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曾山跟華成誌來到秦牽弟家。


    之前周定文跟華勝美結婚的時候,她還來幫忙。


    親戚之間紅了臉,有矛盾正常,要是遇到事,還是能和氣的坐到一起去。


    閨女結婚,秦牽弟能來幫忙,華成誌心裏也念及她的好心,這次上門依舊是拿著東西。


    給提了一桶油,掛麵,等東西,大多是吃的。


    也都是實用的東西。


    一開始好好說話,華成誌好聲好氣的來拜訪,但隻要提及當年的事,秦牽弟就含糊其辭,再多問就要急眼生氣。


    最後,華曾山有些惱,一臉嚴肅,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秦牽弟,很認真的問:“秦牽弟,今天你必須把當年換孩子的真相給我說出來,勝美都已經成家,現在都懷了孩子,這件事也沒必要再瞞下去!”


    秦牽弟坐在那裏眼神飄忽不定,根本不敢與華曾山對視,嘴裏還一個勁地嘟囔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別來煩我,別來糾纏我!”


    “華勝美跟我姐長的那麽像,怎麽不是她親女兒了!你們莫名其妙來我家說這些話,是不想認我這個窮親戚?”


    “不想認那就走!”


    華成誌跟華曾山還要說話,秦牽弟挎著籃子走了,也不管他們倆,直接出了門。


    華成誌跟華曾山氣的要死也沒辦法,隻能離開。


    路上,華曾山安排華成誌,“秦牽弟那邊問不出來,就從秦牽弟丈夫那邊下手。”


    秦牽弟的丈夫遊手好閑,地裏活不想幹,上次聽村裏人說過,這男人不是啥好貨。


    “你安排一個人,給他點錢,讓那人去找秦牽弟的丈夫,看能不能從秦牽弟丈夫嘴裏打聽到一些情況。”


    “行。”華成誌歎了口氣,被折騰的煩不勝煩。


    另一邊,華勝美和周定文結婚後,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崔豔梅這個潑辣性子,也在照顧著華勝美的一日三餐。


    華勝美跟周定文已經畢業,華勝美的單位跟周定文單位距離很近。


    華勝美在單位上班覺得清閑,就想做個體戶。


    但她現在懷孕,每天要上班,沒精力去搞這個。


    周定文的妹妹周小月學習成績不好,她就勸周定文,“小月成績不好,不如讓她直接回來算了。”


    “在縣裏讀書,咱們要照顧不到她,不如讓她直接去找點事做。”


    “我想做點小生意,讓她幫我一下忙,周定文,你覺得行嗎?”


    “做什麽生意?”


    “賣衣服!”華勝美在拿雪花膏抹自己的肚子,怕到時候長妊辰紋,“咱們在省城批發衣服,拿到這縣裏賣,多少能掙點錢。”


    她當然也知道批發衣服最好到羊城去,但她懷著孕,周定文在單位上班也走不開,隻能先拿一些錢出來,在省城進一些貨,在縣裏試試水。


    這附近有幾個大廠,也有好些工人。他們吃在廠子裏,住的有單位分房,這幾年經濟在慢慢往上發展,允許個人做生意後,生活更是好了不少。


    那些工人手裏還是有些錢的。


    這時候縣裏的人不懂搭配,沒有南方那邊的人穿的洋氣,這邊的衣服款式也過於老氣。


    但華勝美是穿越過來的,以前又混過娛樂圈,審美跟搭配,自覺還行。


    她就想自己進貨,搭配,定價然後讓周小月去賣。


    “你怎麽想著賣衣服?”


    “你怎麽想著賣衣服?”周定文皺著眉頭問道。


    華勝美白了他一眼,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賣衣服成本低,利潤高,而且市場需求大。隻要咱們眼光好,進的貨受歡迎,肯定能賺不少錢。”


    周定文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小月還小,她能行嗎?”


    “再說,小月現在可是高中生,即使考不上大學,那也能進廠,幹個幾年,也能當個小領導。”


    “要不,你讓咱爸找找關係,讓她進廠去。”


    “不行!我爸給你調動工作已經把家底掏空。我結婚,他們又給我拿壓箱底的錢,這時候咱們再去找我爸媽,他們肯定幫不了。”


    “再說,我說賣衣服做個體戶怎麽了?錢掙到自己手裏,辦事的時候不靠人才好!”


