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見聽他此言,似乎也並非是這天劍山莊的人,忙問:“你是什麽人?”


    對麵那漢子輕哼了一聲,道:“收拾你們的人。”說罷,縱身前躍,隨之抖開腰間的一條白色長鞭掃將過來。


    柳惜見聽得“呼呼”風聲疾響,眼見鞭影將至,當即旋身避讓。


    那人一條長鞭潑風似的打將來,鞭稍卷起道旁一樹的高枝,竟打了一粗枝下來。


    柳惜見見了這人這等臂力,暗自心驚,道:“閣下何人,來此為何?”


    那漢子道:“一會兒你便知道我是誰!”言語間頗有憤恨之意。


    那被掃斷的樹枝“欻啦欻啦”落下,觸地又發出一聲重響,早已把瓊樓閣的女弟子驚動,三三兩兩的提了兵刃過來。


    那男子兀自與柳惜見纏鬥,他見驚動了芙蓉壇這裏的人,竟也是絲毫不慌,出招如常。一條長鞭舞得呼嘯破空,柳惜見自有計較,隻縱跳閃避。那人長鞭已把道旁幾棵樹上的葉子掃落大半,道上一地的亂象。


    芙蓉壇是女弟子的住所,趕來的瓊樓閣女弟子見一男子與柳惜見相鬥,雖不認得柳惜見,但因柳惜見是女子,想這是女子住舍,先入為主,均以為她是同伴,那男子則是闖進來的強人,因而全都提了兵刃去與那男子相鬥,倒無人來理會柳惜見。


    那漢子一條長鞭襲掃各處,勢若雷霆,幾個女子被他鞭稍擊中,都已倒下。眾女呼朋引伴過來,竟也是毫不退怯,全力攻那漢子。柳惜見想趁這眾人禦敵的時機去救夕照,已退到人後,眼見瓊樓閣這些女弟子麵對強敵竟是一往無前,心中亦是佩服。


    一片亂況之中,柳惜見已悄悄折回芙蓉堂正院之中,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尋夕照。接連查過十餘間屋子,卻也不見夕照蹤影,偶然見瓊樓閣那些女弟子路過,問起可有夕照這麽個人關在這裏,那些人也不知。也是此刻那漢子在另一麵鬧事,亂做一團,瓊樓閣的女弟子又不少,縱是見柳惜見麵生也沒多查問,隻讓她快去援手。柳惜見答應,過了自又是去別處尋夕照。


    再尋幾個屋子不見人影,聽那麵眾人與那漢子又鬥得正凶,沒人留心這裏,柳惜見索性出聲喊道:“夕照姑娘,你在哪裏,應我一聲。”


    接連喊了幾聲,轉過又一排屋舍,走了幾步,忽聽一個聲音道:“柳姑娘,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正是夕照的聲音。


    柳惜見狂喜難禁,循聲奔了過去,到得那排屋子正中的地方,隻聽得另一個女子聲音斥道:“別叫!”跟著柳惜見又聽夕照急喊道:“柳姑娘我在這裏!”她話音剛落,便聽得一個耳光的聲音,另一女子怒道:“讓你別叫。”


    柳惜見想多半是夕照被看守之人打了,一縱過去,踢開那門。兩扇門“嘭”地張開,柳惜見一看屋內,見夕照被一條大鐵鏈鎖在木柱之上,身旁一個瓊樓閣女弟子持劍而立。兩人見柳惜見闖進來,一人大喜一人驚惶。


    那瓊樓閣女弟子喝道:“作死嗎,敢到這裏來!”


    柳惜見微微冷笑,一下子竄了過去,那女弟子遞劍要刺柳惜見,柳惜見身子一轉,繞到她身後,伸手一拂那女弟子右臂,那女弟子右臂一痛,身子一躬,便拿不住劍,一把長劍落往地下。


    柳惜見趁機點了那女弟子穴道,讓她動彈不得,便轉身去看夕照。隻見夕照頭發淩亂,衣裳也不知從哪裏碰髒了,左邊麵頰上紅彤彤一片。


    這時候有人尋來,夕照喜極欲泣,道:“柳姑娘,你……你是來尋我的嗎?”


    柳惜見正低頭翻看綁在夕照身上那副鎖鏈,聽見她問話,“嗯”地應了一聲。


    那鐵鏈鎖住夕照頸喉、雙手和雙腳,柳惜見道:“鑰匙呢?”


    夕照看向那被柳惜見封了穴道的女弟子,道:“在她身上。”


    柳惜見到那女子身上搜尋,終在她衣囊中找到一串鑰匙,正是五把。


    夕照見了,道:“就是那個。”


    柳惜見忙用鑰匙打開夕照身上鎖鏈,那麵打鬥聲愈來愈烈,夕照問道:“是有人和你一塊來的嗎?”


    柳惜見道:“不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一見我就動手。不過還好,他把這裏的人都引去了,咱們正好離開。”


    夕照點點頭,又道:“裴叔叔呢?那老伯有沒有給你帶話,裴叔叔他怎麽樣了?”


    柳惜見道:“在通天客棧裏,已經醒了,精神比前幾日好了不少。”


    夕照喜道:“真的?”


    柳惜見道:“騙你做什麽。”


    說話間,她已把夕照身上的鐵鏈解下,兩人攜手出了屋子,柳惜見道:“右邊那裏是那人和瓊樓閣的人打鬥,咱們往左邊走。”說罷便拉了夕照向左奔去,夕照道:“都不見人,上那邊打架去了?”


    柳惜見道:“是啊。”


    夕照道:“來的有多少人,能把這裏人都引走?”


    柳惜見道:“一個,但功夫還不錯,他那鞭法可比馮心雪好多了。”


    夕照忽地住步,道:“鞭法,他是使鞭子的?”


    柳惜見道:“是啊,怎麽?”


    夕照麵帶喜容,抓了柳惜見的手問道:“他那鞭子是不是白色的?”


    柳惜見一想,道:“還真是。”


    夕照笑道:“是哥哥。”


    柳惜見一愣,夕照拉了她回奔,道:“柳姑娘,那是我哥哥,咱們回去找他。”


    柳惜見道:“你哥哥?”回思方才與那人打鬥情形,想起他一來便下狠手,也不回自己問話,心道:“他多半也是把我當做瓊樓閣的人了,才那樣狂怒。”


    夕照道:“哥哥定是來救我的。”


    柳惜見道:“夕照,右大俠他們呢?”


    夕照道:“右伯伯他們沒被瓊樓閣的人抓到,不過我也不知他們在哪兒。”過得一陣,她又道:“隻是哥哥怎會在這呢,那人到底是不是哥哥。”


    柳惜見聽她像是自言自語,笑道:“到時若不是你哥哥,咱們怎麽辦?”


    夕照道:“到時咱們再逃。不過若是他使一條白鞭,那九成是哥哥,哥哥的鞭子叫做仙人鞭,是用天璣雪蠶吐的絲編撚成的,可比尋常的鞭子好,又好看。”


    柳惜見聽了“天璣雪蠶”四字,忍不住問道:“西域很多天璣雪蠶麽?”這一問,夕照卻顧不上回答,原來二人已到了瓊樓閣眾女弟子合攻那漢子的外圍,夕照一見人陣中那漢子,喜道:“真的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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