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嫵表情鎮定地收好了字條,可她捏皺的袖口卻現出了她的內心遠不如麵上平靜。


    巧玉這些日子早就察覺到了自家夫人和宮中那位之間關係的不同尋常,可她畢竟隻是個侍女,也不敢多說什麽。


    但如今卻情形卻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已然徹底慌了神。


    院中的下人都已經被清走,巧玉也堅持不下去,臉色慘白。


    “夫人,這可該如何是好?”


    “怕是昨夜奴婢去沈府和舅老爺通傳的時候,被人聽去了。”


    “都是巧玉辦事不力,請夫人責罰!”


    說著巧玉就跪下砰砰磕頭請罪。


    宋清嫵連忙把人拉起來,看著她額頭上的紅痕眼中不忍。


    “你為我做了多少事我都明白,此事根本就不怪你。”


    “巧心,帶巧玉去給頭上的傷上藥。”


    “這些事交給我,我來處理。”


    等到巧玉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後,宋清嫵又重新打開了手裏的人字條。


    上麵的字跡確實是周瑩的沒錯,可她怎麽可能知曉此事。


    哪怕她心中還是有些信不過蕭複行的,卻也知曉,若是此事真的此時暴露於人前,他的麻煩並不會比自己少。


    而且說句自作多情的話,她如今還不覺得蕭複行能放得下她。


    更何況,周瑩她似乎和前世外祖家被抄脫不開關係。


    就快要到自己去靈昭寺為太後抄寫佛經的日子了,她一定要趕在這之前處理好沈家的禍患。


    宋清嫵收好字條,讓下人去沈家遞了請帖,邀約沈家夫人去京城中最大的薈萃樓見麵。


    宋清嫵要出府的消息,很快便被下人傳到了秦氏的耳朵裏。


    她有些精神萎靡地聽著消息,表情也不好。


    昨夜原本她睡得好好的,卻被震天動地的動靜吵醒。


    結果醒來一看,才知曉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媳竟然真的把禦醫請來了!


    她這把年紀什麽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這般膽大妄為的小輩!


    禦醫看診過後,頗為委婉地說這隻是風寒,吃下幾副藥也就無礙了。


    臊得秦氏一張老臉通紅,這狂風暴雨的天,請來禦醫隻是為了看風寒,這還是兒媳雨中長跪求來的。


    秦氏都能想象的到,這事如今已經傳到那些世家貴婦的耳朵裏,她們要怎麽當麵誇宋清嫵孝順,背地裏笑自己僭越了。


    秦氏本來就因為之前沒能讓她交出管家權的事情不悅,沒想到宋清嫵還鬧出這麽一場等著她。


    一想到這事,秦氏就被氣得猛咳兩聲。


    謝靜媛一進母親的房門就撞見了她這副虛弱的模樣,連忙走到床邊關切開口:“昨夜不是已經有了禦醫來給母親醫治?”


    “您怎麽還咳成了這幅模樣?”


    秦氏咳嗽的動作一頓,有些震驚地抓著女兒的手:“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昨日不是在你舅舅家被絆住了腳?”


    謝靜媛一提到這事便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如今京城哪家不知曉我那位好嫂嫂如此‘孝心’?”


    “我當初也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讓宋清嫵去把禦醫請來了。”


    聽了女兒的話,秦氏便明白,此事估計還和自己的這個好女兒脫不開幹係。


    可還不等秦氏眼睛一翻暈過去,又聽見了謝靜媛美滋滋地開口:“可我看來卻不一定。”


    “陪著禦醫一起來的傳旨公公可是說了,這是太後下旨體恤的。”


    “咱們侯府上下,除了我與公主有私交,宮中還能看在誰的麵子上?”


    被女兒這麽一說,秦氏似乎也覺得有幾分的道理。


    “當初你惹了公主生氣,如今可好些了嗎?”


    謝靜媛臉上有些尷尬,但卻還是打腫臉充胖子。


    “公主怎會真的跟女兒生氣?不過女兒也應該買些稀奇玩意兒給公主帶去,好去謝恩。”


    “母親,我記得公主曾經最愛薈萃樓的芙蓉糕,不如我買些進宮給公主送去吧?”


    既然是女兒的孝心,秦氏心中這下敞亮了不少,就連咳嗽都緩和了不少。


    “既然是公主和太後惦記,我們也不能不知禮數,芙蓉糕這禮太薄了,劉嬤嬤,去把我的蜀錦屏風拿來。”


    謝靜媛有些吃驚地看著麵前精致華麗的屏風,眼中都閃出了驚豔的光芒。


    “母親,咱們侯府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好的東西!這上麵的洛神圖當真栩栩如生。”


    看著女兒這副愛不釋手的模樣,秦氏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哪裏便好到隻應天上有了?不過是從宋清嫵嫁妝裏拿出來的而已。”


    “你別做出這樣一副小家子氣來。”


    一聽是宋清嫵的嫁妝,方才還笑著的謝靜媛也不笑了。


    意興闌珊地放下了觸碰的手,喃喃開口:“仔細一看也就那樣,很一般嘛。”


    可她心中還是對宋清嫵挑撥自己和公主的事有些忌憚,“母親,上次不過是一套寶石頭麵,宋清嫵就跟我擺臉色。”


    “這東西這樣貴重,日後她不會來找我們麻煩吧?”


    可秦氏卻拿食指推了推她的額頭:“你這丫頭笨成什麽樣了?進了侯府的東西自然就是侯府的。”


    “這是送給誰的?這可是去送給華陽公主的。”


    “她宋清嫵再膽大包天,莫非還敢朝公主要東西嗎?”


    “更何況,若是日後我們和公主成了一家人,讓不讓宋清嫵進門還不是母親和公主說了算?”


    母女倆相視一笑,謝靜媛便讓人把屏風收好,直接帶著離開了侯府。


    馬車到了薈萃樓後,宋清嫵卻沒有著急下車。


    掀開車簾後謹慎地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麽熟麵孔,她心中有些亂。


    卻不是因為私通一事而亂,而是她怕舅舅不信自己。


    舅母周瑩和舅舅是青梅竹馬之情,當初成親也是京城中的一樁美談。


    如今說舅母是陷害沈家之人,哪怕是宋清嫵自己心中都有些打鼓。


    可她不能去賭,外祖家上下一百五十六條人命,她輸不起。


    做好了心理準備,巧心才攙扶著宋清嫵下車,便眼神微微一變。


    “夫人,您看那人是不是二小姐?”


    宋清嫵順著她的話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謝靜媛仰頭挺胸地從馬車上下來。


    “這蜀錦屏風可是比你們的命還金貴!若是有了什麽閃失,我拿你們試問!”


    兩駕馬車離得並不遠,宋清嫵在聽清這話後眼神便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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