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似是有了某種默契,一前一後的夾擊女子,盡量離得遠些以求不給對方添麻煩。


    但對方明顯是‘蠱多勢重’,兩人根本就近不得身,更別提刺殺或者刺傷她了,這更加肯定了蕭舒靖心中的判斷。


    蠱蟲嗜血,見血封喉,瞬間就能啃噬掉一整個人的血肉,這全要歸功於它們的主人。


    在南疆,養蠱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主人在供養它們們時,必定要先沐浴焚身,頂禮膜拜,然後再用自己的鮮血去供養它們。隻有這樣,它們成年後才會聽任主人的差遣,蠱蟲與主人心意相通,未達目的,誓不罷休。


    蠱蟲一旦放出去後,主人萬萬不能受傷,尤其是不能見血。每一年,南疆不知都有多少傑出的養蠱人被自己精心研究、幸苦培育出來的得意之作所害,還沒等它們發光發亮,自己卻成了第一個犧牲品。


    主人的血對它們有著極大的吸引力,主人一旦受傷,蠱蟲就會瘋狂的攻擊主人,將其血肉啃噬幹淨,以圖獲得主人身上強大的力量。殊不知主人損命之時,亦是它們滅亡之日,


    舒靖見惜玉一直未醒,稍稍放下的心不由得再次漸漸不安起來,雖然蕭易寒踹在她背上那一腳極重,但是也不該昏迷這麽長的時間。而且當時她的背部離女子幾乎隻有一步之遙,顯然是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內,有沒有受傷還很難說。


    兩人將女子迫至湖邊時,蕭舒靖忽地用盡全力將手中的龍淵劍脫手擲出。自己則縱身而起,翻身朝著湖中躍去。大批的蠱蟲立即尾隨而來,半空中的蕭舒靖深吸了一口氣便躥進了湖中,入水後便朝著湖底快速遊去。


    方才擲出去那一劍用盡了全力。飛劍速度驚人,女子雙手急急揮動,指尖連彈數下。無數蠱蟲立即改變了原來的方向,瘋狂地朝著劍身撞擊。


    可它們始終是低等的生物,從四麵八方撞擊而來,根本就改變不了劍的走向,若是全照著一個方向攻擊,那劍不改方向都不行了。


    一時間,湖邊盡是密密麻麻的撞擊聲。好似是在下冰雹一般。可那一劍舒靖是用盡全力一搏,在蠱蟲的不斷撞擊下並未改變方向,隻是稍減了一些速度而已,仍是朝著女子所站立的方位刺去。


    女子不得不閃身讓至一旁,蕭易寒的劍早就等在了那裏。女子不得不再次退讓,閃身到了假山角落。


    蕭易寒等的便是此時,足下一點便騰空而起,手中的劍連連格擋,擋住了蠱蟲的攻擊,雙足踢向猶在半空中的龍淵寶劍。


    劍尖一轉,龍淵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假山角落的女子射去,隻見一道閃電裂空而至,女子無處可避。隻得貼著假山側身避讓,雖然避開了要害,卻被那劍劃破了肩膀。


    ‘奪’的一聲悶響後,龍淵刺進了假山之中,劍身發出一聲清吟,帶著女子鮮血的劍身沒入假山石三指有餘。牢牢地釘在了假山上,隻見劍柄上的穗子還在輕顫著。


    女子肩上隨即傳來刺痛,麵上瞬間血色褪盡,慌亂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膀便打算縱身逃離。可惜仍舊是晚了一步,空中的無數蠱蟲早就聞到了血腥味,而且還是它們夢寐以求的哪一種!


    仿佛是聽到了強大的力量在召喚一般,它們瘋狂的朝著血腥味的源頭蜂擁而去,爭先恐後的鑽進了主人的身體裏,貪婪地啃噬著主人的血肉,連骨頭和衣服也不放過。


    隻一轉眼的功夫,剛才還活蹦亂跳、身材嬌小玲瓏的女子就已經灰飛煙滅。


    而那些吃飽了的蠱蟲心滿意足的停在原地,主人不在了,它們再也飛不起來,也爬不動,隻能靜靜的等著死亡來臨,在陰間繼續追隨它們的主人,完成它們與主人定下的生死契約。


    目睹了這一幕的蕭易寒愣在當場,看著地上那一簇黑點久久無語。這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竟能在一瞬間將人毀滅於無形!


