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溫沁禕的生活已經規劃得有條不紊。


    為了早日從京市回到盛北,她在大學裏拚命學習,趕論文,答辯……


    終於提前完成本碩連讀。


    回盛北後,憑一己之力通過層層聘選,簽下文物修複師職位。


    下個月,就會去故宮博物院上班。


    結果,今天剛去簽完入職合同,就淪落到這裏。


    小叔一定又自責,又急得發瘋。


    溫則行最怕把溫沁禕弄丟,結果真就丟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此時此刻,溫則行已經打出無數電話。


    手下的人四散開來,到處搜集消息。


    公路,車站,機場,港口,警方……


    但是都沒查出溫沁禕的絲毫蹤跡。


    街道上,一輛酷黑色梅賽德斯轟鳴著連續超車。


    跑車猛然停下後,溫則行一人氣勢洶洶衝進與他競爭最大的商業會所。


    “溫董,請留步。”門口兩名保鏢過來攔截,“我們陳總不在。”


    “你知道我來找誰?就說那個女人不在!”


    溫則行懶得跟他們廢話,邪肆的眉宇間盡是殺氣。


    他猛力撞開保鏢,直奔頂層陳韻聆辦公室。


    陳韻聆便是周廷衍的小後媽,十八歲就纏上周廷衍他爸。


    如今三十五歲,柔情動人。


    眼下,開關門聲“嘭嘭”作響。


    “呦,溫董今天好大的火氣,”


    陳韻聆坐在老板椅中,放下手裏的鋼筆,眼眸含笑。


    “從溫董搶回酒店,到拓展度假村和會所……生意都被你一人斷層壟斷了,怎麽還不高興?”


    溫則行冷俊的臉上咬筋絲絲蹦動。


    他邁著長腿,二話不說繞過辦公桌,單手揪住陳韻聆的衣領,刹時把人提坐到了桌麵。


    “廢什麽話陳韻聆,”溫則行扯鬆領帶,發狠地問:“我侄女在哪?”


    陳韻聆媚笑著,“原來是溫董家裏丟了人,可你找到我這裏,就是浪費時間了呀。”


    “不說?”


    溫則行忽地蜷起膝蓋抬高,迅速撞開陳韻聆的膝蓋。


    一手箍著她的後腰,發力撞在自己腰胯上。


    溫熱大掌將女人的大腿猛地一掐,陳韻聆又疼又驚,忍不住輕嗬一聲。


    兩個人瞬間貼得緊。


    溫則行另一手放在陳韻聆後腰,慢慢上移,又忽得一收,陳韻聆上身又撞向溫則行胸膛。


    緊密無間且曖昧無邊的姿勢。


    而溫則行眼裏全是威脅與殺意。


    “陳韻聆,如果,我侄女受到一絲一毫傷害,我就把你玩死,赤身扔到街上,以示天下。”


    “讓世人好好看看,小三上位的女人,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


    年輕男人的強烈氣息撲在鼻息間,陳韻聆穩住眼中波瀾。


    “溫董真誤會我了,我可做不得那樣的事。”


    “不過,聽聞你侄女出落得像個小仙子,剛從京大畢業回來,怕不是被有心人……”


    溫則行雙目猩紅,燒灼著眼前的女人。


    他掐上陳韻聆的脖子,狠聲問:“再給你一次機會,我侄女在哪?”


    女人麵部充血,迅速紅起來。


    口中艱難地回答:“真——和我,沒有——關係。”


    溫則行的黑襯衫下,每一塊肌肉都在崩火,似要把人灼熔化掉。


    “聽好了,如果是你做的,就趕快給我放人。”


    陳韻聆被溫則行掐得就要喘不過氣,聽他繼續放出狠話:“否則,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又是一聲劇烈的關門聲,牆壁上的名畫被震得掉地碎裂。


