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王鵬的意料,餘曉豐並不想讓王鵬詳細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麽,他隻是笑著說:“我挺喜歡冷冰的,她也覺得我不錯,結婚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市長,你不是後悔幫我做證婚人吧?”


    王鵬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俱全。


    任何一個男人,隻要與一個女人上過床,無論這種關係正常與否,心裏多多少少會把這個女人當成自己的女人來看待,一旦聽說或看到對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難免心生醋意與不甘,哪怕他無權擁有這種情緒,還是會不受控製地產生。


    王鵬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


    他明知餘曉豐是為他才走這一步,但他還是難以壓製內心的酸澀,就是這種對餘曉豐既感激又嫉妒的心情,讓他覺得不知道確實比知道更好。


    或許是出於對餘曉豐的感激,莫扶桑基本包攬了餘曉豐婚禮的全部準備工作,王鵬到家時隻有秦阿花哄著孫子一起在客廳看電視,說莫扶桑去陪冷冰了。


    王鵬本來想在餘曉豐與冷冰結婚前再見冷冰一麵,沒想到莫扶桑竟然會去陪冷冰,他隻好放棄了原來的念頭,但心裏那種說不出來的苦辣滋味就更加縈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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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朝平打電話來,約王鵬一起到梧桐小酌吃宵夜,王鵬立刻答應了。


    梧桐小酌已經換了老板,經營場地也擴大了一倍,薑朝平早等在門口迎王鵬,看他從出租車上下來,馬上走上來遞了一支煙,倆人在下風口點著煙,然後並肩走進梧桐小酌。


    在包間坐定,服務員上茶離開前,薑朝平對服務員說:“過二十分鍾再來上菜,我們要說點事,不要進來打擾。”


    服務員應聲走到外麵替他們關嚴了門,王鵬不解地看著薑朝平,隻見對方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一封信,輕輕推到王鵬麵前說:“冷冰給你的信。”


    王鵬聞言立即拿起信拆開取出裏麵薄薄的一張信紙展開,信寫得並不長,冷冰的字也不漂亮,但每一個字都直擊王鵬的心髒。


    “王鵬,請允許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直呼你的姓名。寫這封信,我考慮了很久,最後下決心是因為我覺得,無論是你還是我,都需要對感情有個交待。我愛你,是因為你對紀姐的深情,我恨你,也是因為你對紀姐的深情!在你說,情願放棄烏紗也要我生下孩子時,我真的很恨你,因為我相信,你是因為發生在紀姐身上的過去,一直心存愧疚。我明白,直到最後,我在你心裏都隻是她的影子,從來不是獨立存在的冷冰。餘曉豐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嫁給他,我相信自己這一輩子不會覺得委屈。一切都過去了,在這件事情中,我唯一覺得對不住的,是莫姐!她是一個寬容、睿智的女人,我希望老天能夠愛她,把原本屬於她的愛人,重新還給她!冷冰。”


    王鵬的手一直在抖,他沒有想到,這個單純的女孩把他的心看得這樣透徹明白。


    他想吸口煙,發現火已經滅了,扔了那半截香煙,他重新從薑朝平放桌上的煙盒裏掏了一支煙出來點上,大口大口地吞吸著。


    薑朝平看他一眼,拿過桌上的信紙和信封,打著打火機點著了慢慢燃燒著。


    王鵬擱在桌上的手動了動,想阻止,馬上又放棄了。


    “你可能不知道,你在雷迪森初識冷冰的時候,劉穎勾引過曉豐,但沒有成功。後來,她找曉豐要臨港新城的兩個項目,曉豐原來並不答應,但她拿出你和冷冰的照片威脅,曉豐這才答應幫忙,並從她那裏拿走了照片和底片,但他沒想到那個女人還留了一手。”薑朝平一邊燒著信一邊說。


    “你是說,檢舉材料是劉穎搞的?”王鵬額上的青筋跳動著,“她的目的是什麽?”


    薑朝平歎道:“曉豐真的做了很多事!我原來也並不清楚這個女人的來路,直到有一天曉豐打電話給我,讓我和海濤聯係一下,能不能把劉穎弄進去一段時間,我這才從海濤那裏弄清這女人的來頭。”


    “什麽來頭?”王鵬問。


    “淫媒。”


    “淫媒?”


    王鵬愕然地看著薑朝平,感到不能理解,“這似乎與她檢舉我沒有必然聯係吧?”


    “她以雷迪森大堂經理的身份作掩護,專門為一些官員尋找年輕漂亮的學生提供性服務,而她自己也與個別官員來往密切,周昌海就是其中之一。”


    “周昌海?”王鵬想到書記辦公會上,周昌海那個被他誤以為看錯的表情,“那劉穎現在到底在哪裏?”


