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口咬住舌頭後,東方鳴立馬驚醒了過來,然而他的舌頭也在睜眼之際奇痛無比。


    他捂住嘴,眼珠一轉,很快就想到了刀魂所交代的事情。


    當他快速走到黑櫃旁,見那櫃門嚴絲合縫,一時也不知如何打開,似乎忘了詢問刀魂。


    正思間,他的耳畔傳來一句話,“雙掌抓住龍頭鳳首。”


    聽此一言,東方鳴頓時就明白是刀魂所發出的聲音,而這種聲音,他在以前也聽到過幾次,可那時候他完全不知道刀魂的存在,滿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在通靈界,刀魂一直以文字同他說話,現在出聲指引,十分反常。


    眼下時間不多,事不宜遲,也不敢多想,於是一雙炬目已然盯上黑櫃。


    在櫃上的浮雕中,龍頭鳳首相依相偎,待他擱上手掌,左臂立時灼熱起來,沒過多久,一股暖流充斥全身。


    未幾,櫃上的龍身和鳳尾輕輕顫動,那齊整的一對櫃門逐漸拉開一道縫隙,亦很快溢出光芒。


    “真有了反應……”東方鳴收回雙掌,輕輕拉動櫃子上的金環,隨後真的將那櫃門打開了。


    入眼,滿目都是金燦燦的寶石,而仔細再看那些寶石,卻又不像是寶石,反倒像是一些為法陣提供源力的黑楔石和白榫石。這些金燦燦的美石,跟一般的法陣源石差別很大,至少普通的源石不會發出這般耀眼的光芒。


    實際上,偌大的櫃子分有十幾層隔斷,這些源石則靜立在不同的隔段中,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很多物品。


    要說是寶物,那裏麵的書籍和字畫,東方鳴看不出珍貴之處,而對於某些符籙和法寶,則必然要歸類到寶物的範疇裏了。


    東方鳴不敢過多的留意這些,因為此時的他,有種做賊的感覺。


    於是,他就在每個隔段之中尋找一塊形如月餅的青色銅錠。


    根據寧不幹和麻不淨的描述:苗灣的鑰匙呈圓形,色如青鏽,材質似銅,兩麵的邊緣鐫滿葉子的花紋,兩麵的中間則繪了一輪月牙。


    果然,在櫃子的底部,一塊符合描述的圓形銅錠被他拿在了手裏。


    這個有如月餅大小的東西拿起來後,完全可以排除是銅製物件,因為很沉,大抵將近三十餘斤。


    他起初沒有考慮到這點,第一次伸手的時候,他並沒有拿起來。


    這種奇怪的現象表明此物很獨特,既然能夠成為苗灣鑰匙,那麽當然要有一些獨特之處了。


    再看一眼櫃中的寶物,東方鳴毫不眼饞地關上了櫃門。


    盡管苗綺羅已經明確說過,這些東西都已屬於他了,但畢竟不是師父說的,沒有師父開口,他絕不會信以為真。


    因此挑幾件寶物帶在身上這種事,他幹不出來。


    寧不幹和麻不淨看到東方鳴拿出圓形銅塊,不禁睜大了眼睛,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一聲不吭,竟突然把“望月鐵”搞到手了。


    但是,這絕對是個好消息。


    原本麻不淨還在為逃跑的事情猶豫,這會兒顧慮全無,竟主動告訴東方鳴有關苗灣的事。


    那苗灣也是一座歲墟,惟獨空間小了些,據說綺羅鬼老是擔心收獲好的藥植生蟲,才特地開辟出了苗灣充當藥庫。


    盡管歲囊可以儲物,但那歲囊中的環境,無可避免生鏽、變質、遺失玄靈二氣,不宜長久儲存貴重之物。


    例如歲墟這類奇物,倘一直擱在歲囊裏,不出半年,準會坍塌、滅毀。


    苗灣之門,與綺羅天入口區別很大,倒與老苟門十分頗似,卻更加嚴密。


    它藏在綺羅天的“最深處”。


    而整個綺羅天,也隻有苗綺羅的房間屬於“最深處”。


    聽說苗灣之門也是一幅畫,東方鳴微微回憶,的確記得綺羅鬼老的房間掛滿字畫,滿以為那些都是普通的字畫,未想當中有一幅,竟與老苟門類似。


    那苗灣雖說隱秘吧,可就在東方鳴的隔壁,想必溜進去並非難事。今日又可巧,綺羅鬼老剛好外出去了,於是此事就變得更加輕易。


    拿上望月鐵,東方鳴又回到鍾樓,踏上了第三層。


    他站在樓梯最高一級左顧右盼,這一邊是神尊的房間,那一邊是綺羅鬼老的房間,這邊與那邊相距咫尺,分明很容易抉擇,他卻沒有立馬動步,倒是想起了許久未見的小草毛。


    “有小草毛在就好了,他做慣了賊,倒是可以幫我……”