    陳韻聆盯著溫則行高挺的背影,坐在辦公桌上咳嗽了好半晌。


    這個邪肆男人撞亂了她的裙擺,大腿和脖子也掐得通紅。


    陳韻聆順氣後下了辦公桌,踩著高跟鞋去開保險櫃,從中取出一條項鏈。


    細細的白金鏈子閃著碎光,鏈上墜一顆油潤的方形墨翠。


    是水頭最佳的老坑墨翠,自然光線下呈黑色,從外看不出什麽,而中間嵌了一塊定位芯片。


    隻是此時,芯片的信號被強烈幹擾,根本無法定位。


    陳韻聆指尖勾著細細閃光的項鏈,揚起手對著陽光晃了晃。


    紅唇緩緩勾起。


    “再讓溫則行急上一急,就該給我大兒子周廷衍送份大禮了。”


    陳韻聆收手握緊項鏈,心裏暗暗較勁。


    憑什麽,周廷衍能從世界排名第一的海事學院——美國馬薩諸塞州海事學院博士畢業。


    他一回國就接手家業,而且接的還不是一星半點兒。


    航運集團,造船廠,通通到了周廷衍手下。


    將來到她親兒子這裏,恐怕連個港口都不剩。


    偏偏,周廷衍又是個智商極高,能力極強的。


    他對於軍艦的研究已不是一日兩日,短短年月,一躍成為無人可替的軍艦生產商。


    周廷衍才二十六歲,背靠國家與軍方,麵向數不完的錢,權,與無限光環。


    都出自同一個男人的種,就連長相,周廷衍也是占盡上風。


    是叫人隻看一眼,就驚為天人的英俊。


    陳韻聆把項鏈“啪嗒”一聲扔回保險櫃。


    空氣中還留著溫則行身上的的殺氣。


    溫則行是個不怕嗜血的男人,視侄女如命。


    周廷衍是個上敢入天,下敢潛海的冷傲硬骨。


    如果因為一個溫沁禕,樹這兩個男人為敵,會激起怎樣的天崩地裂?


    陽光當頭,陳韻聆紅唇勾得更甚。


    -


    夕陽漸漸落幕,海水深了些顏色。


    蘇湄島岸邊,細細海沙蔓延,上麵擺了兩張沙灘椅。


    周廷衍和沈從珘一左一右躺著。


    沈從珘摘下濃黑的太陽鏡,問周廷衍:“今天來那個小仙靈,你打算怎麽辦?”


    海風佛過周廷衍軟榻在額前的碎發。


    這樣的他,依然難掩周身渾然天成的貴氣,但是看著多了幾分凡人氣,不會過於矜冷。


    男人枕著交叉的雙掌,胳臂肌肉繃起恰好的性感脈絡。


    周廷衍話語淡涼,“晚上去夜釣時帶上,隨便到哪個港口把人放了。”


    沈從珘略微向這邊偏過頭來,“我覺得,她不像陳韻聆的人。”


    “不重要,”周廷衍難得忙中偷閑,閉著一雙眼,“她是誰都無所謂。”


    少傾,沈從珘又問:“你這輩子真不打算談個戀愛了?”


    “嗯,可能出生就沒長情絲,對誰也動不了情。”


    何況還發過不婚不戀的毒誓。


    不過,周廷衍莫名想起一個人。


    好多年過去了,他希望,她還好好活在這世上。


    周廷衍曾經在海上救過兩個人,一男一女。


    那一女,被海水嗆得奄奄一息,頭發像海草一樣,糊了半張臉,又纏了一脖子。


    蒼白得看不清年齡。


    周廷衍把軟塌塌的人麵向自己,抱在懷裏,不停給她拍背,她吐出的海水濕了他半邊肩。


    他給她做過心肺複蘇,也做過人工呼吸。


    她肩頭破了,流的血染了他滿手……


    周廷衍掐斷回想,好像嗅覺出錯,竟聞到一種似有若無的味道。


    又是那種類似白桃的清馨味兒。


    還沒等他睜眼,“我餓了”三個字被海風吹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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