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有些站不穩的野豹從藏酒室裏出來踏進小院,雪狼抬頭瞧見亞索那個房間亮著燈,轉頭朝野豹問:“主這是回來了?”


    野豹剛剛刻意克製,沒雪狼喝的多,腦子清醒身子卻已經不受控東倒西歪。


    他身子大半重量壓在雪狼身上,有些迷離的眼睛瞟一眼廚房那邊又開始忙碌的人影,通紅著臉點頭。


    “看樣子應該是把沈醫生帶回來了。”


    “他們這麽快就和好了?”比野豹清醒的雪狼驚呼。


    “嗬。”


    野豹突然傻笑出聲,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左右晃了晃。


    “他們兩個啊,根本分不開。”


    他喝了酒樣子和平日很不一樣,話也密,雪狼好奇歪頭看他。


    “哥,你這是喝醉了?”


    “沒醉,哥怎麽會醉?你看看,我還能走直線。”


    野豹抽回搭在他肩上的手,邁開腳往雪地裏踩。


    雪狼盯著他踩出來的那條波浪線揉揉自己眼睛,低頭嘀咕:“果然醉鬼從不會承認自己喝醉。”


    走到頭的野豹轉身見他站在原地不動,朝他招手。


    “阿修,不是要玩雪嗎?下來吧!”


    “來了!”他一喊雪狼把所有事拋到腦後,屁顛屁顛朝他跑過去。


    雪狼口中的玩雪不是打雪仗這種肆意打鬧的項目,就是簡單的用雪堆出兩人模樣的雪人。


    明明雪人根本捏不出兩人的五官和身形,他卻執著要野豹站在麵前當他的模特,每年都如此並樂此不疲。


    野豹這回一直站穩有些困難,於是找了棵樹靠上去,雙臂交叉抱在胸前,歪起腦袋靜靜看著麵前一邊堆雪一邊嘀咕的雪狼。


    “一米八五,身高沒變。”


    “身體比去年壯一點,臉瘦了,下巴有點尖,倒是比以前更帥了。”


    “嗯,越來越成熟,笑的次數沒有去年多……”


    雪狼跪坐在雪地裏,一會兒抬頭看野豹特征,一會兒低頭根據這些特征去捏麵前的雪人。


    “今日難得臉紅,臉紅,紅臉,這個用什麽染?”


    雪狼低頭思索,像一個極為稱職的畫家,又似一個完全沒長大的小孩。


    野豹嘴角掛著淺淺的弧度看他自言自語,眼波柔軟寵溺,似乎很享受這種難得的靜謐時光。


    “有了!”靈機一動,雪狼張嘴在自己手指上咬出血,然後把血液塗抹在雪人兩頰。


    看到他動作,野豹忍不住抬腳朝他走來。


    “嘶,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怎麽玩著玩著還自殘上了?”


    野豹走到他麵前蹲下,握住他那根溢出鮮血的手指含進自己嘴裏。


    他小時候手指受傷疼得哇哇大哭野豹也是這麽做的。


    但這麽多年過去在軍團裏傷慣了,現在野豹再來這招,雪狼心跳快了兩拍,慌忙抽回自己的手指。


    “沒事的哥,我這是為了藝術獻身。”


    野豹沒察覺他的異樣,轉頭去看他剛剛捏出來的兩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像眼睛的醜東西,這麽多年都沒打擊的話終於在今天脫口。


    “你確定這兩個醜東西不會在半夜嚇死人嗎?”


    雪狼紅色血液在雪人臉上抹不開,不像紅暈,倒像是兩行血淚。


    以前自己捏的再醜他也會笑著誇他手藝不錯,今日這一嘲諷讓雪狼很不開心,指著那兩個雪人跟他強調。


    “什麽醜東西,這是你跟我,我們兩兄弟!”


    “我們不是兄弟。”


    他語氣突如其來的認真,雪狼愣住。


    “什麽?”