    他忽然能夠理解小草毛他們為何當賊,因為他此時提心吊膽,被“我是賊”的心理攪得心驚膽顫,似乎沒有情非得已的隱情,誰也不想當賊。


    眼看時間慢慢流逝,他終於深吸一口氣,朝著苗綺羅的房間走了去。


    忐忑的伸出手,見那房門一推就開,當下又無一人,即便是一個笨賊,也該知道接下來怎麽做。


    在滿屋子的書卷氣息中,他不看別的,隻留意字畫。


    聽說是一幅山水畫,當中月是滿月,屋舍靠麓,一麵湖泊與天共月……


    很快地,關於這幅畫的描述出現在了西牆之上,就像老苟門掛在牆壁上,隻以為是一幅畫而已。


    東方鳴看了幾眼,發現畫中景物不但一一對應上了,就連畫中的滿月也和望月鐵的形狀無二。


    可見麵前的畫,定是苗灣之門。


    寧不幹和麻不淨都說,——望月鐵就是苗灣的鑰匙,隻要將那鑰匙與畫中滿月整齊對上,便能打開苗灣之門。


    果不其然,東方鳴舉起手臂往上一跳,方把望月鐵對上畫中的滿月,他的麵前就有一束光噴發出來,然而很快,眼前的銀白色光輝,仿佛有一股吸力將他向內牽引。


    他本來下意識地紮緊腳步,而後消除緊張,直接順著那道力量衝了進去。


    一入苗灣,仿佛是一個柔美的夜,而頭頂上則是一輪潔白的望月,大的以為觸手可及。


    周遭世界並不陰暗:圍起的山巒綠草如茵,麓下的竹屋儼然有序;通往湖泊的木橋盡頭,遊蕩著漁船的身影。


    一切的一切,有夜的柔美,也有晝的和煦。


    想必,在這顛倒認知的世界裏,若看到的不是夢境,便隻能興歎造物主的神奇了。


    但是,地淵觽在哪?焚火霜花又在哪?


    帶著這個疑問,他向著前方的一排排竹屋走去。


    可當他走到正中地帶時,幾棵茂密的大樹之中發出了一陣不小的動靜,隻見那些樹的樹冠接連顫動,宛若宿鳥驚飛的畫麵。


    就在東方鳴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之際,一片顫動的樹冠之中傳來“咯唭咯唭”地聲響,不一會兒,竟跳下來一隻兩尺多高的小猴子。


    見此情形,嚇得東方鳴連忙後退幾步,隨後就以驚恐的目光看著那隻小猴子。


    隻見,那小猴子長著金黃色的毛,眼睛十分大,黑不溜秋的像寶石,一條毛絨絨的短尾巴左搖右擺。


    好在,此猴的模樣倒是比較可愛,使得東方鳴鬆了一口氣。


    方才緩過神,那隻小猴子一邊發出“咯唭咯唭”地叫聲,一邊跳向東方鳴,隨之嘴巴一張,“你是誰?”


    東方鳴又是驚恐起來,“你,你這猴成精了,竟會說話……”


    小猴子抓抓頭,“猴?我是蓋奇呀,我不是猴,我隻是長得像猴。你進來之前,主人沒有告訴你嗎?”


    哈哈,真逗,東方鳴微微一笑,“蓋奇是你的名字?”


    “是啊,因為我總是‘咯唭咯唭’地叫嘛。”蓋奇解釋完後,大眼睛眨了幾下,“主人呢?他怎麽沒有進來?而你又是誰?”


    “我……我是……”東方鳴被問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哦,我知道了,你是慕容酒對不對?”蓋奇抱起雙臂,笑道,“主人提過你,說你長得難看,又呆頭呆腦,要不是跟你撞了一場緣,根本不會收你為徒。”他捂住毛絨絨的肚子,又繼續笑道,“比起顓覡和扶蝗,你確實不太好看,就連那個木訥的玄鯤也比不上。”


    “你的主人是綺羅鬼老?”東方鳴試探性地問道。


    “當然。”蓋奇疑惑了起來,“你為何不喊她師父?你果然是個大逆不道的徒弟,難怪你常常惹主人生氣。這樣下去可不行,你得改改。”


    東方鳴以為苗灣沒有一人,如今冒出這個似人非人的東西,他自然不敢說出真相,“習慣了吧,我改……”


    蓋奇眨著眼睛,又開始打量東方鳴,這使得東方鳴緊張起來,感覺自己的身份已然露餡似的。


    但一個彈指之後,卻聽蓋奇問道,“你沒帶東西進來,莫非主人很忙,才托你進來取東西?又或者說,這次的東西很多很多,你全部放在歲囊裏了?”。


    東方鳴想也沒想,立刻回道,“哦不,我是來取東西的。”


    “取什麽?藥材?什麽用途?多少?”蓋奇緊接著問道。


    “呃,那個,那個焚火霜花,還有……”東方鳴很想說出地淵觽和《大修真》,但又怕引起懷疑。


    “焚火霜花?這東西向來都是隻進不出,為何突然要這東西?莫非主人準備行動了?”蓋奇好奇的樣子更加可愛。


    聽到“行動”二字,東方鳴不由得深思起來。


    片刻之後,蓋奇有點等不及了,便撓著頭“咯唭咯唭”地叫,然後張口道,“你快回話呀,真是呆頭呆腦!”


    東方鳴回過神,憨笑道,“我不知道,反正師父讓我來取,我就來取,我沒問。”


    “確實不該問。”蓋奇點了點頭,又很快問道,“那麽取多少斤?”


    “多少斤?”東方鳴對“斤”的含義是知道的,這明顯是說苗灣有很多焚火霜花,而綺羅鬼老每次取藥的量,應該以“斤”來算。


    蓋奇又等不及了,搖頭歎道,“你這個人嘛,看起來也不太精明,主人跟你這樣的人有緣,還真奇怪。”


    “一,一斤可以嗎?”東方鳴伸出一根手指,吞吞吐吐地說道。


    “當然可以,一百斤都可以。”蓋奇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但這種數量確實不太對勁,便又確認道,“你確定主人隻要一斤?沒聽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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