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扶風,你在這兒做什麽?萬淵呢?在馬車上嗎?”尹新成向上拋著手中的小青瓷瓶,悠悠蕩蕩地晃到扶風身邊。


    扶風撐著棍子起身,目光稍顯警惕地看向尹新成,“您有事?”


    尹新成奇怪地乜了扶風一眼,道:“不然呢?”


    他將小瓷瓶捏在手裏,在扶風眼前晃了晃,繼續說道:“喏,不是說萬淵的嘴破了皮嗎?父親讓我過來送藥啊!”


    嘴破了皮……破了皮……


    扶風在風中淩亂,親個嘴還能把嘴唇咬破?這是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他一把奪過尹新成手中的小瓷瓶子,急急打發道:“有勞您了,我會拿給公子的。”


    看扶風這反常的表現,尹新成瞥了一眼扶風身後的馬車,狐疑的目光上下掃視著扶風,幽幽道:“兮錦霄在馬車裏!”


    扶風下意識就想否定,但對上尹新成那肯定的眼神,他抿緊嘴唇,沒有說話。


    見他這副模樣,尹新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嗬!破了皮!”他輕嗤一聲,隨即望向馬車的方向,提高音量道:“有些人呐,可自覺著點吧,別教壞了小孩兒!啟程!”


    說完他唇角勾起,愉悅地哼了一聲,瀟灑地甩袖離開。


    聽到尹新成若有所指的話,馬車內剛要撐著胳膊起身的萬淵,差點栽回去。


    兮錦霄長臂一撈,攬著萬淵的腰,將他扶起坐穩。


    萬淵抬眼,對上兮錦霄那無辜的眼神,他輕抿了抿唇,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麽。


    於是他雙手搓了搓臉,深吸一口氣,算了,隻要臉皮夠厚,沒人能調侃到他。


    車馬匆匆,行過山間,穿過田野,終於於一個時辰之後抵達了鎬京城外。


    輕柔的晚風推不動暮雲,落日的餘暉傾灑在巍峨的城牆之上,使其看起來莊嚴而肅穆,彰顯著歲月的痕跡。


    青磚砌成的城牆泛出了金紅色的光輝,讓眼前這厚重的百丈城牆莫名地帶上了一抹矛盾的羞澀感。


    萬淵半掀著馬車窗簾,將頭探出窗外,望著眼前鎬京的第一道防線,眼中浮現出幾分震撼。


    此時的城樓更顯蒼老與威嚴,仿佛是一位守護者,靜靜地守護著這座城池。


    固若金湯,金戈鐵甲,鄙夷天下之勢。


    這樣的城防,才能讓住在城裏的人安心吧!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麵,徐徐駛入鎬京城中。


    然而向來以繁華著稱的鎬京城卻不似想象中那樣熱鬧。


    商鋪林立,卻少了小商小販的身影;人來人往,卻行色匆匆,麻木沉悶。


    犬吠的聲音從巷子中遙遙傳來,清晰而喧鬧。


    馬車晃晃悠悠穿過幾條街市,一路向東,來到一戶簡居的大院前,停了下來。


    萬淵與兮錦霄走下馬車時,尹伯封已經拍響了緊閉的大門。


    不過一會兒,“吱呀”一聲,大門從裏麵錯開一條縫。


    “誰呀?”一個花白胡子的老漢,從門縫中探出頭來。


    “福伯,是我。”尹伯封上前一步笑道。


    被稱為福伯的老人,渾濁的瞳孔登時一喜,連忙打開兩扇漆紅的大門,激動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兒,躬身行禮道:“二公子回來了!”


    尹伯封急忙扶住他,道:“是啊,此番回來怕是要住上好一陣子了。”


    “好好,都收拾妥了。一收到信啊,我便著人裏裏外外清掃了,一應用具皆是新置辦的。”福伯抬起袖子蹭著眼中的淚花。


    尹伯封拍了拍福伯的肩膀,轉身指著台階下方,兩個侍從抬著的擔架上的魚青青,道:“福伯啊,著人帶去客房吧。”


    客房是在主院西側的一個獨立小院。


    福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擔架上的女子雙目緊閉,麵色蒼白。


    雖有疑問,但他並未多問,隻是喚來了一個小侍女,吩咐她照顧擔架上的女子。


    目送著擔架進入大門後拐向左邊,進入半圓形的青磚灰瓦門廊。


    隨後,福伯引著眾人步入院中,繞過寬大的影壁,來到了前院正廳落座。


    “萬公子住後室可好?”尹伯封抿了口茶,開始給幾人安排住處。


    主院以門道、前廳、過廊和後室為中軸,過廊的東西兩邊分別配置六間廂房,與後室亦是以一道半圓形的青磚灰瓦門廊相連。


    後室寬敞又相對獨立,適合萬淵如今的身份。


    萬淵點頭,他住哪裏都可。


    “霄兒,住東廂房可好?”


    兮錦霄一聽,他的住所沒有挨著萬淵,頓時不樂意了。


    他蹙眉道:“我住後室。”


    “不可。”尹伯封立即出聲否決了,他勸道:“霄兒,這兒是鎬京,人言可畏,萬不可肆意妄為,傷了萬公子的名聲。”


    什麽人言可畏,阿淵是他的!


    兮錦霄抿著唇,沒有說話,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看著尹伯封。


    見狀,尹伯封頓時頭疼起來,他也不想與侄兒為難,可這事還真不能妥協。萬一被有心人拿出來詬病,那後果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


    尹伯封看向一旁的尹新成,盼著他也能說幾句勸勸,奈何尹新成看房梁,看地板,偏偏就是不看他。


    他瞪尹新成一眼,又一臉為難的看向萬淵。


    正捧著茶盞,垂眸靜聽安排的萬淵,察覺到尹伯封熱切的目光,抬眸望過去,見他無奈求助的模樣,不由失笑。


    萬淵偏頭看向身側坐得端正的兮錦霄,眉眼彎彎。


    察覺到他的視線,兮錦霄也偏頭看了過去,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隻見萬淵輕輕將茶杯擱在桌上,手肘撐著桌麵,傾身向前,對著兮錦霄勾了勾手指。


    那般狡黠的小狐狸模樣,勾的兮錦霄心尖發癢。


    他神色微動,俯身過去,湊近萬淵的臉,在距離他一拳的位置停下,墨眸盯著萬淵,期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又是這個眼神!漆黑如墨的雙瞳中翻湧著濃濃的暈不開的占有欲,恨不能將他拆吃入腹。


    自從樹林中那一吻後,兩人心意相通,兮錦霄已經不會收斂了。


    萬淵垂眸笑了,他喜歡這種感覺,能真切地感受到兮錦霄洶湧的愛意。


    他懂尹伯封的意思,以他現在天子待選的身份,若是與兮錦霄同住一院,難免會招來風言風語,為兮錦霄乃至整個尹家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嘖,尹伯封還不知曉他與兮錦霄的關係,若是知道了,怕是會瘋!


    萬淵不由勾起了唇角。


    還是收斂些吧!這事也不難,不就是想離他近些嗎!他也想。


    萬淵的唇緩緩靠近兮錦霄的耳朵,悄聲道:“其實也不拘住哪,晚間避著人到我房間便好。”


    晚間……到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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