    野豹盯著他的眼睛。


    “我說我們不是親兄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是我在雪地裏撿到的,隻是你那時候太小不記得了。”


    他眼神像是藏了什麽要呼之欲出的東西,雪狼一時沒太看懂,以為他在難過,回道:“我知道啊!”


    這回輪到野豹擰眉不解。


    “你知道?”


    雪狼老實巴交點頭。


    “嗯,當年在地下拳場你被灌醉酒那次你就跟我說了。”


    那時候雪狼還因這事難過了好久,可後來想著野豹並沒因他們不是親兄弟就不要他,他也就自己慢慢釋懷了。


    感情在,是不是血緣關係並不重要。


    雪狼沒等他回應就連忙補充。


    “不過哥你放心,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心裏一直把你當成我親哥哥,以前是,以後也一直都是。”


    他信誓旦旦豎起四根手指,野豹心裏格外不爽,抬手把那兩個雪人的臉轉到一起,埋怨道:“醜死了!”


    “你的頭,我的頭,哎,我的雪人!”


    雪狼伸手攔他為時已晚,見兩個雪人腦袋緊貼互相瞪眼,他氣鼓鼓瞪向野豹。


    “哥,你為什麽每次喝了酒都這麽壞?”


    拳場那次也是,明明他可以不告訴自己他們不是親兄弟的。


    他搭在自己手上的手實在冰涼,野豹反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起來。


    “喝了酒別玩太久,回頭該感冒了,回房間睡覺去。”


    “你幹嘛,我的雪人還沒弄好!”他力氣比自己大,被他拽著走的雪狼不太情願。


    “太陽出來就會化掉的東西,這麽執著幹什麽?”


    “你不懂,隻要以後每年都堆,就證明你跟我每年都相安無事,還能一直在一起。”


    埋頭牽著他的手往前走的野豹突然抬眸,終於明白雪狼為什麽這麽多年都執著做這麽幼稚的事。


    他們這行不說每天,就說每年都會犧牲好多個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說不準哪天他們也會是其中一員。


    於是雪狼每年都會用這種幼稚且笨拙的方式慶祝他們又平安度過了一年。


    他們這一行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到來。


    如果還是什麽都不說,錯過了他真的會甘心嗎?


    越想野豹腳下的速度越快。


    “哥,你慢點,睡覺也不急於這一時!”


    明明剛剛還連路都走不穩,現在卻能拉帶著他小跑起來,雪狼越發想不明白他這到底是醉還是沒醉。


    兩人房間麵對麵,把人帶到房門口,野豹看一眼雪狼房間,下一秒直接推開自己房門把人拉到自己房間去。


    “哎,我房間在這邊!”


    進門人沒反應過來,房門“砰”的一聲被合上,雪狼直接被野豹壁咚在門後,整個人被圈在他兩臂之間。


    野豹胸口劇烈起伏,不像是跑那幾步喘的。


    雪狼沒弄懂他這突如其來是怎麽回事,野豹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問:“阿修,喜歡我嗎?”


    “哥,你這是?”


    “回答我,你喜歡我嗎?”


    他目光炯炯急於要一個答案,雪狼緊張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回著:“當,當然喜歡。”


    這天底下對他最好的人,他自然是喜歡的。


    “我也喜歡你。”


    他眼眸太深情,這句話雪狼沒太接住,眼神躲閃。


    “我,我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野豹湊得近了,雪狼覺得空氣中燃燒著一股莫名的燥熱。


    他馬馬虎虎回應,野豹不滿意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的臉麵對自己,聲音稍微壓低,有點沙啞。


    “那你知道主和沈醫生現在在幹什麽嗎?”


    氣息壓近,雪狼看到他耳朵紅得像快要滴血,開始緊張起來。


    “哥,我覺得你不太對勁。”


    他眼中欲望似一隻沉默已久即將脫韁的野馬,雪狼欲往後退,奈何後背嚴絲合縫貼到門上退無可退。


    感覺他想要掙脫,野豹力道加大,頭也壓得更低了些,自顧自回著。


    “我知道,我告訴你。”


    “哥,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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