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奕匡,參見太後。”


    靜,偌大的宮內,聽不見一絲聲音。


    趴在地上的慶郡王腦子已經快燒冒煙了,汗水順著臉頰,滴落在地。


    他甚至能聽到水滴砸在地麵上的聲音。


    慶郡王瘋狂的在思考,自己最近幹了什麽讓她能在生日前一天都這麽生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妖婆的聲音才把他即將離開身體的三魂七魄喚回來。


    “今兒個我聽到個消息,說這宮裏宮外都在傳,是哀家攔住了北洋,不讓北洋出戰。”


    “還說哀家讓總理衙門和東瀛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條約。”


    “慶王,總理衙門這邊是你在管著,有沒有這回事啊?”


    老妖婆陰沉著臉,那臉色就像在陰溝裏泡了五百年的陰沉木一樣。


    慶郡王瞳孔緊縮。


    這可是大事兒,他竟然沒發現。


    即便他最近是在忙萬壽節的事兒,那也不是本職工作出巨大差錯(得罪老妖婆)的借口:


    “太後息怒,這都是那些小人編纂汙蔑太後您呐!完全是無稽之談!”


    “蒙太後天恩,讓奴才掌管總理衙門,總理衙門可從來沒和東瀛人簽訂什麽喪權辱國的條約。”


    “查!要查!此等國事,什麽時候輪得到那不敢露麵的小人妄言?”


    “這都是有小人在背後嚼舌根子,太後您可千萬不能放過放過他們!要不然,指不定他們還敢怎麽說呢!”


    慶郡王立刻開始嚐試轉移火力,並且有一個很好的靶子。


    帝黨。


    不管怎麽看,這個流言的最大受益者就是帝黨。


    至於究竟是不是帝黨幹的,慶郡王並不想追究,他不在乎。


    現在重要的事,總理衙門陷進去了,他這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也快陷進去了。


    先把自己摘出來最重要。


    “哼!我不知道查嗎?!”


    老妖婆不滿的哼了一聲,抓著扶手的手因為過度用力泛出白色,


    “李蓮英已經查過了,消息是從外麵傳進這京城來的,最先出現的地方,是津門。”


    慶郡王顫抖的身軀都短暫暫停了一下:


    “太後,此事難道是北洋搞出來的?這……”


    慶郡王覺得肯定不是,但他也不會打包票。


    萬一出事兒了呢?


    所以隻是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李合肥還不至於老糊塗了,身上的虱子還沒弄幹淨,不會四處招惹禍端。”


    老妖婆也不信,畢竟北洋大臣是鐵杆後黨,目前沒有轉投帝黨的打算。


    隻要翁尚書在任,他就不會投帝黨,畢竟二者不相容。


    “不過,也該敲打敲打他了,這些年辦差是越辦越差,而且養了這麽多年兵,朝廷要用時,卻是個不濟的。”


    “著兩江總督兼南洋大臣為欽差大臣,總領戰事,專辦關外軍務,節製關外陸路軍馬。”


    “皇上那邊……罷了,就將翁尚書從封賞名單上劃掉吧。”


    北洋大臣不管多在乎北洋艦隊,其根基依舊是淮軍,畢竟北洋艦隊再牛,頂多在津門耀武揚威一下,開不上岸。


    所以讓湘軍領袖來節製淮軍將領(淮軍已經運動到關外和津門),就是對北洋大臣的敲打。


    本來還想對帝黨進行清算,但是想到自己即將年滿六十,這個國,最終還是要傳到皇帝手中。


    老妖婆懷著複雜的心情,僅僅是小懲大誡一番。


    這次加封可不簡單,對於這些高官來說,一次加封能讓他們少熬好幾年資曆。


    也算,小懲大誡了。


    ……


    “大人,朝廷這旨意是引我淮軍與湘軍……”


    “引什麽?”


    北洋大臣不等那個將領說完,眼睛一瞥,收起邸報,起身,


    “這是朝廷旨意,你們還想抗旨不成?”


    一群人對視一眼,連稱不敢。


    北洋大臣掃視了一圈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國難當頭,正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


    “當遵從皇命,禦敵於外。”


    說著,北洋大臣走到了門口,看了看天: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此戰,事關重大,你等不可做那匹夫之勇,當慎之又慎。”


    一眾文武官員互相看了又看,一起單膝跪地:


    “遵中堂大人命。”


    孫子說這話的目的在於強調戰爭的重要性,要求在戰爭時,要做到慎重周密地觀察、分析、研究。


    當然了,這誰都知道,北洋大臣也不可能說著玩。


    明顯是對朝廷任命湘軍首領來管他們淮軍的不滿。


    自湘軍創始者曾文正死後,湘軍在南,淮軍在北的格局就已經形成。


    這些個淮軍係的文武官員們,也不滿這個調遣。


    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淮軍調去送死,好趁機擴大湘軍的地盤?


