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有看懂,但是甚爾的手勢,琴酒看懂了。


    食指微彎成鉤子的形狀,其餘食指成拳,構成了一個數字九的形狀,這個手勢在行話裏麵通種花家的九的音,意思是救。


    本來準備躺平等死的琴酒,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自己的眼眸看向甚爾,也許是因為將那寬廣的天空看久了,他的眼神眼神不再帶著冷意,而有了一絲江南雨後的感覺,是那種薄霧浸濕了衣服微涼的溫度。


    被琴酒盯著的甚爾臉上帶著好以整暇的表情,好似覺得地上的少年,根本不會低下自己昂貴的頭顱。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少年凝視了他的臉好久,眸底閃過了一絲思索,最後用力的眨了眨眼睛。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甚爾當場愣在了原地,他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顎,發現事情好像不是很對勁的樣子。


    他再次看了一遍躺在雜草堆裏的琴酒,終於在對方的耳邊發現了端倪。


    甚爾回憶了一下之前的打鬥,想起了那個怪物瀕臨死亡的技能,所以說那個怪物不是逃走了?而是被幹掉了麽?


    明白這一點的時候,甚爾伸手捂住了上半張臉,轉過頭舌尖抵著下顎,咀嚼了一下失聰這兩個字,而後開心地大笑了一番。


    仗著地上的人此時不能動彈,加上琴酒的失聰,甚爾笑得有些肆無忌憚,手底下的眼神卻帶著深深的邪氣。


    等他放下手的時候,他看著地上的琴酒就仿佛像是進了自家籠子,懵懵懂懂地麻雀一樣。


    地上的琴酒並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就落入了某人的網中,他的求生欲望很強,既然有了獲救的機會,那麽不管付出什麽他也不會放棄。


    因為人隻有活下去才會有翻盤的機會。


    對於渾身是傷,隨時可以翹辮子的琴酒,甚爾並沒有亂動,他看了一眼周遭由於半夜的戰鬥被壓彎的雜草們,又看了一眼手上沒有信號的手機,必須要轉移麽?


    他想了想自己認識的醫生,看了眼離線地圖中的導航,小心翼翼地蹲了下去。


    布滿著血痕的右手輕輕地穿過了琴酒的脖頸,他的另一隻左手也伸進了琴酒的腿彎處,而後一個微微用力,琴酒半仰著被公主抱了起來。


    甚爾低下頭看著微微睜大眼睛的琴酒,胸腔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如今琴酒的表情就像是綠瞳的仙女貓本來端坐在貓爬架上,但是突然發現自己被主人端著飛了起來,帶著一絲茫然又可愛的樣子。


    他發現了自己之前的突如其來的決定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壞,也許是時間剛剛好的原因,他在懷裏的人成長為一個冰山之前找到了這個還沒有完全凍結的寶藏。


    甚爾的身材是標準的男模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拜他的體質所賜,他的身體恢複的很快,表麵的傷痕還有些駭人,實際上早已經痊愈的差不多了。


    不過,他的臂彎裏的人卻跟他相反,麵上看上去好像隻是一些青青紫紫的磕傷,但實際上內髒估計都在滲血。


    畢竟,如果身體健康的話,早在他靠近懷裏的人的時候,那人就會舉起手中的刀了,哪會像現在這樣安分。


    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倒在了甚爾的胸口,甚爾看著已經不是蒼白而是慘白的琴酒,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從這裏到達那個醫生那裏步行是到達不了的,但是有了信號以後就一切好辦了。


    按照甚爾的速度,大約十分鍾後,兩人就走出了無信號區域。


    “歪是110麽?這裏有人受傷了,好像很嚴重。”


    路上的行人看到衣著狼狽的兩人連忙報了警,電話那頭得知有受傷的人,警方還直接聯動了醫院,不到五分鍾,甚爾就跟著琴酒坐到了救護車裏麵。


    看著被罩上了氧氣罩的琴酒,甚爾乖乖地坐在末尾的位置,給不停地做著急救的人員讓出了地方。


    救護車內部的儀器上數據不斷地忽上忽下,就跟帶著安全繩蹦極了的人一樣在空中晃蕩著。


    比起在狹小的空間中,不停地討論著方案的醫生們,甚爾顯得有些淡然。


    被他攥在手心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讓他的目光從病床上的人轉移到了被翻開的手機屏幕上。


    【醫生已經過來了,報酬記得打到賬戶上】


    看著經紀人發過來的消息,甚爾輕輕地打開了手機信箱的附件,一張清秀帶著黑框眼鏡穿著白色長袍的醫生映入了他的眼簾,那是裏世界鼎鼎有名的密醫:岸穀新羅。


    確認完人的樣貌以及地址,他利落的合上了手機,接著,從趴在後背上普通人看不到,像是巨大的毛毛蟲樣子的空間係咒靈中抽出了一把小刀。


    藏在了身後,他看著逐漸穩定下來的琴酒,快速地打暈了醫務人員,將他們放到一邊,而後利用後車廂的通訊工具:


    “去豐臣町456號,不去話……”


    通過查看後車廂的監控看到了男人危險的笑容以後,司機眼見某個醫護人員的脖頸即將被鋒利的刀刃劃破,做不到忽視人命的他開往了甚爾所說的地方。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東京的大路上,甚至由於救護車燈光與響聲的原因,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井然有序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半個小時以後,司機將車停在了一處自動臨時停車場內,早已準備好的另一幫人在看到車以後,便利落地從漆黑的麵包車裏抽出了擔架等事物。


    昏迷的琴酒在身著黑衣專業的人員轉移下,平穩地過渡到了黑色麵包車的後備箱中。


    此外,有兩個身著防護服的人,在甚爾離開車子以後,走進了車廂,甚爾選擇的頂配服務中,包含了處理後續毛發等事務的事項,他們就是專門負責這個的。


    司機此時蜷縮在駕駛室裏,由於日本黑幫合法,這樣的事情雖然本人沒有親身經曆過,但是有些前輩還是傳授了經驗。


    “那、個是錄像。”


    他強忍著害怕,從駕駛室裏抽出了閉路電視的錄像帶,從窗口遞了出去。


    麵對識相的司機,甚爾也不打算濫殺無辜,更何況讓他出手的價位可是很高的。


    一切處理完畢大約是半個小時以後了,甚爾坐進了救護車旁黑色的麵包車的副駕駛,下一秒車子便平穩又快速的退出了車位,駛離了這個停車場。


    坐在副駕駛上,甚爾將手支撐在車窗邊,看著不同的景色,麵包車正在東京街頭繞路消磨車輛軌跡的行蹤。


    高樓林立的東京,讓人在城市中遨遊的時候,總有種一不小心就被吞掉了的感覺。


    這座城市充滿著魔力,讓每一個想要在這裏功成名就的人沉迷在這裏。


    車外是忙碌的日常,而車內則是有些血腥味的非日常。


    “我沒錢。”


    甚爾在封閉的車內的一句話,將專心致誌開車的司機目光吸引了過來,全副武裝的司機根本讓人看不清那張臉,但是話語卻充滿著裏世界的特色:


    “先生,你跟後麵那位的器官……”


    潛台詞兩人都懂,不過,甚爾麵對這樣的威脅隻是微微眨了眨眼睛:


    “錢在我伴侶的手裏,我可沒有密碼,能不能拿到錢就看後麵的醫生給不給力了。”


    頗有些無賴的話語從甚爾的口中吐出,讓司機感覺心頭一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過,出於對自己就職的公司的自信,他一個刹車停在了一個紅燈前:


    “那請您放心,我們公司的能力隻要呼吸停止沒到三秒,就能幫你救回來。”


    琴酒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正前方是一個麵容清秀的醫生,察覺著自己的傷勢已經康複了大半。


    “謝謝。”


    岸穀新羅看著病床上被自己包成木乃伊的琴酒,有些詫異,畢竟他救治的患者中很少有這麽誠懇道謝的家夥。


    “不用謝,拿人錢財而已。”


    身著白大褂的男人將手上緊貼肌膚的手套脫了下來扔到了一旁的醫療廢棄箱裏麵,接著從一旁的翻版桌上拿了一張紙放到了琴酒的麵前:


    “這次的治療加上其他後續處理服務,一共是8000萬,銀行轉賬還是現金支付。”


    帶著笑意的男人,此刻成功的讓琴酒語塞了,初出茅廬的他根本就沒有這麽多的錢。


    岸穀新羅看著不說話的琴酒像是明白了什麽,微微的頓了一下:


    “看來你和你的伴侶是付不出這麽多錢了?看在你的那句謝謝的份上,那麽分期付款吧,利息1%。”


    琴酒看著自說自話就準備起草新的合約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


    “伴侶?”


    剛剛醒來的琴酒覺得自己仿佛錯過了億點點劇情,明明昨天還是一個單身狗的他,今天突然多出了一個伴侶。


    岸穀新羅看著有些困惑的琴酒,微微挑了挑眉毛,一邊手下不停地寫著新合同,一邊有些八卦的問:


    “那個幫你約了‘公司’的套餐的不是你的伴侶麽?我可是親口聽他說的這件事。”


    琴酒聞言詫異地看向了醫生,就在他想要出口否定的時候,後車廂的門被打開了,一絲白光漏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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