    她還想買個房子呢。


    等省城有了商品房,孩子也大了,家裏不買房怎麽行。


    單位分的房,就是住一輩子,死了也要還回去。


    即使將來周定文有出息,那她這時候也想折騰一下,錢到自己手裏才安心。


    華勝美拍了拍周定文的肩膀:“放心吧,我會給她發工資的,女孩子還是要自己手裏有錢才好。


    再說了,這也是給小月一個鍛煉的機會,又不是隻有進廠才是出路。”


    周定文想了想,覺得華勝美說得也有道理,便點頭同意了。


    自個跟崔豔梅去說了這個事。


    崔豔梅一開始不同意,她能堅持讓周定文上學,最終考上大學,除了喜歡周定國親爸那股子讀書人的氣質外,就是真的覺得讀書好。


    閨女讀書不行她也急,但她不想讓閨女退學,哪怕考個大專,中專也行呀。


    可是家裏是靠周定文過日子。


    周定文在單位上班呢,一個月工資才十幾塊錢,華勝美懷孕,天天都要吃肉,再加上家裏的開支,錢不夠用。


    所以還得靠華勝美的工資跟她手裏的錢。


    周小月也是靠著哥嫂過活,他們不讓上,崔豔梅不同意也沒辦法。


    最終,周小月還是退學回了家。


    華勝美挑個休息的時候,帶著周小月跟崔豔梅去省城的服裝批發市場,精心挑選了各種款式和顏色的衣回來。


    現在是秋天,她還搭配進了一些圍巾跟鞋。


    回來的時候,大包裹都是崔豔梅跟周小姐背著扛著。


    周小月沒幹過這麽重的活,路上沒少背著華勝美翻白眼,被崔豔梅拍巴掌警告。


    到了家,華勝美把衣服搭配好,給周小月講了每件衣服的定價,該如何推銷,如何定價,讓她第二天就扛著衣服,去棉紡廠門口去賣衣服。


    周小月腦瓜子嗡嗡的,根本沒記清那些價錢,在嫂子問記住了沒,怕挨罵,心虛的點頭說記住了。


    第一天出攤,周小月還有些放不開。華勝美去了單位上班,她啥都不懂,拽著崔豔梅一起過來的。


    崔豔梅當時在做飯也不知道價錢,索性胡亂賣。


    沒想到,生意還不錯,一天下來,賣出去了好幾件衣服。


    出單掙了錢,周小月也不埋怨華勝美,很來勁的要繼續賣衣服。


    華勝美要上班,就一星期盤一次賬,她最開始也沒記賬,所以不知道周小月價錢在瞎賣。


    看周小月賣出去了衣服,每天還這麽積極,還獎勵了周小月幾塊錢。


    然而,好景不長。


    一天,周小月在擺攤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地痞流氓。


    他們看到周小月一個小姑娘在那,便故意找茬,直接伸手要錢,不然就把衣服都扛走。


    周小月嚇得,立馬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


    這時候廠裏的人都要走了,周小月也是準備收攤的時候,幾個大男人衝出來就是要錢,一看就是早就盯著了。


    周小月炮仗脾氣,但不是沒腦子,她一個姑娘家幹不過這些男人,這時候也沒有人來幫她,不拿錢出來,等著被打嗎?


    反正這掙的錢也不是自個的,周小月十分幹脆的把錢拿出來。


    幾個大男人估計就是想要錢,拿著錢就跑了,周小月嚇的攤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敢站起來。


    哆哆嗦嗦的把衣服裝好,騎著自行車趕緊回去。


    她一天掙的錢都被搶走,剛剛被嚇著,回來又怕被華勝美罵,到家就坐在地上哭,說不要再去賣衣服了。


    華勝美知道錢被搶走,氣的一肚子的火,坐在凳子上,肚子還隱隱作疼。


    周小月又坐在地上嗷嗷哭,說什麽都不要再去賣衣服,華勝美也不好意思再凶她,“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這多大點事!”


