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同誌,我們沒有搞破鞋,沒有搞破鞋!我和珍珠已經結婚了,隻是還沒有領證擺酒席而已,我們可沒搞破鞋!”


    秦為民也是沒辦法了,再耽擱一會兒自己就會被拉去剃陰陽頭遊街,


    反正自己和老婆子也沒領過結婚證,離沒離婚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嗎。


    最艱難的那句出口之後,秦為民甚至越說越順溜,


    “我和嚴小翠已經離婚了,隻是離婚不離家,為了方便照顧底下的幾個兒女所以還住在一個家裏罷了,但我可以保證,我們沒有半分逾矩的地方。我和白珍珠同誌結婚了,我們是正經的夫妻關係,不是搞破鞋,快放開我們!”


    眾人:“!!!”


    不是,今早起猛了?他們出現幻聽了?


    這人說什麽?!


    白珍珠也不可置信的看著秦為民,一張白皙的臉漲的通紅。


    媽的,這個沒用的東西怎麽敢?!


    他怎麽敢這麽說?!


    媽的,媽的!


    誰跟他這個沒用的廢物結婚了?


    自己怎麽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


    白珍珠又氣又怒,隻覺得自己被占了大大的便宜,張嘴就想否認。


    可是看著對麵一臉凶相看著自己的幾個革委會的人,她忽然就清醒了過來,及時閉上了嘴巴。


    現在這種情況,承認他們兩人結婚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然怕是不好辦。


    於是,她也跟著眼圈一紅,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同誌,我們已經結婚了,不是耍流氓,你們可不能冤枉人啊。”


    全場的工作人員,不管是街道的,還是割委會的,都震驚了。


    特別是街道辦的工作的人員,完全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


    啥玩意兒?!


    這個秦為民不是和嚴大媽是一對兒嗎?這咋就跟白珍珠結婚了?


    不是,他們到底錯過了啥?


    革委會的一個人冷笑一聲,懷疑的看著秦、白二人,“當我們傻呢?你們說結婚就結婚?看樣子你們這些老鄰居都沒聽說過,我看你們倆就是背著人出來搞破鞋!”


    看街道辦這幾人目瞪口呆的傻樣就知道他們對這事兒也不知情,現在街道辦的人大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所以對轄區內的情況不說一清二楚,但也是有大概了解的,就連他們都沒聽說過,這說明啥?


    肯定是這人怕受懲罰,隨口胡說的。


    秦為民心裏一緊,沒想到這人還不好糊弄。


    白珍珠也心裏發慌,她可不想剃陰陽頭遊街。


    街道辦的主任,朱主任很快就反應過來,笑著打哈哈,“這位同誌,想必是這位秦同誌離婚、結婚還沒多久,又低調沒有擺酒通知大家,我們這才沒聽說的,所以一時之間有些驚訝。”


    朱主任也不想自己轄區裏出這樣的事兒,一個是名聲不好,另一個就是萬一真定了流氓罪,這兩家人的工作都得受影響,沒準兒廠子裏還會收回他們的房子,這樣的話街道辦還得想辦法安置他們,又得增加街道的工作量,他可不樂意,所以盡力幫秦為民撇清。


    秦為民腦子裏急速轉動,拚命給自己找補,“對對,沒錯兒,我和白珍珠同誌還沒擺酒,所以外麵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我們的確已經結婚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就在這個時候,秦為民的老伴兒,嚴大媽竟然哭著衝了進來,“啪嘰”一聲跪在地上哭求,“領導,領導,冤枉啊,我是秦為民的老伴、前老伴兒,我能證明,他們倆沒搞破鞋,我跟秦為民早就離婚了,他們倆,他們倆是正經處對象,可不算搞破鞋!您快放了他們吧!”


    眾人:“!!!”


    革委會領導:“!!!”


    朱主任:“!!!”


    他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娘的,為了脫罪,你們也是拚了!


    雖說這倆人打死不承認搞破鞋,還胡編亂造說什麽離婚和結婚的事,可他都是洞庭湖的老麻雀了,還能不知道什麽情況嗎?


    秦為民這老東西可真行!怕是平時沒少忽悠家裏的老伴兒吧?


    革委會那個領導也眯眼,詭異的打量了嚴大媽好一陣,才輕飄飄道,“哦,那你這個前任還挺大度。”


    嚴大媽:“……”


    嚴大媽麵色一陣扭曲。


    嚴大媽心裏恨死白珍珠這個老騷狐狸了,可她也害怕秦為民真出了事連累到幾個兒子的成分,隻能咬牙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她、她憋屈啊!


    呃,也可能是由於她的臉色實在太過扭曲,所以革委會的同誌沒有采納她的證詞,而是讓人去找三十五號大院兒的鄰居們來詢問。


    找的也不是別人,就是前院兒的馬大娘,畢竟這人最近幾天都在這邊上思想教育課呢,近的很。還有三十五號大院兒的管院兒鄒大爺過來了解情況。


    馬大娘還以為領導是找她翻舊賬,心裏正忐忑著呢,結果人家一問出口,她人登時就懵逼了。


    啥玩意兒?!


