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多米利克在奔流城享受短暫的美好時光……


    與此同時,蘭尼斯港。


    蘭尼斯港是日落之海沿岸的一個大型港口。


    在凱岩城以西,河間大道、黃金大道和濱海大道交匯的地方。


    這座港口是七國最主要的海港之一。


    從規模上來看,它在五大港口中排行老三,比君臨和舊鎮小很多,卻比海鷗鎮和白港大得多。


    …………


    頭頂豔陽高照,秋日炎熱。


    陽光在海水上照耀,也灑在港口的一眾蘭尼斯特騎兵上。


    “弑君者”詹姆·蘭尼斯特身後傳來一聲馬嘶,來自於兩旁列隊的某位騎兵不耐煩的坐騎。


    前兩天,他們還在談論關於多恩人的笑話。


    “給馬兒上蹄鐵需要幾個多恩人?不多不少,正好九個。一人工作,八人抬馬。”


    詹姆知道這樣的話,不能在“紅毒蛇”奧伯倫·馬泰爾耳邊提起。


    因此狠狠警告了他們一番……


    時間流逝,眨眼間上百條大船出現在海平線上,上麵滿載了兩萬多名多恩士兵。


    這些船隻有少數來自多恩,大部分來自蘭尼斯港以及從自由城邦雇傭而來的商船。


    船隻登陸,無數多恩領主貴族和士兵蜂擁而下。


    一時間,旗幟飄揚,馬兒揚腿掀起漫天灰塵。


    當先的旗幟上,橙底上一個紅色的太陽被一柄長矛所貫穿,陽戟城的馬泰爾家族。


    紫色旗麵上的檸檬,達特家族。


    布萊蒙的禿鷹,爪子上抓的是嬰兒。


    曼伍笛家族的寶冠骷髏,黑底上戴金冠的頭骨。


    沙石城的科格爾家族,他們的旗幟是紅底上三隻黑蠍子。


    獄門堡的火焰紋章,屬於烏勒家族……


    旗幟所代表的家族,個個根深葉茂,領地遼闊,絕非等閑。


    詹姆有些吃驚……


    看來這次多恩出兵,馬泰爾拉上幾乎所有多恩權貴作陪。


    他莫名覺得父親泰溫跟多恩聯姻未必是明智的選擇。


    因為這些人來勢洶洶,比起援軍,更像是敵人。


    “旗幟前進!”詹姆下令,“去迎接他們。”


    他踢馬行進,蘭尼斯特騎兵分列兩邊,緊緊跟隨。


    多恩人發現他們的行動後,也放馬奔馳,旗幟在風中招展。


    來訪的多恩貴族們穿著絲綢或緞子長袍,長袖飄動,寶石腰帶束身,盔甲上鑲嵌著磨光銅片、閃亮銀子和紅色軟金。


    胯下的駿馬個個苗條迅捷,脖子纖細,頭窄而優美。


    生於多恩沙漠的名馬或許比北境、穀地的馬個小,也不能支撐全身鎧甲,但傳說可以奔跑兩日一夜,絲毫不感疲累。


    當先的貴族騎一匹炭黑駿馬,鬢毛和尾巴卻是火紅。


    他身材高大、苗條而優雅,仿與坐騎融為一體。


    肩頭飄動絲袍,襯衣上裝飾著層層疊疊的銅片,奔馳起來好似千千明亮的新銅板在發光。


    “紅毒蛇”奧伯倫·馬泰爾!


    他正如傳說中的健壯,而且比傳說中更凶猛。


    詹姆不禁想起了一句俗語:“多恩壯士密如沙,唯此一人甲天下。”


    “幸會,諸位大人們。”


    不得不說除了名聲爛大街之外,詹姆·蘭尼斯特的形象非常出眾,黃金般的頭發下,是一抹利如刀鋒的笑容,身型高大偉岸。


    女人會為之沉迷,男人也會為他的風度折腰。


    “奧伯倫親王,我父親泰溫公爵得知你們到來的消息後,特派我前來,代表他致以熱烈的問候和歡迎。”


    “諸位大人們,你們都瞧見了吧?


    泰溫大人多看重咱們,竟然派出大名鼎鼎的‘弑君者’負責接待呢!”


    奧伯倫親王有一張長而憂鬱的臉,細拱眉下一雙黑亮如煤油池塘的大眼睛,光澤的黑發中隻有少許銀絲。


    多恩人大致分為三大族群:


    居於海邊的“鹽人”,居於沙漠和狹長河穀中的“沙人”,居於赤紅山脈上的高山和隘口中的“石人”。


    其中“鹽人”柔軟黝黑,有橄欖色的光滑皮膚和風中飄蕩的黑長發。


    “紅毒蛇”奧伯倫親王,無疑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鹽人”。


    “不過我不介意,隻要你們如約付出足夠的黃金就行!”