    薑朝平說:“海濤說,因為涉及各地和省裏一些幹部,她一被拘留就有人前來說情了,天水公安局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再加上這個女人很狡猾,證據放在她麵前她都抵死不認,給定罪帶來了一定難度。曉豐後來具體怎麽做的,他沒告訴我,反正有一天他說那女人要去港島,讓我幫忙送機。那女人臨上機前對我說,餘曉豐這招釜底抽薪夠狠,她認栽!”


    “釜底抽薪,釜底抽薪……”王鵬喃喃自語。


    “我估計,曉豐一定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薑朝平說,“前些日子,我在隆聚請客,散的時候看到周昌海從包廂裏送他出來,周昌海那個態度簡直可以用恭敬來形容,不過我看曉豐一走遠,周昌海那眼神就有點恨恨的了,如果不是曉豐捏了他什麽把柄,他會這樣?”


    王鵬答應薑朝平出來吃夜宵,原是想散散心,結果冷冰的一封信、薑朝平透露的一些支離破碎的細節,都讓王鵬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餘曉豐替他背下黑鍋還要娶冷冰,這些都已經讓王鵬覺得欠了餘曉豐很多還不清的人情,再聽到餘曉豐從一開始就在背後為他擋暗箭,他更有一種愧對餘曉豐的感覺。


    王鵬回到家已是午夜,莫扶桑先他一步到家已經洗完澡上床,正捧著一本書在看。


    “還沒睡?”王鵬脫著外套問她。


    “在等你。”莫扶桑放下書,下床走到王鵬身邊接了他的外套去壁櫥裏拿衣架來掛,“明天潘書記的夫人來梧桐玩,想跟你說一聲,我們要早點起床去曲柳安排一下。”


    “我要去?這該由寧城這邊接待吧?”王鵬在衛生間門口站停,回身詫異地看莫扶桑。


    莫扶桑關上櫥門對他笑笑,“私人活動,她不想驚動年市長他們。”


    “這是你安排的?”王鵬問。


    莫扶桑點點頭,一邊重新往床邊走,一邊說:“你先洗澡吧,有話洗完再說也不遲。”


    王鵬心裏裝著太多的事,草草洗完就出來上了床,急切地問莫扶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莫扶桑轉頭看他,“我和你一起這些年,還不知道你什麽都好,唯獨一碰上女人的事就腦筋不清楚?”這話到了嘴邊,她還是咽了回去,有些事不說破比說破好,她知道王鵬這人不僅總是情關難過,還有點大男人,與其點破了讓他下不了台,還不如她擔當一下壞人。


    “不說能不能當上副省長,就是單說這次換屆,往前提提總是希望的吧?”莫扶桑說。


    王鵬不再看著她,而是有點失神地看著前方說:“這次檢舉的事一鬧,再加上曉豐背了個處分,我能保證原地踏步估計就不錯了。”他接著長歎了一聲說,“東江的班子,這次大概都是沒戲了。”


    莫扶桑抬起一隻手輕輕搖了搖王鵬的手臂,無聲地安慰他。


    作為妻子,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


    王鵬與冷冰的事,最初被她撞上的時候,讓她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感覺。尤其那天她在同裏小區門口看到他們,然後叫了一輛車跟著王鵬開的藍鳥到郊外,遠遠看到倆人在車裏摟摟抱抱時,她曾經衝動得想過去把他們倆都撕碎了。


    她最後忍下沒有這麽做,完全是因為霍智貝的一個電話,讓她立刻意識到,她和王鵬之間的問題早就存在,隻是他倆都沒有想要認真去解決問題,才讓這種背叛一而再地發生。


    雖然,在肉體上她從來沒有背叛王鵬,但她不能否認,婚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的心是跟著霍智貝走了很長一段距離的,直到她知道霍智貝誣陷王鵬,她才最後關頭管住了自己的心,但她和王鵬的隔閡始終沒有完全消除。


    當她把餘曉豐找來,詳細了解冷冰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女孩正在王鵬身邊做著紀芳菲的影子,這讓她忍不住要去可憐冷冰,想要拉她一把,那一刻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是王鵬妻子的身份。


    她甚至想要放棄她和王鵬這段一直存在問題的婚姻,直接去找冷冰談話,想把自己這個想法告訴冷冰,但冷冰戒備的態度,和直接了當希望她離婚的話,深深刺傷了她。


    她不但沒有把自己原來的想法說出來,還無情地向冷冰指出替代品的身份,她告訴冷冰,王鵬永遠也不會為了冷冰和她離婚。


    冷冰那天走的時候,她清楚看到冷冰受傷後憤恨的表情,她覺得心裏沒有一絲痛快的感覺,有的隻是更深的痛。


    莫扶桑把頭靠向王鵬的肩頭,她不知道王鵬在想什麽,就像此刻王鵬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他們此刻都把自己當成了蝸牛,將自己整個靈魂都塞進殼中,不願讓自己靈魂中那些陰暗的東西讓對方看到,隻想一輩子掩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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