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堿鍋後,雲鵬第一件亊就是給雙山和後高家的兩掛車裝黃豆。3萬2000斤黃豆,4毛進8毛出,公社可賺1萬2800元。


    幹完這亊,柳維嘉提出要下各公社去走一圈,把人都哄起來收糞肥,做種植計劃。


    柳青之這幾天開車開上了癮,提出由他開吉普車去。劉老師也要跟去,看看這裏和於家窩堡的差距,好對女兒完成增產目標的難度有所了解。


    出了堿鍋,柳青之說:“去公社不如先去生產隊,了解了一線情況後再去公社研究解決辦法。”


    雲鵬很讚成他的說法,便直接去了寶泉的趙台子大隊。這個大隊之所以叫趙台子,是因為他位於堿鍋水庫的西坡,也就是磚廠的背後,坡地較多。


    吉普車在一個小隊部停下了,社員都沒出工,隻有農技推廣員在趕著毛驢車收豬糞、雞糞和小灰。


    柳維嘉認識這個農技推廣員,這裏沒有集體戶,他是當地青年,見到柳維嘉便熱情地拉她去他家裏做客。


    推廣員的爺爺是個有文化的老莊稼把式,70多歲了,聽孫子說柳維嘉是戰區領導,還是農技專員,便講起他的農業經來了。


    他說:“今年是丁已年,天幹地支都是火,這臘月裏雪少,正月上旬過去五天了,還沒下雪,春旱是定局了。別忙乎了,趙台子這500坰地種不上了,都得撂荒。”


    柳維嘉說:“這裏翻過坡就是水庫,那苞米可以坐水種啊!”


    老爺子說:“那堿鍋水庫的水還能用?那是堿水,用它澆地都出鹹花子,那地不鹹巴了。”


    雲鵬想起了翟冠英學秦書記說服農行行長“北部戰區河流少,十年九旱,沒有洪災,旱災有堿鍋水庫”的話,如今聽老爺子說那水用不了,一股火衝上頂梁。


    柳青之說:“我小時侯那裏是大坑,大躍進那年修的水庫,是從北邊引西遼河的水過來的,過這麽多年了,那堿早就稀釋了吧!”


    “那條河溝子早就斷流了,這水庫全靠春天的桃花水補入,那瀉洪道都種10年黃豆了,楞睜睜多出了個堿鍋大隊。那水進多出少,你沒看磚廠那磚坯子嗎?幹了掛一層堿花子。”老爺子說。


    “那黃豆怕堿,種它都得,種苞米的也差不哪去!”柳維嘉說。


    “我不是說了進多出少了嗎?原來是6個閘口放水,現在就一個閘口放了,那河道就剩三丈寬了。那水不流動,堿就衝不出去!”老爺子說。


    “那水都去哪啦?”雲鵬詫異地問。


    “蒸發了唄!雲騰致雨,這裏伏天下的雨你嚐嚐,都是一股堿味。”老爺子說。


    雲鵬說:“我還靠這個水庫抗旱呢,這可咋辦哪?”


    劉老師說:“咱們可以取水樣化驗一下,堿要多就用礬去克。”


    “那麽多水,得用多少礬啊?成本太大了!”柳青之說。


    “你還想把礬扔到水庫裏啊?用多少放多少,根據含堿度去放。礬也不貴,才5毛錢一斤,一斤能稀釋100斤20%的堿水。炸油條都用堿和麵,加上點白礬就能膨脹起來。”劉老師說。


    “別在這說了,快去水庫取水樣吧!”柳維嘉急著說。


    在去水庫的路上,劉老師見女兒繃著臉,勸說道:“那老爺子的話也不能全信。”


    柳維嘉立刻反駁說:“寧可信其有,不能信其無,我們現在還有時間,把問題解決在種地之前。”


    這座水庫是懷仁縣第四大水庫,歸縣水利局直管。因為養不了魚,是一個最窮的水利單位,隻靠賣庫東淺水處的蘆葦掙一些錢維持運轉。


    水庫建成時,把泄閘口河流兩側的近百坰地劃為了瀉洪區,許多社員在那裏開荒種黃豆,水庫便收交一些黃豆做租子,默認了這個現象。雷鳴當書記以後,成立了一個生產隊,歸五星大隊管,把這些地都由集體管了起來。


    因為這個生產隊種黃豆日值高,其他大隊都來集體開荒,雷鳴便給堿鍋15個大隊各劃了區塊,開出了千頃耕地,全種大豆。隨著大豆產量的增加,公社建了榨油廠去加工這些大豆,壯大了公社經濟,縣裏成立戰區時,他由此擔任了戰區工高官。


    先前這是各大隊的飛地,公社建了榨油廠後,為了提供穩定的豆源,雷鳴在東西坡開了宅基地,鼓勵社員移居,便成立了堿鍋大隊。


    在設立戰區機構時,水庫主任也編入了農林科,掛了個副科長的名,柳維嘉的到來,讓他很驚喜,因為他已經三年收不上那100坰地的租金了。


    柳維嘉聽這個張主任提過租金的事,便以此為餌,讓他提供水庫資料。得知這水庫設計容量是5000萬立方,這些年都維持在3000萬立方,其中有2000萬立方是死庫容。水的含堿量在7%左右,ph值超過了5個百分點。


    劉老師一聽便說:“那一斤白礬能鎮清300斤水呀!鎮清一斤水還不到1厘錢呢。”


    “就按半厘算,那1000萬立方是200億斤,也需要1000萬元啊!”柳青之說。


    “你們是說用礬去堿吧!我們算過,還不如建一個化工廠用堿加酸提取鹽劃算呢,僅需投資100萬元就夠了。但是產的鹽不能食用,當工業原料又沒有計劃指標,幹了也賣不出去。”張主任說。


    “誰說用1000萬立方水啦?還200億斤水!我不相信老天爺一點雨也不下,不下雨還有井呢,這裏隻是救急的。咱們還是取些水樣拿回去做完實驗再說,用不用還兩說著呢。”柳維嘉唧歪地說,看得出她也是心急火燎的。


    張主任派人在湖心鑿了冰窟窿,提上了一水桶水。


    柳維嘉說:“不夠,我不是化驗,是搞實驗,裝500斤吧!”


    “那我用抗旱大桶,用毛驢車給你送去。”張主任說。


    “行!那幹脆拉一桶吧!你租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回戰區等你!”柳維嘉說。


    張主任說:“好嘞!你們回去吧!我立馬就到。”


    路上,雲鵬問:“他們租金是多少啊?”


    柳維嘉說:“100坰地10%的黃豆,2萬斤,一年8000元。”


    “他們有經費,咋還收租子呢?不合理呀!咱們不能慣著他們!”雲鵬憤憤地說。


    “你不也掙黃豆錢嗎?啥合理不合理的,我用得著他們,這錢你得出。我讓他們向上請批專項資金,修一個一萬立方的淨水池,少說也得10萬元,哪多哪少啊?”柳維嘉反駁道。


    “看來你有想法了,這錢我出,但是隻限今年的,以前的不能補啊!”雲鵬眉頭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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