    奧伯倫親王說著舉起右手,指向隊伍後方。


    綿延數裏的龐大多恩軍隊慢慢鋪展開來,人喊叫,馬嘶鳴。


    “我們這些人可不是白來的!”他說。


    “蘭尼斯特從不缺金子。”詹姆回答。


    “那倒是,據說泰溫大人的屎裏都有黃金!”奧伯倫親王大笑一聲。


    身邊的多恩貴族紛紛跟著大笑起來……


    詹姆注意到奧伯倫親王身邊有一位黑發女子也笑得前仰後俯,身姿搖曳。


    艾拉莉亞·沙德。


    在凱岩城的時候,詹姆就做足了功課。


    他知道這女人是奧伯倫親王眾多情人中最受寵的一位,還為其生下了四個私生女。


    在奧伯倫親王一直不結婚的情況下,艾拉莉亞基本就相當於是半個親王夫人了。


    似乎瞧見了詹姆的目光,奧伯倫介紹道:“這是艾拉莉亞,我的情婦。”


    “您好,艾拉莉亞夫人。”詹姆禮貌問候。


    “您好,蘭尼斯特大人,”艾拉莉亞撩起額角的碎發,露出嫵媚的笑容:“我們風塵仆仆、長途旅行,想找個休息的地方。”


    “當然,夫人。”


    詹姆掉轉馬頭,大喊道:“諸位大人請跟我來,凱岩城已經為諸位準備好了營寨。”


    於是蘭尼斯特騎兵們行動起來,沿黃金大道行進。


    後麵多恩的大隊人馬,跟隨而行。


    …………


    “說起來我們見過麵。”


    奧伯倫親王與詹姆·蘭尼斯特騎馬並肩在黃金大道上前行。


    多恩親王輕聲地說,“但我想你已記不得了,那時你還是個大孩子咧。”


    “我記得,親王殿下。”詹姆用禮貌而有興致的口吻接話:


    “好多好多年以前,那是我父親還是伊裏斯國王的首相,而統治多恩的是您母親。”


    “沒錯,看來你記性不錯,我和我母親、我姐姐伊莉亞等一起造訪凱岩城時,隻有……噢,十六、七歲吧,記得你也才八九歲,我母親那時準備讓伊莉亞和我跟你和你姐姐瑟曦聯姻……可惜泰溫大人似乎不太待見我們……”


    你們的來訪真會挑時間!


    詹姆的母親生提利昂時難產而死,所以馬泰爾家是在凱岩城舉家戴孝時到來的。


    尤其他父親泰溫,當時一定五內俱焚。


    泰溫公爵很少提起自己的夫人,但詹姆知道父母之間的感情。


    當年,泰溫公爵長期擔任伊裏斯國王的首相。


    人們都說泰溫·蘭尼斯特大人統治著七大王國,而喬安娜夫人統治著泰溫大人。


    “我母親去世之後,我父親就不再是從前那個他啦,他的情懷也隨之而逝。隻能說你們的來訪,挑錯了時間……”


    “是嘛,看來我們該早點來。”奧伯倫親王笑道。


    詹姆不禁想,若當時母親喬安娜還在世,同意了馬泰爾家族的聯姻。


    他代替雷加王子娶了伊莉亞公主。


    而姐姐瑟曦嫁給奧伯倫親王,天天在陽戟城曬太陽吹海風。


    那七國的曆史是不是更有趣一點呢?


    …………


    奧伯倫親王嘿嘿一笑,又換了一個話題: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殺國王是一種什麽感受?”


    “沒什麽特別,國王也是肉體凡胎,將長劍架在他脖子上,然後一抹,然後血液飛濺,國王立馬癱倒在地……”


    詹姆平靜地說,像是訴說別人的故事。


    “確實如此!”


    奧伯倫親王放聲大笑:“不管別人怎麽說,這點我還挺佩服你的,就為你殺了國王!”


    …………


    很快就到了蘭尼斯特為多恩準備的營寨。


    這處營寨占地極廣,離凱岩城不足十幾裏的路程。


    各種木製房屋整齊有序,廚房、廁所、甚至廳堂都一應俱全,糧食、蔬菜、肉食補給裝滿了倉庫……完全可以供兩萬多恩大軍休整半個多月。


    看來泰溫公爵也費了一番心思!


    “地方到了,諸位大人請安置好各自家族的士兵,然後跟隨我去凱岩城,那裏為你們準備好了貴族規格的住所,以及一場異常盛大的歡迎宴會……”


    “不了,你們凱岩城的住所莪不習慣!”奧伯倫親王擺了擺手拒絕道:


    “我記得當初我們造訪期間,你父親泰溫公爵一直避而不見,隻讓凱馮爵士負責打點。


    他分給我的房間裏有張羽床,還有密爾地毯,可又黑又沒窗戶。


    我告訴伊莉亞,與其說這是客房,倒不如說是地牢。


    至於宴會嘛,也算了!


