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行醫數十年,就敦煌城中來說,他若是自稱第二,怕是沒人敢稱第一。(.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可眼前的情況卻讓他束手無策,各種止血的藥物都試過了,各種止血的辦法也用過了,公主背上的傷口卻依舊頑固的血流不止。身下的錦被也被沁濕了大片,整間屋子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空氣悶得讓人心煩意亂。


    哭哭啼啼的蓉兒老早就被蕭舒靖給轟了出去,屋中隻剩下了三人,連大夫都沒了辦法,兄弟二人也隻是站在一旁幹著急,順便充當大夫的下手,要什麽東西立即就給遞過去。


    須發花白的老者滿頭大汗,這公主的傷勢太過於詭異,早就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如今已經是黔驢技窮,隻能用紗布壓住她背上的口子,盡量避免公主因為血液流失過多而亡。


    一旁站著的兩人臉色愈來愈難看,眉頭快要皺到了一起。他們一個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一個是雄踞一方的霸主,可麵對這樣詭異的事也隻能束手無策,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人身上,可那人能不能被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派去請人的下屬不過離開了一炷香左右,蕭舒靖卻覺得有了一年那麽久,擔心著是不是藍姝不肯來,或者是與去請她的人翻了臉,若是他們硬將人擄過來的話,按照藍姝的性子,隻怕是一定不會相助。


    蕭舒靖愈想愈覺得不妥,當下便打算自己親自去一趟,等他剛出了內室。外間的門卻猛地被人推開。抬眼一看,隻見藍姝披著棕色的熊皮大氅疾步進了門來,臉上並無半點不悅的神色,卻也不是幸災樂禍。而是有些微微的憂心。


    進得裏屋的藍姝展顏一笑,幾步走了過來朝著愣在那裏的蕭舒靖福身行禮,笑著打了招呼。像往常一樣喚了一聲“姐夫。”蕭舒靖點頭‘嗯’了一聲,立即便領著她進了內室中。


    見到有人進來,大夫立即起身讓到一旁,額頭背心全是冷汗,心中不禁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般棘手的情況生平還是頭一次遇上,生怕公主死了王爺會怪罪自己,甚至會牽連到一家老小也說不準。現在由別人來接手正好,公主的死活可就徹底與他無關了。


    藍姝站在床邊看了一眼不禁連連搖頭,立即動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扔到一旁,拉過椅子坐定後,又從身上取出一個藍色的小布包放在旁邊的凳子上。幾人往包袱裏一瞧。全是些小巧的瓶瓶罐罐,不知是何用途。


    洗淨了手,藍姝立即動手將惜玉背上的紗布揭下來扔在一旁,濕透的紗布上全是血漿,而血根本就不會凝固。傷口沒了東西壓製後,鮮血又似噴泉般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匯聚成了一條小河,在傷者背上歡快地流淌著。


    藍姝倒抽一口涼氣,從小罐子堆中挑出了幾個擺在一起。又取出小刀子將惜玉背上的傷口一道道撥開,一邊將血漿拭去,一邊仔細的檢查她身體裏麵是否有蠱蟲之類的東西。


    兩人看得心驚肉跳,那血雖然流得不是很快,可也經不起這麽放的!整個過程惜玉動也不動,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該是昏迷得有多深沉?若不是還有呼吸,簡直會讓人誤以為她已經死了,活人這般折騰哪會有不醒的道理。


    來來回回的撥弄了好幾次傷口,藍姝仍舊是沒有先替惜玉止血的打算,似是準備好好的研究一番再做打算。先是見她眉頭緊鎖,一會兒又見她咬著下唇,最後見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把一旁的兩人弄得莫名其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在她又一次準備用小刀子割開惜玉的傷口時,蕭舒靖抑製不住地上前捏住了她的手臂,沉聲喝道:“夠了!你若是不想救她就直說,犯不著在這裏拖時間,若是真的沒救了就給她個痛快的,別再折磨她了!”


    藍姝從來都是趾高氣揚,遇到惜玉卻連番被挫敗,甚至還陰差陽錯的嫁去了蘇家。而兩人之前明裏暗裏都有過節,藍姝又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她這一番動作,在蕭舒靖眼裏看來她根本就沒打算救人,全是在趁機泄憤罷了。


    那一刀刀劃在惜玉背上,昏迷的她感覺不到痛,可在一旁看著的人卻心疼得要死,那刀子似是劃在自己心尖上似的,鑽心的疼,痛得人喘不過氣,疼得人淚流滿麵,痛得人險些說不出話來。