    秦為民和白珍珠結婚了?!她怎麽不知道啊!


    馬大娘一雙眼睛賊溜溜的轉,掃到使勁兒被捆著雙手還使勁給自己使眼色的秦為民時眼神一閃。


    支支吾吾道,“是、是吧,我是剛剛搬進這個大院兒的,以前在大兒子那邊住,對他們的情況也不太清楚。”


    今兒這回自己可是幫了秦為民這小子,這可是大恩,得值不少錢吧?嘿嘿!


    另一邊,鄒前進一聽工作人員的問話就眼前一黑。


    媽的!


    這群完蛋玩意兒不折騰點幺蛾子出來就不能活了,是吧?是吧?是吧?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秦為民啥時候和嚴大媽離婚,又和白珍珠結婚了?


    這倆人就算了,嚴大媽你一個原配又為啥跑出來替男人和姘頭說話?!


    你腦子有病呐?!


    鄒前進覺得自己的額頭一抽一抽的疼,更操蛋的是,自己還得順著這三人的話說。


    不然真讓人坐實了搞破鞋,流氓罪下放去?


    那白家、秦家其餘人的前程也毀的差不多了,那就是跟人結死仇。


    大家都鄰裏鄰居的,雖說也有些矛盾和摩擦,可真不至於……


    鄒前進抿抿嘴,含糊道,“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隱隱約約有聽說過。不過我平時事情比較多,也不經常去三院兒,具體的不大清楚。”


    革委會領導:“……”


    他怎麽那麽不信呢?


    可兩人的證詞圓的過去,革委會的人即便心裏有懷疑也沒辦法,他們沒有證據也不能強行將人帶走。


    不過好好的一樁業績就這麽搞沒了,他心裏十分不爽。


    也不知這人是怎麽想的,竟然放話,要親眼看著他和白珍珠領證擺酒。


    於是,秦為民和白珍珠倆人就這麽被人押回大院兒拿戶口去領證了。


    眾人:“……”


    當幾個紅袖箍押著秦為民和白珍珠回了大雜院兒,說秦為民要和白珍珠要領證結婚了的時候。


    成功震撼了大院兒的每一名住戶。


    也成功幹翻了秦家人。


    特別是兩個兒媳婦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天塌了!老頭子要跟老婆子離婚娶白珍珠那個姘頭啦?


    她們要有後婆婆啦?


    秦家三兄弟麵色陰沉,他們的心情十分複雜。


    既有點慶幸老頭沒有被按上搞破鞋的名聲,又埋怨老頭子來這一手。


    老兩口一把年紀了離婚丟人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他們爸和媽離婚和白珍珠在一起,以後他的工資勢必會補貼給白家不少。


    這是秦家三個兒子不願意看見的。


    可他們也知道現在的情勢,他們爸不和白大媽結婚就是搞破鞋,就可能被下放,他們的家的成分會被連累,工作也會受影響。


    這麽一想,幾人覺著還是結婚吧。


    幸好他們媽是個深明大義的,願意配合老頭子,否則這事兒還真沒完。


    而深明大義的嚴大媽把嘴唇都咬出血印來了,恨的眼睛都紅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對狗男女拿了戶口本去領證。


    ……


    大家夥兒都跑出來在院兒裏看熱鬧。


    原本大家就知道秦為民和白珍珠關係有點不清楚,這下更是都炸了鍋了。


    可礙於紅袖箍在場,他們啥也不敢說,隻能眉飛色舞的用麵部表情表示自己的震驚。


    曹大媽:哎哎,秦為民和嚴大媽啥時候離的,我咋不知道?


    其他人:我們也不知道!


    曹大媽:這倆結婚那嚴大媽咋辦啊?


    劉小紅:三人湊合著過唄!


    常大芬:呸!狗男女!


    任永晟:嘿嘿,秦大叔可真有福氣!


    眾人:“……”


    一時之間,這些鄰居的表情都十分扭曲怪異,又眼神炙熱的看著秦為民兩人的方向。


    紅袖箍:“……”


    媽的,這個大院兒裏麵的人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不正常啊!


    兩個紅袖箍一個激靈,對視一眼,都決定快點辦完事兒好離開,以免被這群有病的人傳染!


    這種事怎麽能少的了程嘉嘉,她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拉著俞俊生跑到了三院兒,在秦家門口圍觀。


    乖乖,程嘉嘉和俞俊生站在人群裏下巴險些沒合攏,目瞪口呆。


    雖說他們倆特意套了秦子文麻袋,還故意讓他以為是白珍珠找人做的,就是為了攪和秦家的父子關係,可、可也沒想到效果這麽好呀!


    這簡直、簡直,太驚喜啦!


    “這就離婚再婚了?”