    找個固定的店麵不就行了。


    華勝美擺攤折騰不行還要租個鋪子,周定文這就有些不樂意,“租鋪子太費錢。”


    “做個體戶名聲不好,勝美你還是別折騰了吧。”


    華勝美見到了錢,這個時候正是興濃的時候,怎麽可能會放棄?


    “不行,”華勝美這次態度十分堅決,“好不容易生意有了起色,怎麽能就這麽放棄,那邊還有一堆衣服沒賣呢。


    租鋪子前期肯定是要花些錢,但後麵生意好個,不就能賺回來嗎。”


    周定文勸了幾次,見她如此堅持,也不好再強烈反對,隻能歎了口氣說:“那行吧,都聽你的,但咱們手裏的錢可不多了。”


    華勝美心裏早有盤算:“錢的事我來想辦法,咱們先去找找合適的店麵。”


    她打算回去找爸媽要錢,到時候回了本,掙了錢再還給她他們。


    接下來的日子,華勝美挺著孕肚,和周定文四處打聽合適的店麵。


    華勝美覺得既然要租鋪子,就不要在縣裏做生意,不如直接去省城租鋪子。


    價錢能賣的上去,人流量也大一些。


    周定文掙不過她,她又懷孕,隻能在休息時候陪著她一起在城裏找出去的鋪子。


    大約找了一個月,終於在一條熱鬧的街上找到了一間位置不錯的鋪子。


    談妥租金,交了押金,華勝美又開始忙著裝修和進貨。


    但是,押金交上去,她手裏就沒錢裝修了。


    一個休息日,華勝美給秦牽月帶了兩身衣服,打算去找她借錢。


    華勝美笑意盈盈的來到了秦牽月這邊。一進門,她滿臉堆笑地說道:“媽,我來看您啦。”


    秦牽月看到閨女過來特別高興,趕緊拉著她坐下,看到華勝美帶來的衣服,嗔怪道:“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


    “媽又不缺衣服穿,你給你自己買就行。”


    “手裏還有沒有錢?沒有錢跟媽說,媽這裏還有點。”


    說到錢,華勝美拉著秦牽月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媽,我有個事兒想跟您商量。”


    秦牽月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鬧不明白:“有啥事兒,你直說。”


    華勝美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租鋪子做生意需要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那你把我們給你的錢也投進去了?”


    秦牽月跟華成誌這幾年存的,加上華曾山老兩口偶爾給的,加一起有幾千塊錢。


    勝美結婚,他們給拿了兩千塊錢的壓箱底錢,特意交代勝美,先存著,等過幾年看看情況再說。


    孩子沒生,周小月也沒嫁人,她把錢都拿出來花了,以後自己的小家怎麽過日子。


    “媽,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這錢我拿出來了。但我是用來租鋪子了!”華勝美這回說話小心翼翼的,“我挑的款式好,周小月拿到廠門口都能賣出去,等店麵裝修好,生意肯定也好。”


    “到時候肯定能把錢再掙回來。”


    秦牽月一聽閨女把壓箱底的錢花了,還有些惱,想罵閨女傻。


    後麵再聽勝美說,要開鋪子,就沉默了片刻,“勝美,這個體戶說出去可不光彩,你……”


    “哎呀媽,錢掙到自己兜裏,花的時候還管什麽光彩不光彩呀。”華勝美拍著秦牽月的胳膊,壓低聲音說,“再說,現在上麵支持個體戶發展,你們不能存在這個偏見。”


    秦牽月猶豫了一下:“勝美啊,不是媽不幫你,隻是這錢也不是小數目,我得和你爸商量商量。”


    勝美一要就是一千塊錢,秦牽月不敢做這個主,“媽手裏有兩百塊,先拿給你,行不行。”


    這兩百塊錢是打算寄給牽弟的,這幾個月勝美結婚要用錢,她一直沒給寄錢過去。


    這兩百塊是她自個偷偷存,加上這幾個月的工資,想著多存點再寄過去,好看些。


    但閨女要用錢,秦牽月就想把錢先給勝美,等再有錢,再給牽弟寄過去。


    “行!”華勝美看到秦牽月這態度忍不住心裏一緊,連忙把一疊大團結塞到兜裏:“媽,我知道這讓您為難了,但是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等我賺了錢,一定馬上還您。”


    秦牽月拍拍她的手,說道:“你別急,我跟你爸好好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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