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靈性更強了。”摯啟感受了往生劍的變化。


    “是上一代劍靈的功勞,他是唯一一個留存的往生劍劍靈,不過也留不了多久了。”


    “袁魂靈性流失的極慢,至少還有幾百年時間。”


    “往生劍隻有一個主人,也不能有兩個劍靈。”


    “他說過還不想死,我以為是真的。”


    “他有自己的苦衷,不過在臨死之際還能成全往生劍,也算是遂了那些人的願。想來就算他真的死了,也能保全羅岡山深處的安寧。”


    感受著身前的往生劍傳來的欣喜,摯啟不知道這是不是袁魂的功勞。但若是往生劍真的誕生了新的劍靈,他又該如何在滿是殺戮氣息的環境中,讓其成長為袁魂那般懂得世間情感的靈物。袁建當年又是如何做到的?


    似乎感受到摯啟的迷茫,手中的往生劍開始輕輕顫抖。摯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握著劍柄的右手,因為他知道這樣的顫抖意味著什麽。


    “它被困在封魔盒中幾年,不是你身上這點腥味能喂飽的。”


    “我不想殺人。”


    “水靈眼之外可是有一大幫想要你命的修士,拿著它出去殺上一輪,既少了許多仇人又滿足了這把劍,何樂而不為?”


    “這世間貪婪之人是殺不盡的。”


    “也許你會有將他們殺盡的一天。”


    葉淳說出這句話,摯啟已經聽不見了。往生劍顫抖了片刻之後,才展露出的安寧便消失殆盡。陣陣殺戮的欲望衝擊著摯啟的腦海,讓他短暫的清明再次泯滅。


    葉淳很識趣的退到遠處,與此同時,一股衝天的殺氣從摯啟身上爆發,驚得水靈眼的所有的生靈紛紛避讓,就連分布在四方叢林中的追擊者都感受到了這股氣息。


    摯啟從湖邊緩緩起身之時,雙目已經完全被血色占滿。他環顧四周隻看到了遠處的葉淳,可往生劍卻出奇的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強大的氣息吹倒了岸邊的水草,它同樣無視了湖心島上的水靈,反而是冰環絕地之外的生靈味道在呼喚著它。


    摯啟在往生劍的牽引下緩緩朝著水靈眼外走去,可就在他即將踏入林中之時,腰間的玄淵劍突然在無人禦使的情況下自主出鞘,攔著在往生劍跟前。


    “嗡嗡!”


    對於突如其來的挑釁者,往生劍以嗡鳴聲表達自己的不屑。漆黑的劍身在它嫣紅如血的光芒下十分不起眼,然而就在它劍尖刺出之時,玄淵劍上龔陽的命紋突然亮起,璀璨的金光直衝天際。


    金光將紅光壓下的同時,如同天威般的景象也引起了隆興府周邊所有人的注意,而在摯啟手中被遞出一半的往生劍也停了下來。


    屬於摯啟的兩柄劍,在各自力量的加持下站在了對立麵,但卻沒有一柄是由它們的主人的操控。


    “許多年未見過浩然氣了。”水靈不知何時站在了葉淳身側。


    “南朝修行界有些人傷了他們的心,他們便不來了。”


    “他們是真正在意這片天地的人,比你們強。”


    “你還是對我們有成見。這麽多年了,莫說是窺真池,便是這湖心島我都不曾上去過。”


    “水靈眼是屬於南朝的,但你並不是南朝人。”


    “隆興府的葉家可是已經傳了許多代了。”


    “根不在這裏,如何都隻是個過客。”


    “還想借你的地方避一避,看來又是奢望。”


    “一個知命境的命紋,對你來說不算什麽。”


    “浮生院是南朝為數不多能令我心生佩服的地方。”看著愈發閃耀的金光,葉淳向來慵懶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肅穆。


    “那就好,雖然我不喜歡這年輕人,但當下是他最好的機會,你若是出手隻會耽誤他。”


    葉淳默認了水靈的看法,抬頭望向異象的正中央。此時龔陽的命紋已經被完全激發,而往生劍與摯啟連成一片血紅,與正氣訣的浩然之力對抗著。


    此時的往生劍剛剛從封魔盒的中解脫,雖然吸收了摯啟身上殘留的血腥氣,但這些根本無法讓它達到命境的水準。


    以往靠它身上凜然的殺意,可以對大多數修行者造成無形的威壓。可如今他的對手同樣是一把劍,而且是一把滿身正氣的劍,氣勢上壓迫對方的優勢便蕩然無存。


    不停抽取著摯啟體內的力量,此時往生劍已經徹底主宰了自身與持劍者。第一次作為主宰者與實力相當的對手爭鬥,它看起來有些稚嫩。


    任由玄淵劍在命紋加持下氣勢不斷上漲,耀眼的金光已經壓製住己方的殺氣並且將水靈眼外的寒氣都衝散了許多,可它依舊默默的停在原地。


    遠處開始不斷的有人影集結在冰環絕地外圍,看著眼前刺骨的寒氣,許多人對這個隱藏在叢林深處的密地都有些茫然。可望著不遠處在漸暗的天色下越發刺目的金紅兩色光芒,貪戀的欲望便立馬壓下了理智的聲音。


    就在他們循著心中的聲音踏入冰環絕地之時,不遠處衝天的金光突然以極快的速度回縮了下去,最終在那些低階修士不解的目光中,凝成了一柄略顯虛幻的寬闊長劍。已經踏入冰雪的人群中有幾人麵色大變,驚呼著匆忙退了出來。


    “命紋!”


    這是龔陽命紋完全激發後的模樣,金光匯成的闊劍便是他已經忘卻了百年的養兵。


    或許那些出自小宗門,終其一生都未見過命境高手的低階修士尚且不知道命紋為何物,但那些大宗門的弟子從見到這把劍的那一刻,便明白不管裏麵發生了什麽,現在都不是進去的最佳時機。


    往生劍在金光凝劍之時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停滯了半晌的劍身開始重新舉起,在摯啟血紅的目光下嗡鳴著刺了出去。


    剛剛成形的命紋之力並沒有著急出手,而是以玄淵劍相迎,繼續凝縮著金色的劍體。


    “鐺!”


    金紅兩色在對峙了許久之後終於第一次交匯,可除了一道清脆的聲響之外,便沒有了任何動靜。


    兩股駭人氣勢的首次碰撞,居然隻是以玄淵劍倒飛而回作為結束。往生劍看似凶戾的直刺,卻在最後時刻收斂了大多力量。


    血紅的劍體開始劇烈的抖動,不知是對方才這一擊的不滿,還是醞釀著更加淩厲的一擊。但就在它以血染長虹之勢刺出第二劍時,已經縮成尋常佩劍大小的命紋之力突然化作一縷金光,在其恍惚之間刺入了摯啟的眉心。


    刺出的往生劍停在了半途,摯啟的雙眼在閃過一陣刺目的金光後,開始漸漸恢複了一絲靈動。可不過片刻之後,血紅的色彩再次占據了眼眶的大半,一金一紅放棄了在劍招上的爭鬥,轉而將摯啟的身體當做了戰場。而剛剛從滿腦子嗜血念頭中恢複些許清明的摯啟,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瞧著兩者你來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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