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裏關著燕紅、攤主還有那個老爹。


    上一回射中燕紅的“天命射手”被五花大綁捆在立柱上,打得體無完膚。


    立柱四周站著好幾個鬼市城主的隨扈,各個手握大刀,氣氛肅殺。


    一個布衣男子帶著麵罩,尖嘴猴腮,下巴還有一顆大黑痣,站在台子正中間宣告:


    “他們玩仙人跳,破壞鬼市的規矩!城主說了,射中一箭,給十兩!射死與人無尤!”


    圍觀的鬼市客群嘲洶湧:“敢騙我們錢!射死她!”


    “城主威武!城主威武!”


    桑晚瞧著大黑痣手裏的箭,這一回不是平頭木箭,而是實實在在的銅箭簇,發著森冷的幽光。


    “這一箭下去,豈不是要命了?”


    桑晚眼看著那些憤怒的鬼市客連續射了好幾箭,籠子裏的人慘叫連連,血順著鐵柵欄如水柱淋漓。


    燕紅的籠子在正中,角度比較困難,反倒是幸運地躲過了好幾箭。


    桑晚摸了摸身上的竹弓,對小順道:


    “我射燈,你撤機把籠子打下來。”


    “好。”兩人分站兩邊,桑晚手起箭落,唰唰幾下,將攤位前的火把都射滅了。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攤位陷入混亂,小順趁機騰空用大刀劈斷鐵鏈,摸著黑將燕紅拉出來。


    “我們是來救你的,快跟我走。”


    燕紅拔掉肩膀的箭頭,顧不得傷口淌血,滿眼狐疑:“你們是誰?”


    “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叫離九?”桑晚推著兩人往夾道巷子鑽,“他是你哥的徒弟。”


    “你認識我哥!他還活著?他在哪?”


    燕紅激動地一把抓過桑晚,手心黏膩膩的,全都是胳膊傷口順流下來的血。


    追兵舉著火把在後,桑晚來不及解釋:


    “先找出路,否則,咱們都得完蛋!”


    “逃不出去的,這裏所有的坊巷洞窟,都是鬼市城主王大拿的勢力範圍。他們肯定把出口都把住了。”


    燕紅眼眶通紅,“你們快逃。”


    桑晚剛想罵她,怎麽看著爽利的人,這麽磨嘰。


    隻聽得燕紅又說道:“我閹了王大拿,清山還在他手上,我要去救他。”


    “誰是清山?”


    “閹了?”


    小順和桑晚異口同聲,“真有你的。”


    燕紅回身想跑,桑晚拉住她不放:“要死一起死。走,帶我們去救清山。”


    “人多,力量大!”小順不敢直視,燕紅衣衫襤褸露出不少肌膚,他隻能甕聲表達他自己的堅持:“師父說的。”


    燕紅紅了眼睛。她頭一次覺得自己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


    “好。跟我來。”她帶著桑晚和小順貓著腰順著陰暗的夾道往地下鑽。


    頭頂上,是一群群舉著火把嚷著抓人的鬼市護衛。


    燕紅帶他們下到鬼市的水牢,守衛都被外頭的動靜給吸引走了,門口空無一人。


    一個男子全身被浸在冰冷的水池,隻勉強露出半個頭來。


    他見到燕紅一張嘴,就喝進了一口水,狼狽不堪:“你……咕嚕……快走……”


    “清山大哥,我們是來救你的。”


    桑晚和小順一人一邊,將人從水底拖了出來。


    人剛出水麵,桑晚就愣住了,這脖子處還鎖著鐵項圈。鑰匙呢?


    小順用刀背開始砸鎖,燕紅的手臂有傷,使不上勁,隻能在水牢內四處逡巡。


    “找到了!”鎖匙放在了發黴的木桌上。


    燕紅哆嗦著打開鐵項圈,解開手鐐、腳鐐,清山拱手道謝:“多謝大俠相助。”


    “沒時間寒暄了,快走!”桑晚問道,“有秘密出口嗎?”


    “跟我走。”清山顧不得身上淌水,“我知道有一個出口,直接通到翠景園的柴房,二當家在那有個相好。”


    “最該死的就是他。”燕紅咬牙切齒,“騙我去議事廳,背地裏給我下藥送給王大拿的人就是他。”


    清山寒了眸子:“王八蛋。”


    幾人摸著黑跟著清山七拐八彎來到了一處狗洞附近,可麻煩的是,洞口有人把守。


    幾人又繞回去,重新再找出口,結果還是一樣。


    每個洞口都有人嚴防死守。


    “完了,走不了了。”燕紅失了血色。


    桑晚等人一籌莫展時,身後傳來低低的呼喚。“阿紅。”


    燕紅等人一回首,“李娘子。”


    桑晚認出這個穿著粗布衣裳的人,是繡品攤的繡娘。


    “快跟我走。”繡娘帶著她們又順著牆根往下,一直摸黑走了約半炷香,才到了一處偏遠的洞窟。


    “這是我的住處,素來沒什麽人會來。你們待這,等風頭過去了,再找機會出去。”


    繡娘摘下了黑麵具,點上燈。


    麵具下是一張清秀的臉,眼角有些歲月的痕跡,細眉細眼、說話溫吞。


    幾個人跑得滿身都是大汗,桑晚也跟著摘下麵具,掏出袖中的金瘡藥給燕紅上藥。


    一旁的李娘子舉著燈油過來,湊近時看到桑晚的正臉,嚇得手一抖,油燈掉落在地上,洞窟內又漆黑一片。


    “怎麽了?”燕紅問道,“可是燙到了?”


    李娘子心跳得厲害,手慌亂地摸著油燈,喃喃道:“無事,手抖了。”


    再點起燈時,她輕輕地放在一旁破舊的木桌,人站得遠遠的。


    “到底出了什麽事?””桑晚問燕紅。


    “王大拿看上了我,要霸王硬上弓,我隻好讓他做太監了。”


    燕紅冷嗤了聲,“我那便宜老爹和兩個義兄也都不是好東西,都是他們攛掇的。”


    “隻是連累的清山兄弟為我出頭。”燕紅頗為抱歉,抱拳拱了拱,“來日必報。”


    “燕紅妹子客氣了,咱們雖淪落在這鬼市,可也都和睦相處了許多年,誰沒個難處。咱們還是要多謝李娘子才是。”


    兩人一起朝繡娘道謝:“多謝李娘子。”


    “不妨事,不妨事。你們先待著,我去外頭看看。”


    李娘子有些不自在,擺了擺手,往洞窟外走。


    桑晚覺得她前後態度有些怪異,用眼神示意小順跟上去。


    “別怕,我來時與友人約好,會在出口接應。他若見不到我,自然會帶人來尋我的。”


    有百裏奚在外頭,他們隻要撐到天亮就行了。


    “謝謝你,如何稱呼?”燕紅親熱地握住桑晚的手。


    “叫我阿晚吧。”桑晚將淩落的鬢發挑至腦後,露出燦笑,“按年紀,我該叫你燕紅姐姐。”


    “阿晚妹妹,太謝謝你了!我哥在哪?”


    燕紅急著想知道離九的情況。


    桑晚簡單說了說,燕紅按耐不住,心都快飛到西北去了。


    “糟了,我看到二當家帶著人,一家家洞窟地搜。你們快藏好!”


    李娘子驚慌失措地進來,可洞窟裏就幾張破桌椅,床都是黃土堆砌的炕,根本沒藏身的地方。


    “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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