長沉穩的貴族建議等弄清情況,再行出兵。


    但凡會議,越是沒有話語權的人,聲音叫的越響,而那些能真正做決定的人,反倒很沉默。


    前者比如梅斯·提利爾公爵,他正和羅宛家族的某位次級封臣大聲爭論起來。


    而藍禮·拜拉席恩靜靜地坐著,凝神傾聽。


    敵人的主力還在曼德河北岸與他們對峙,那股襲擊長桌廳的敵軍,從何而來?


    這會不會是多米利克·波頓的誘敵之計?


    如果是的話。


    是放任不管,還是即刻援救?


    “陛下,我們軍隊的數量依然在敵軍之上。”


    金樹城的馬圖斯·羅宛伯爵犀利的指出了這個問題。


    首戰告敗的馬圖斯伯爵並沒有氣餒。


    這些時日,他也仔細反省了先前“峽穀之戰”大敗的原因。


    當時,馬圖斯伯爵的前軍兵力足有餘人,而對手的前鋒隻有5000人左右,為何慘遭失敗?


    一者是地形不夠好,河灣軍隊沒能完全展開,無法發揮人數上的優勢。


    二者是對方都是精選出來的精銳,且騎兵較多。


    而己方軍隊裏有不少濫竽充數、剛放下鋤頭的農夫。


    再加上負責指揮右翼的一位領主,在陣前不小心跌下馬被踩死,造成整個右翼陣型的混亂,被敵人抓住機會擊破……


    因此,馬圖斯伯爵得出了一個結論:


    敵人並非不可戰勝!


    他隻是運氣不好才慘遭敗仗!


    他的指揮能力不比那位“國王之手”差,他又行了!


    在“渡河行動”中獲得的幾次勝戰,更是讓馬圖斯伯爵堅定了這個信念!


    聽了馬圖斯伯爵的話,藍禮也意識到了這點。


    早先馬圖斯伯爵率領的前軍大敗而回,但後續還是收攏回了5000餘人的殘兵。


    因此,苦橋的聯軍仍有五萬餘人!


    而那位國王之手的軍隊,經曆了一次次的渡河失敗,數量已經不足三萬人。


    因此,苦橋的軍力仍在敵軍之上!


    可為什麽我們明明軍力占優,卻被壓著打?


    藍禮很想大聲質問這個問題,但看了一眼藍道·塔利伯爵,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藍道伯爵不客氣地看了馬圖斯伯爵一眼,他知道對方又覺得自己行了。


    “眼下敵人既然分兵,未來的攻勢定然會減弱。


    我們不妨把握這個時際,從其他城堡獲得補充兵力和物資,並借機加強自身防禦,讓疲累的軍隊得到休整……”藍道伯爵開口建議道。


    “那麽,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坐視不管?”


    梅斯公爵皺起眉頭問。


    長桌廳的馬瑞魏斯家族畢竟是他的封臣,這樣不管不顧,難免會損害他僅剩的一絲威嚴。


    “梅斯大人,這一切隻是為了大局出發。”藍道伯爵硬著頭皮道。


    “你這個懦夫!”


    梅斯公爵渾然忘了自己母親的警告,他大聲吼道:“你被那位國王之手嚇破膽了,連自己人都不敢救!”


    不得不說,“充氣魚”難得硬氣了一把。


    而這次,河灣貴族們也少見的站在他這邊。


    “我們不能對長桌廳的遭遇置之不理!”馬圖斯伯爵繼續道。


    “陛下,您若是連自己的部下都保護不了,還談何坐上鐵王座?”


    身材嬌小的奧克赫特伯爵夫人也跟著宣布。


    “去他媽的,竟然在我們眼皮底下襲擊長桌廳,說什麽都不能坐視不管!”


    有貴族附和,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他們或隨之呐喊,或握拳拍桌,並紛紛抽出佩劍。


    藍禮靜待他們平息,雖然他是國王,但國王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犯眾怒可是大忌!


    而一旁的藍道伯爵依舊沒有改變主意。


    這時,“苦主”奧頓·馬瑞魏斯伯爵站了出來。


    “我或許不如藍道伯爵那樣懂得戰術謀略……但我知道我們出兵打仗,是為了讓藍禮陛下坐上鐵王座,讓七國的未來更好!


    而今,敵人正在我的領地燒殺擄掠,燒光我的田地,屠殺我的子民,長桌廳而今可能隻剩一片焦黑廢墟。


    難道我們什麽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若是這樣,即便藍禮陛下最後坐上鐵王座,對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


    如果諸位大人不願意為長桌廳和我的子民而戰,那我隻能自己率領軍隊前去奪回我的城堡。


    哪怕戰死在那裏,也比坐在這裏當一個懦夫的好……”