    而自己將這個女人留在身邊,天知道他是冒了多大的險,與她合作更甚於與虎謀皮,一個不小心就會搭進去自己的性命。


    湖邊一陣水響,卻是湖底的蕭舒靖躥出了湖麵,大致看了一眼便知是已經無事,立即往岸邊遊去。這冬天的湖水冷得驚人,蕭舒靖幾乎是手腳並用的才爬上了岸,跌跌撞撞的朝著仰麵躺在地上的惜玉走去。


    蹲身下去見她麵色如常才安了心,喚了幾聲卻沒反應,隻好俯身下去想將人抱起來,卻見幾顆水珠子滴在了她的麵頰上,舒靖這才想起來自己渾身濕透,不禁打了個寒顫。


    正要喚人前來,一旁的蕭易寒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來吧。”說著也不等舒靖同意便將人抱了起來。


    剛把人抱起來,蕭易寒立即覺得撐在她背上的手掌心中黏糊糊的,還帶著淡淡的溫熱,蕭易寒瞬間便明白了些什麽,臉色一變,抱著人便疾步狂奔起來,邊跑邊叫道:“快去叫大夫!”


    叫大夫?舒靖先是一愣,低頭一看,隻見方才惜玉躺過的地上滿是血漿,因為她今夜穿了身藍色的衣裙就不那麽顯眼。頓時心中大駭,撒開腳丫子便追了過去,扯住蕭易寒的衣袖道:“這邊,跟我來!”


    兩人奪路狂奔,路上也不知道撞飛了多少人,眾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火急火燎的朝著降雲軒衝去。舒靖半途中吩咐了人去將府裏的大夫請來,特地交代務必要用最快的速度。


    到了水榭這一邊,屋中還燃著燭火,舒靖等不得叫人,直接一腳踹開了門,可把裏麵正做刺繡的蓉兒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來了刺客還是怎麽著了,見了來人是誰後便上去行禮。


    蕭舒靖沒那個閑功夫理會,直接大聲吩咐道:“快去打熱水來!”蓉兒忙不迭的點頭,見公主被人抱著進來,又見地上有幾滴血跡頓時大驚失色!公主那般厲害的人,她也會受傷?蓉兒幾乎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


    蕭舒靖直接衝進了內室,將床上的紗帳扯至一旁,動作簡直粗魯至極,又將床上疊好的錦被打開,鋪在了床上後自己退到一邊,蕭易寒這才將惜玉放了下去,動作嫻熟無比,就像很多次她受傷時,他將人帶回去一樣。


    顧不得手上滿是鮮血,也顧不得避嫌,蕭易寒直接將惜玉翻轉讓她趴在床上,幾下子便將將她背上的衣襟撕開,隻見她背上五道口子似是人的五官一樣,猙獰恐怖,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著鮮血。


    蕭易寒運指如風,連連點在她後背的大穴上,可那血還是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根本就不見停滯。


    蕭舒靖立即將一旁的絲絹拿了過來,將絲絹捂在傷口上,瞬間便被血滲透了。兄弟兩人亂了陣腳,隻得多找些錦緞壓住傷口,盡量阻止血流失得太多。


    一名銀甲軍將士背著藥箱衝了進來,半跪在床前複命,緊接著另一人也背著年近古稀的大夫衝了進來,先前來的那人立即搬來凳子,將氣喘籲籲的大夫放了上去讓他緩氣。


    大夫原是在客房那邊照看將軍夫人,楚將軍去沐浴換衣前交待過了,他家夫人沒醒來之前,大夫不能離開半步,若是回來見不到人,那就別怪他不懂得尊老愛幼。所以大夫是死活不肯過來,非得等楚將軍出來稟報一聲才行。


    兩人也懶得解釋,二話不說便將人背起來就走,這是他們能想到的最快的速度了。若是等到稟明了楚將軍,再等那老頭子慢慢走過來,至少得一炷香以後,兩人索性直接將人劫走來得幹脆些。


    見大夫到了,床邊上的兩人立即讓到了一旁,老頭朝床上看看一眼,一下便扭開了頭,跪地直罷手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老夫不敢冒犯公主千歲,請王爺找女眷過來.....”


    蕭易寒怒不可斥,上前一把揪住大夫的領子,將人拎了起來丟在床前,訓斥道:“少廢話!讓你看就看,人命關天,再囉嗦朕就擰下你的人頭,快去看看!”


    大夫被嚇得不輕,唯唯諾諾的看向蕭舒靖,這是他的夫人,還是要征得他的同意才敢冒犯。蕭舒靖冷靜了許多,朝著大夫肯定的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大夫這才擦了一把汗,深吸一口去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才轉向床上,專注的查看傷勢。兩名銀甲軍士去而複返,這一次,一人端著一盆子熱水,一人背上背著蓉兒。


    蓉兒不斷的拍打著背她那人,小臉紅到了耳根下,口裏罵道:“你這個流氓,快放我下來,聽到沒有!”那人雙手一鬆,蓉兒一屁股便摔在了地上,痛呼一聲後便跳了起來,不由得又指責了那人一通。


    蕭舒靖立即將凳子搬到床前,讓人將熱水放在凳子上,方便大夫取用。又吩咐人去了蘇家,讓他們務必要將蘇家的少夫人請過來,請不來綁也要綁過來,出了事有他擔著,隻管放手去做便是。(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妃常冷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清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清鈴並收藏妃常冷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