    …………


    11月6日,這天是所謂的萬壽節,北方多地陷入歡慶中。


    即便是南方的淞滬、蘇杭、羊城等,都舉辦了歡慶儀式。


    閔地也並不顯得不合群,各級衙門和旗人們湊了點錢,湯父扣了七成,剩下的全買了煙花爆竹,四處燃放。


    “真的很難理解,你們明明還處於戰爭之中,卻把資源就這麽浪費了。”


    裏昂疑惑的看著窗外燃放的爆竹。


    他覺得作為投資人代表,有義務提醒一下湯瀟逸,不要把錢花到這種事情上。


    “你知道的,在一個帝國倒塌之前,總是會充滿各種各樣的荒唐事,特別是貴族們。”


    湯瀟逸攤了攤手,由於戰鬥延期,到目前沒有爆發激烈戰鬥,這次的花費怕是更大。


    “你也是貴族,或者說你是歌名者?”


    裏昂看向湯瀟逸的眼神都出現了變化。


    先是欽佩,後是掙紮,最後依舊是欽佩,並且一直掩蓋在內心的高傲消失了。


    不得不說,老區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隨你怎麽想,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麽?對投資的擔憂嗎?”湯瀟逸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那些掙脫自己階級的人高尚,他隻是一個幸運的普通人。


    “你可以這麽理解。”


    裏昂笑了,笑容中充滿自信:


    “基於法蘭西與船政的傳統友誼,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這次正是來解開誤會的。”


    “東瀛購買了一支艦隊,雖然型號雜亂,但規模龐大,威脅還是不小,特別是對於你的艦隊來說。”


    “我們可以幫你聯係一些賣家,你知道的,法蘭西不方便在這個時候直接參與軍售。”


    說到這兒,裏昂的笑容變得有些古怪,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我們打聽到,奧斯曼有一支價值五百萬兩白銀的艦隊,物超所值的艦隊,正在等待買家。”


    “如果你們需要,我們可以做中間商。”


    湯瀟逸笑了笑:


    “非常感謝法蘭西的好意,但我們真的不需要,東瀛這點船,並不影響戰爭勝負。”


    一邊說著,湯瀟逸一邊打開了那張紙。


    然後眉頭一挑。


    紙上寫著的隻有兩艘戰艦,分別是馬爾索號、海軍上將博丹號。


    兩艘都是正兒八經的萬噸鐵甲艦,馬爾索噸,海軍上將博丹噸。


    馬爾索艦齡甚至隻有三年多,因為這艘1882年開工的戰艦,1891年才服役,堪稱年輕。


    但設計上太老了,已經過時了,不然這麽便宜的價格,湯瀟逸不介意買下來。


    不過,沒過時也不會這麽便宜。


    扣扣扣,劉一鳴推開門:


    “抱歉。”


    走到湯瀟逸身邊伏下身子,


    “大人,琉球來電,倭寇有進攻的跡象。”


    湯瀟逸眉頭一挑,對裏昂說了聲抱歉,出了門:


    “有具體情況嗎?北洋……”


    湯瀟逸聞著空氣中的火藥味一頓,搖了搖頭,


    “這群倭奴,真會挑時候,讓海軍做好出擊準備,福星也是。”


    “準備完畢後前往雞籠待命。”


    衝上台澎的三千倭奴被打死了近兩千人,要不是徐希顏想起了永春需要礦工,還會死更多。


    最終除了三百人不知所蹤外,七百人被俘,雞籠平定。


    現在雞籠沒什麽人,用來做秘密基地最合適不過,特別是福星有著保密要求。


    …………


    “二營長,你的人還在外麵瞎晃悠什麽?全部收縮進炮台防線,對,全部收縮!”


    “觀察哨嗎?確定倭寇海軍信息了嗎?傳達給各個炮台,特征要突出!”


    劉慶森的指揮所在一處不起眼的小山包下麵,這裏麵朝大海的一麵視野開闊,位置又不重要。


    埋在地裏的電話線已經接通了各個陣地,他能直接指揮戰場。


    因為總兵力隻有五千人,分兵防禦會四處漏風。


    所以他全力固守那霸和北部的美裏間切,其餘地區隻有小股部隊。


    這些部隊的目的也隻是警戒和偵查,畢竟琉球的精華就在這兩個地方。


    其餘地區特別是北部,都是森林和山地。


    “好家夥,倭寇海軍這是全軍出動了,把炮艦的艦炮搬上岸,留著炮艦也沒用了。”


    看清東瀛艦隊的規模後,劉慶森立即決定放棄炮艦。


    幾艘木頭船,根本擋不住,沒必要在碼頭等死。


    而且一死就容易死一船,人才培養不易,不如艦炮上岸,分散風險。


    “把倭寇海軍的信息發回閔都,接通所有岸防炮陣地。”


    “報告!倭寇在北部登陸!”


    “北部?真有蠢貨?不必管他,不準暴露機槍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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