    凱岩城的酒水過於甜膩,女人過於樸素,食物過於清淡……”


    見這位“紅毒蛇”拒絕入城。


    詹姆停頓了片刻,也沒有強求。


    畢竟馬泰爾與蘭尼斯特的恩怨,可不是隻憑“魔山”的腦袋就能夠平息的,彼此間有些戒備也在情理之中。


    “那諸位大人需要什麽,請隨時吩咐,凱岩城會立即為你們準備……”


    “呃……要說需要嘛,確實有!”奧伯倫親王舔了舔牙齒道:


    “這附近有妓院嗎?我在海上憋了這麽久,實在是饑餓難耐!”


    “妓院?您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去那種地方?”


    詹姆瞥瞥他身後的艾拉莉亞·沙德,“莫非您在旅途中厭倦了她?”


    “怎麽可能?我和她親密無間,有福同享。”


    奧伯倫親王聳聳肩,“說真的,我們還沒同享過漂亮的金發妞兒呢,艾拉莉亞對此一直耿耿於懷,聽說你們西境的金發妞很多,你知道上哪兒去找這路貨色嗎?”


    詹姆·蘭尼斯特從來不嫖妓,這輩子他隻上過她姐姐瑟曦。


    從某個角度而言,“弑君者”也算是極為專一的男人了。


    但他不反對嫖妓!


    詹姆靜靜注視著對方,直到意識到“紅毒蛇”不是在開玩笑,這才道:


    “離這裏不遠有一家妓院不錯,那裏的妞有蜂蜜色的紅發,長直的金發,卷曲的黑發……應有盡有……”


    “趕緊帶我們去!”奧伯倫親王抬起一邊細細的黑眉毛,拉起身旁的艾拉莉亞。


    …………


    在詹姆的帶路下,奧伯倫親王和他的情婦艾拉莉亞走入一個大廳。


    這條漫長的走廊上,懸掛著無數彩色玻璃球,沿途有幾位修士在擦洗大理石地板。


    盡頭是一扇雙開大門,穿過大門,七彩虹光透過穹頂上的琉璃窗斜射進來,無數灰塵在光束中飛舞,空氣中彌漫著熏香的味道,大殿正前方是七座祭壇,供奉著七神……


    “該死的!”


    奧伯倫親王頓時臉色一黑:


    “我說要去的是妓院,可不是聖堂!”


    詹姆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解釋:“七國的人都知道我父親泰溫大人最為厭惡妓院,所以即便是在城外,妓院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開張……所以,親王殿下,請稍等片刻。”


    說著他招呼一聲,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迎了上來。


    她金發藍眼,身上穿著一件純白的絲衣,胸前的位置大開。


    “大人有什麽吩咐?”女孩露出甜美的笑容。


    “帶我們去!”詹姆吩咐。


    他沒有說地方,但女孩立刻會意的帶路。


    於是,一行人從大廳的側門離開,又穿過一道長廊,終於在一扇小門前停下腳步。


    奧伯倫不耐煩的跟在後麵。


    要是這位“弑君者”敢耍他的話,他不介意在對方身上捅出一萬個透明窟窿。


    隨著女孩推門而入,然後奧伯倫就愣住了。


    這間臥室燈光黯淡,四處掛著華麗的油燈,外麵罩著加鉛的紅玻璃燈罩。


    七、八名身穿輕薄羅衫的少女,露出嬌美的身軀,朝著他們搔首弄姿,任其挑選。


    這哪裏是聖堂,根本就是妓院!


    “真是別有洞天!”


    奧柏倫親王輕佻一笑,“詹姆爵士,看來我錯怪你了,不得不說我非常喜歡這個調調!”


    說著他隨手把其中一名女孩拉入懷中。


    女孩也能感受到奧伯倫身份的高貴,立馬迎合起來。


    而一邊的情婦艾拉莉亞也旁若無人地脫光衣服,開始替奧伯倫親王做準備工作,直到對方蓄勢待發,與那些女孩展開戰鬥……


    艾拉莉亞也不閑著,緩緩走到詹姆身前,眼波流轉,笑吟吟道:“‘弑君者’大人,需要我來陪你嘛~~”


    “謝謝,不需要。”


    詹姆略微移開目光,對這個放蕩不羈的多恩女人實在無語。


    “您比我想象得還要害羞,亞蓮恩說不定很喜歡您這種……”


    艾拉莉亞豔媚一笑,臉上的神情嫵媚至極。


    她繼續調笑道:“您連國王都敢殺,怎麽反而不敢麵對女人的裸體?”


    這兩個是一回事嗎?詹姆無語。


    “好吧,看來您是真不願讓我為您服侍,真是可惜!我早就想嚐嚐‘弑君者’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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