    倆人都有點不敢相信,這竟然是自己攪和的。


    他們有這麽能攪事兒嗎?


    夫妻倆對視一眼,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攪屎棍的事實,一定是秦子文報複心太強!


    沒錯兒,都是他折騰出來的!


    程嘉嘉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不是,這、這嚴大媽也同意了?”


    幾乎是她剛說完,那邊,秦為民從家裏拿到了戶口本,在家門口滿臉感激的對著嚴大媽說:


    “小翠,多虧了你去街道辦證明了我跟珍珠的清白,不然這些領導同誌們怕都要誤會了。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感情,可、可我的心裏隻有珍珠。你放心,我們當初離婚的時候就說好了,離婚不離家,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住在家裏,也方便幾個孩子照看你。”


    白珍珠也柔弱開口,“嚴大姐,謝謝你對我們的理解。我知道你沒別的地方去了,所以老秦體貼你,嚴大姐你安心在這兒住著不要有心理負擔。”


    “啊,啊!賤人,你這個賤人!”


    嚴大媽紅著眼眶,咬牙切齒的瞪著對麵的一對兒狗男女,恨不得衝上去咬他們一口。


    可她的兩個兒子在邊上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媽,別衝動,別衝動。你和爸不是早就離婚了嗎,當時都沒說啥,現在怎麽就有情緒了?”秦建國這既是說給紅袖箍聽的,也是提醒嚴大媽,現在還有外人在呢,可不能露餡了。


    嚴大媽忍了一忍,到底沒鬧起來。


    人群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嚴大媽娘家早就沒了吧,老秦這是怕她離了婚人沒地方去,還讓人住在家裏。”


    “可不是,是個好的,雖然……可他到底還是對嚴大媽有感情的。”


    曹大媽:“呸!什麽離婚不離家?!不就是想讓人繼續在家裏做老媽子嗎?”


    這可著實把程嘉嘉震驚了,什麽離婚不離家?!


    城裏人這麽會玩兒嗎?!


    不過她倒是十分同意曹大媽的觀點,什麽離婚不離家?


    呸!那都是渣男為了榨幹女人的最後一分價值找的借口!


    程嘉嘉看著跟在秦為民和白珍珠後麵的嚴大媽,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說同情吧,那也說不上,人家還上街道辦給這兩人主動作證了呢,輪到到她同情嗎?


    就是挺……一言難盡的吧。


    俞俊生卻若有所思,“怪不得剛剛有人來找鄒大爺過去,想來是給這倆狗男女作證呢。”


    又咂咂嘴,十分惋惜,“這街道辦可真是的,咋不找我去給他們作證啊?要我去肯定就錘死他們了,將這兩人狠狠地按在搞破鞋和耍流氓的罪名上,讓他們下放去睡牛棚去!”


    程嘉嘉:“……”


    不是,你關注點是不是有點歪?


    不提外人對這個事兒啥看法,倒是秦家三個兒子都隱隱鬆了一口氣。


    幸好媽還在家裏,不然那麽多家務活兒可咋辦,還有家裏的小孩兒誰來帶?


    ……


    秦為民和白珍珠還真在紅袖箍的監督之下去了民政局領了證。


    至於兩位當事人,白珍珠不知道,秦為民倒是挺樂嗬的,這可是他夢寐已久的事情。


    沒想到,沒想到有朝一日真的成真了!


    他,真的娶到他的女神了。


    秦為民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放下過。甚至還特意買了幾斤水果糖,也不管人家尷尬不尷尬,在大院兒裏見人就發,還說沾沾喜氣。


    嚇的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這玩意兒誰敢沾啊!


    曹大媽:“嘖嘖,這老秦可真是的,這高興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頭婚呢。”


    郝大媽:“可不是,就是可憐老嚴了。”


    常大芬撇撇嘴,“呸,不要臉!”這人嘴上罵罵咧咧,不過手上倒是很誠實的剝了一顆糖。


    哼,不吃白不吃!


    無論大家夥兒背地裏怎麽說,秦為民當天就高高興興的卷著鋪蓋住進了白家,就這麽開啟了三個人的生活。


    不過,咱就是說,或許是三個人的婚姻到底有些擁擠,就這麽幾天,短短時間裏,嚴大媽和白珍珠就幹了好幾架了。


    每每都以白珍珠梨花帶雨哭哭啼啼,秦為民幫著嗬斥嚴大媽,嚴大媽一臉憋屈而收尾。


    讓大院兒的鄰居們將這場“你愛我,我愛她”的年尾大戲看的津津有味。


    當然,也讓三十五號大院兒再次出名了一次。


    程嘉嘉出門再次蒙上了頭臉,堅決不承認自己是三十五號大院兒的。


    呸!不管誰來問,她是十五號大院兒的!


    ……


    就在這個時候,廠子裏傳來了一個讓俞俊生和程嘉嘉期盼已久的消息,鄧光明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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