    奧頓伯爵語畢,大廳一片寂然。


    曾有人說,瑪瑞魏斯家那代表豐收的“巨號”紋章,簡直是專門為奧頓大人設立的。


    因為他的頭發像白菜,鼻子猶如甜菜根,腦袋瓜裏裝的多半是豌豆麥片粥。


    然而今天的奧頓·馬瑞魏斯伯爵,展現出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風采。


    …………


    烈日當空。


    秋日的熱氣,仍舊逼人。


    一支支蜿蜒綿長的軍隊從苦橋營地開出,從高空俯瞰,仿佛無數離穴的螞蟻。


    各色的旗幟在空中飛舞,鎧甲鮮亮的騎士們整裝待發,似乎已經迫不及待要為榮譽而戰。


    藍禮·拜拉席恩最終同意了奧頓·馬瑞魏斯伯爵的請求。


    為了保險起見,他采納了藍道·塔利伯爵的意見。


    由奧頓·馬瑞魏斯伯爵率領5000餘士兵,充當前鋒。


    在他之後,跟著一支更龐大的軍隊,是藍道·塔利與馬圖斯·羅宛伯爵指揮的大軍。


    苦橋那邊的防守,由一直嚷嚷著當指揮官的梅斯公爵接手。


    這支深入河灣腹地的敵軍,人數不會太多,因為繞過“玫瑰大道”意味著他們的補給跟不上。


    藍禮也明白這點。


    這次孤注一擲出動苦橋的半數軍隊,也是為了將這支孤軍深入的敵軍,徹底殲滅……


    …………


    奧頓·馬瑞魏斯伯爵披著金色巨號的披風,騎著高大駿馬,轟隆隆地走在軍隊的前方。


    在他之後,是兩位貴族少爺。


    他們肩並肩騎乘兩匹栗子色母馬,宛如一個盤裏的豌豆。


    他們是雷德溫家的雙胞胎,霍拉斯爵士和霍柏爵士。


    兩人長相相仿,年紀很輕,相貌平庸,橙色頭發,還有長滿雀斑的方臉。


    經常有人背地裏叫他們“恐怖爵士”和“流口水爵士”。


    “哥哥!莪們建功立業的時機到了。


    我們英勇奮戰的英姿,瑪格麗王後一定會為之歡呼,沒準也會被哪個吟遊詩人編進歌謠裏,傳頌給後世……”


    弟弟霍柏·雷德溫爵士興衝衝道。


    他的雙胞胎哥哥霍拉斯·雷德溫看起來更為成熟一點,“戰場上刀槍無眼,不過為了瑪格麗王後,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們可是驕傲的雷德溫!”


    青亭島的雷德溫家族,統治的著維斯特洛最西南邊的一座島嶼。


    它曾是一個獨立的王國,後來並入河灣地的一部分。


    青亭島是全維斯特洛最富庶的地區之一,這裏盛產非比尋常的金色葡萄酒。


    這也導致了雷德溫家族擁有無與倫比的財富,位於河灣三巨頭之一。


    七國三大艦隊之一的雷德溫艦隊,更是最為強大的海軍。


    梅斯公爵的母親“荊棘女王”奧蓮娜夫人,就是現任青亭島伯爵派克斯特·雷德溫的姑姑。


    同時派克斯特·雷德溫伯爵的妻子也是梅斯公爵的妹妹米娜·提利爾。


    與雷德溫家族、海塔爾家族聯姻,是“玫瑰”提利爾坐穩河灣總督之位的關鍵。


    “五王之戰”開始後,派克斯特·雷德溫伯爵無意深度參與這場爭奪王位的戰爭,但耐不住兒子們的請求。


    於是,讓他們帶領一支上千人的軍隊,加入了苦橋聯軍。


    河灣人都傳言,雷德溫這對雙胞胎,他倆無可救藥地愛上了藍禮的“王後”——有著“高庭玫瑰”之稱的瑪格麗·提利爾。


    從前,他們經常決鬥,是為了決出誰是下一任青亭島伯爵。


    現在他們卻又雙雙想成為藍禮的“彩虹護衛”,隻為了接近瑪格麗王後。


    霍拉斯爵士時常為瑪格麗帶來鮮花和水果,霍柏爵士則彈奏豎琴,為她演奏情歌。


    這自然引得了藍禮·拜拉席恩的反感。


    藍禮雖然是“藍同”。


    但也不願有人背著他染指自己的王後,於是委婉拒絕這兩位身懷不軌的雷德溫加入自己的“彩虹護衛”。


    他暗地裏曾跟“百花騎士”洛拉斯說:


    雷德溫家的人的雀斑,總比見識多!


    但不可否認,青亭島的雷德溫家族實力強大,其海軍更是無可匹敵。


    劇情裏,派克斯特·雷德溫伯爵最後加入了泰溫·蘭尼斯特的聯盟,參加黑水河之役,保衛都城君臨。


    戰後,派克斯特伯爵和兒子們在王座廳受到了表彰。


    泰溫·蘭尼斯特公爵甚至考慮將女兒瑟曦·蘭尼斯特太後,嫁給雷德溫雙胞胎之一,以此拉攏青亭島。


    這也從側麵反映了雷德溫家族的強大!


    至少在“老獅子”心中,不下於名義上的“河灣總督”提利爾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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