    若是換做以前的藍姝,她必定會將眼前的東西一摔,然後扭頭就走,別人的死活與她無關。可現如今的藍姝早就不同於以往,姐姐用一生才給她換來了自由,她怎麽能不去珍惜。


    藍姝回側身頭仰望著蕭舒靖,澄澈的大眼中看不出絲毫異樣,酌定地說道:“姐夫,你把我當做什麽人了?她幫過姐姐,也放過我好幾次,你放心好了,就算是看在你庇佑我們姐妹多年的份上,我也是不會害她的。”


    聽得她的回答,蕭舒靖這才慢慢地放開了手。的確,藍姝做事自有她自己的規則,不管是對是錯,從來都是理直氣壯的去做,即便是錯了也堅決不會承認,相反的道理,她做了就一定會承認,不是那種兩麵三刀出爾反爾的人。


    見兩人仍是不放心,藍姝便挑了一個小巧的罐子拿在手上,一邊將罐子中的粉末倒在惜玉背上,一邊說道:“好,那我就先給她止血,姐夫你最好轉過頭去別看,不然心疼的可是你自己。”


    那些粉末倒在傷口上後,原本怎麽都止不住的血頓時就止住了,並且似是很害怕那些粉末一般,粉末周圍的血液自動退開了好遠,那一堆堆的粉末也沒被鮮血沁濕。


    用粉末填滿惜玉背上的傷口,藍姝幾乎撒完了一整罐子的藥粉末,將要粉末均勻的撒傷口上,又用手指擀了擀,讓幾堆粉全部連貫在一起。最後才拿出隨身帶著的火折子,放在唇邊吹燃後,直接將火折子靠進那些粉末。


    呲!


    幾小堆粉末見火就著,散發出冷豔豔的藍光,藍姝急忙起身躲到一邊,等到火焰息滅後才再次坐了下去,將熱水盆中的手巾擰幹,輕輕的擦拭去惜玉背上的血漿和粉末燃燒後剩下的灰燼。


    等到藍姝惜玉背上的灰燼拭去後,蕭舒靖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隻見那五道傷口竟然在瞬間便粘合在了一起,隻剩下一道道紅色的線條縱橫在白皙的皮膚上,而主人自始至終都未曾醒來過。


    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藍姝滿意地點了點頭,起身拍了拍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才道:“姐夫,找人將床上的被褥換了,再讓人替她把衣服換了,我可不會伺候人,弄完了我仔細的給她看看。”


    蕭舒靖忙不迭的點頭,立即讓人去領丫鬟進來,兄弟二人則出了內室,將裏麵的爛攤子交給丫鬟收拾。跟在他身後出來的藍姝伸手在鼻子前揮了揮,看著蕭舒靖滿臉的嫌棄,說道:“姐夫,你快去換身衣服吧,你看看你自己髒成什麽樣了,熏死個人了。”


    見傷勢止住後,蕭舒靖這才稍稍放下了心,心裏自然知藍姝是故意打趣他,他卻沒那個心情來配合她扯皮,隻敷衍著說好,隨即便飛快的跑去換了衣衫,胡亂的抹了把臉便又飛快的跑了進來。


    等他回來時,卻見蕭易寒坐在內室中,而藍姝早已經回到了床邊,手上正拿著一根根略粗的銀針,照著惜玉手上的血脈紮進去試探。難得的見到她神色凝重,小心翼翼的將銀針紮進去,拿出來觀察一番後又再次紮進去,周而複始,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那銀針未免也太粗了些,紮到哪裏,哪裏便是一個小洞,被壓了一下倒也沒出血,隻是惜玉的整條手臂沿著血脈朝上,全是殷紅的小點點,好似是出了麻疹一般。而換了幹淨衣衫的惜玉睡得安詳,絲毫不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人紮來紮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藍姝才放下了手中的銀針,咬著唇思索一番,考慮了半響才正色說道:“姐夫,我實話實說吧,她身上的確中了護法的蠱毒.....”


    “能解麽?”沒等她說完,蕭舒靖便急急的打斷了她的話,他根本就不關心事情的經過,隻關心結果而已。


    “姐夫你先別急,聽我說完你再說。”藍姝罷了罷手,示意他別插話,“護法所使用的蠱毒見血封喉,可她身上的血液中有著另外一種蠱毒,這兩種蠱毒都是奇毒無比,在她體內遇上後鬥得不可開交,所以才會血流不止。”


    她身上還有一種蠱毒?蕭舒靖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怒,喜的是幸好有人先在她身上下了蠱毒,若不然,方才她必定救喪命在湖邊了。


    怒的是究竟是誰對她下的毒,蕭舒靖目光不由得便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蕭易寒,心中暗自思忖道:難道惜玉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都是被人逼著她做的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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