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英敏先到了錨車地,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位,她要鍛練雲鵬土路駕駛的能力。


    雲鵬沒有上車就亮禮物,擔心她讓他退了。見孫英敏虛出駕駛位,便高興地啟車了,向西開出了集市,找了寬敞的草地調頭,得到了孫英敏一個ok的手勢。


    12米的主掛車,穩穩地穿過了蘇木的那條寬度隻有6米,長度500米的街路,又行15公裏,上了國道。國道也不寬,隻有8米,車得橫住整個路麵才能向北拐,主車後輪還沒完全上路,就要轉向了。


    孫英敏貼過身來,打了轉向燈,不住地按喇叭,臉貼在了雲鵬臉上。


    雲鵬練過幾次主車鑽杆回還,牢記著不能滅火的要領,竟把帶掛的車順利地拐上了公路。


    他的臉被孫英敏熱辣辣地親了一口,接著耳朵裏聽到了溫柔又親昵地聲音:“鵬,你真棒!”


    雲鵬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忙說:“太緊張了,忘了打轉向燈和按喇叭,幸虧有你……”


    “才練了一個月的車,帶拖掛在8米路麵,做90度轉彎,不熄火就是奇跡了!姐沒白教你!憑這個表現,你一定能考試過關!”


    孫英敏坐端了身姿,又把大長腿插了過來。雲鵬感到這比親他和他貼臉舒服,說道:“敏姐,你總這樣,以後我都不會踩刹車了!”


    “你以為我願意啊!這樣比開車還累,你是無證駕駛,一旦出事就惹大麻煩了。也就是我吧!擔著慫恿無證駕駛的罪名,冒著被繳票的危險教你!”


    “這麽嚴重啊!那我真得好好感謝你!”雲鵬感到時機成熟了,把那牛皮口袋拿出來了說,“我看你挺喜愛那掛銀鎖的,就買下來了,贈送給你,請笑納!”


    孫英敏從皮口袋裏拎出了那掛銀鎖說:“我是想買給你的!我看是100元錢,我錢不湊手,你卻買給了我!這叫什麽呢?叫心有靈犀啊!姐收下了!到通遼,姐請你去科爾沁賓館吃飯!”


    “那太貴,畢力格給咱們帶了牛肉幹、奶塊和炒米,我給水壺灌滿了奶茶,進通遼挺麻煩的,咱們就在車上吃吧!”


    “畢力格真是個可交的大哥,人品好,知識豐富,還象你這麽能幹!可惜40歲了,才是個營級,我哥24就升營級了。你爭取超過他倆,20歲就升到營級,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我的誌向不是想當官,是想上大學!這是我從小就立下的誓言,要考上清華或北大。唉!現在不興考試錄取了,全憑推薦,生不逢時啊!”


    “推薦也論級別,有級別才能升到好學校。我也想上大學,可惜不是技術人員,技術人員可以推薦代培。都是我媽耽誤了我,非讓我學這個該死的芭蕾。”


    “你怎麽沒考解放軍藝術大學呢?那裏沒有芭蕾啊?”


    “怎麽沒有,我72年就去那裏培訓了,要不然也不會那些英語名詞,那裏也不是考試招生,全都是代培。”


    “你去過bj?”


    “那有啥稀罕的!我在那呆過一年呢。”


    “你去過天安門嗎?”


    “天安門是故宮博物院的入口,2毛錢一張票,誰都能進,後麵是北海公園,就是讓我們蕩起雙漿那首歌唱的地方,還有頤和園、天壇、人民大會堂、曆史博物館,我都去過。”


    “你太有見識了!你多給我講講唄!讓我開闊開闊眼界。”


    “講多沒有意思啊!以後有機會,姐帶你去!別分散精力,專心開車!這300多公裏都由你開,練練夜間行駛。內蒙這個地方真好,沒有那麽多警察,是你練車的福地,留心,看見警察遠遠就停車,咱倆好換位。”


    晚上9點,要過運煤車輛檢查站的卡子時,孫英敏才上了駕駛位。不到10點,車便開到了bj知青蒙古包前。


    那臣和男女知青們都出來歡迎他倆了,他們第一句就是“你們的大米太好吃了!”


    那臣讓炊事員用他帶去的麵粉,給他倆做bj手擀炸醬麵。炊事員說:“你們的麵可能是籮粗了一點,不太白,但是忒有筋性。”


    在等待和麵、擀麵之時,那臣和女戶長商容和他商議了一件事:


    那臣說:“我們戶的同學都住在南池子一帶,都是滿族,說不好聽的,都屬於八旗子弟。上山下鄉時,沒讓我們進兵團,我們是隨兵團的知青來插隊的。”


    商容說:“現在看來,不進兵團也不是壞事,起碼年年都有回bj的指標。現在煤礦需要人手,把我們都招進了辦事處,不僅承擔著接待,還承擔著後勤供給,我在糧站工作。”


    那臣說:“這裏的糧食供應靠通遼,一天就需要一汽車。這裏來了許多臨時工和做買賣的,有挺多是拖家帶來的,他們沒有供應量,就到我們各嘎查來買糧,我們糧少,賣的價就高。”


    商容說:“我們糧站辦了議價糧店,把餘下的糧食賣給他們,反正礦上需要這些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我們主任發現,這兒的苞米麵都能賣到1毛5一斤,就想多賣點換細糧,改善礦工夥食。”


    那臣說:“來這拉煤的司機都帶一些大米白麵過來,找商容賣給糧站。糧食是統購物資,他們膽大的一次也就帶一二百斤,掙個零花錢。”


    “你們這大米、白麵都多少錢一斤?”雲鵬問道。


    “我們收的價格是2毛5,收不來多少,也不外賣。”商容說。


    那臣說:“你們要能辦到糧食運輸證,一個月拉幾車來,糧站都能收下,這可有賬算了。一車能掙千八的。”


    雲鵬立刻想到了艾華,她們頭道圈有大米,王震和省裏有關係,要是能辦下糧食運輸證,這可是一舉兩得的事,她們能掙到錢,我能有車運煤。


    於是,他和那臣說:“你看能不能這樣,我們和你們戶算賬,一斤大米給你們提2分錢,一手錢一手貨,你再幫我們裝煤,一個月做兩次交易。”


    商容說:“小老弟聰明,我們也是這麽想的。路上你們管,這裏我們管,我就是議價糧店負責的,他們都是國營職工,怕擔風險,就把這事讓我們幹了。”


    “那好!我回去運籌一下,辦下證後咱們就合作。”雲鵬說。


    孫英敏在一旁聽著,沒有言語,在歸途中她說話了:“你們的行為是投機倒把,被抓住是要判刑的,我希望你打消這個念頭。”


    雲鵬說:“我隻提供信息,交給王震去做,就看他有沒有本事辦到證了,我隻要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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