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訛了自家一百二十多塊錢的任家人,鄭海洋一點好感也沒有,


    鄭海洋直覺任文化找自己沒有啥好事,壓根兒就不想跟他走。


    可對上對方意味深長的眼神,鄭海洋心裏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當下不敢再多說什麽,隻能跟著任文化出去。


    任文化勾唇一笑,不再理會跳腳怒罵的常大芬,率先在前麵帶路。


    ……


    沒多久,鄭海洋就麵色陰沉的回了西廂。


    大門“咣當”一聲被關上,嚇了還在糊火柴盒的江秋白一跳,手上的兩片紙殼子一歪。


    媽的,又廢了!


    江秋白眼眶一紅,委屈的看向鄭海洋,埋怨道,“海洋哥,你進來怎麽這麽大動靜?嚇了人家一跳,都弄壞了一個火柴盒,等下婆婆又要罵我了。”


    因著自小的經曆,江秋白是個會看人眼色的,根據剛剛鄭海洋寥寥幾句關心,她猜測他應該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沒那麽生自己的氣了,立馬就順杆子往上爬,希望鄭海洋能心疼心疼自己。


    今天糊了一天的火柴盒脖子疼的要死,手腕也酸的不行,還沒有達到老虔婆規定的數量,江秋白希望鄭海洋能跟老虔婆說一說,減少一點數量。


    卻不料,鄭海洋冷冷瞪了她一眼,臉色也一改之前的溫和,黑的嚇人。


    江秋白眼淚頓時嚇的退了回去,結結巴巴道,“海、海洋哥,怎、怎麽了?”


    鄭海洋厭惡的收回了目光,不想再看這礙眼的女人。


    剛剛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想,任文化怎麽會知道自己跟鮑大燕的事?


    自己跟鮑大燕的事,明明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而且自從江秋白鬧了一場後,他們就再也沒聯係了……不對,江秋白!


    這事除了他們隻有江秋白這個蠢貨知道!


    一定是這個蠢貨漏了口風給任文化!


    鄭海洋一雙眼恨的通紅,要不是這個蠢貨,自己何至於被任文化捏住把柄?


    雖然任文化說的事的確來錢快,可他總覺得心裏不安穩。要不是被威脅,他何至於趟這趟渾水。


    想到自己竟然還心疼這個蠢貨太累,鄭海洋頓時想扇一個小時前的自己幾巴掌。


    經了這一遭,鄭海洋對江秋白那是半點憐惜都沒有了。


    活該她累死!


    他麵無表情的問常大芬,“媽,她一個月糊多少火柴盒?”


    常大芬還以為他是心疼這小賤蹄子,有點心虛的回道,“十、十塊,咋啦?”


    一個火柴盒0.05分錢,也就是說要糊個火柴盒才能掙到十塊錢。


    在江秋白還要做家裏家務的情況下,差不多是她的極限了。不但基本的休息時間被壓榨的一點兒都沒有,晚上還要少睡幾個小時才能幹的完。


    常大芬怕鄭海洋覺得自己刻薄,想讓江秋白少幹點,還想勸說幾句,卻沒想到聽到他平靜無波的聲音道,


    “家裏開銷大,一個月十塊錢的補貼怎麽夠用?媽,讓她多糊一些火柴盒,一個月掙十五塊吧!”


    十五塊錢,也就是一個月糊個火柴盒。


    江秋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鄭海洋,眼前陣陣發黑,尖叫,“海洋哥,這麽多火柴盒我怎麽糊的完?”


    “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常大芬也瞪大眼:“啥?!”


    很快的,她又十分欣慰。


    她兒子果然青出於藍勝於藍,比她老太太還能剝削人!


    ……


    鄭家母子對兒媳婦兒的壓榨別人家可不知道。


    三院兒秦家也有自己的糟心事兒。


    也不知道是前幾天受到了驚嚇還是怎麽的,下午的時候吳美芳的肚子就開始隱隱作痛,把一家子人給嚇的。


    這肚子裏可是個‘金疙瘩’,可不能出事兒啊。


    嚴大媽連忙去廚房煎了一碗大夫開的安胎藥,當然,這次裏麵沒有放神藥,吳美芳喝下這才好受點。


    她躺在床上等著秦子文上來睡覺。


    話說,秦子文從宣傳科下放到車間,好巧不巧,正是當初鄧光明讓俞俊生去的那個鍛工車間。


    鍛工,顧名思義,是將金屬加熱並實力塑造成型。


    這個工種所需要耗費的力氣不小,可秦子文一副斯斯文文的清瘦身板哪有什麽力氣。


    所以毫不意外的遭到了車間眾位大老爺們兒的奚落。


    再加上,秦子文從人人豔羨的宣傳科幹事淪落到以前瞧不起的普通車間工人,心裏是不平衡的,臉上不自覺的就帶了點情緒出來。


    廠子裏幹活兒的誰也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來他的傲慢,大家夥兒心裏也不舒坦了。


    心想你一個被下放過來的,還不如咱們這些原本就幹體力活的呢。


    你傲氣個啥?憑啥瞧不起人?


    帶他的師傅故意讓他幹些髒活累活,工友們也把自己的活兒推給他。


    秦子文氣憤可又沒有辦法,隻得咬牙幹下去,他身上背著個處分,連辭職都不敢。


    於是,秦子文開始了每天加班的日子。


    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灰頭土臉的,可把吳美芳心疼壞了。


    秦子文一身水汽的回到房間,看著他濕濕的頭發,吳美芳心疼道,“子文哥你受苦了,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就讓我爸把你調回辦公室。你就不用跟那些髒兮兮的臭男人混在一起了,真是委屈你了。”


    秦子文善解人意道,“美芳,還是算了吧,別因為我這事兒牽連到了咱爸,我會過意不去的。”


    吳美芳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你是我男人,是我爸的女婿,你遇到事兒了他不搭把手誰搭把手?”生怕麵前的男人又推辭,她不容置疑道,“行了,這事兒交給我吧,過兩天我回娘家一趟跟他說說!”


    哎,子文哥就是太為人著想,太正直了。


    既然有關係為啥不用?不用白不用!


    秦子文勉為其難,“成吧,那你去說說試試。”


    話雖這麽說,可秦子文心裏卻是很希望老丈人能幫忙的,自己可不想在車間混一輩子。


    不過他也知道,即便吳父願意幫忙,也要等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大家差不多遺忘了這件事以後才能動作。


    在此之前自己必須在車間幹髒累的體力活兒。


    想到這裏,秦子文眼神就陰鬱了一瞬。


    還好,自己已經布置下去了,想必能好好出一口氣。


    ……


    第二天又是休息日,俞俊生這回可沒有忘記,說到做到,這天中午請姚慶林吃飯,答謝他的幾次三番作證。


    俞俊生和姚慶林約在了之前他們相親的那家國營飯店,無他,那家店的飯菜味道好一些。


    路上,俞俊生忽然想起附近有一家鹵肉店的鹵肉不錯,說是想買半斤,程嘉嘉自然不會有意見。


    姚慶林可幫了俞俊生好幾次大忙,怎麽謝他都不為過的,何況吃兩次飯又能花多少錢。


    俞俊生去買鹵肉的時候,程嘉嘉一邊等人,一邊無聊的左看右看。


    忽然,她的眼神兒在一個角落裏定住了。


    一個穿著碎花棉襖,梳著兩根麻花辮的姑娘拉著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夥子哭哭啼啼。


    程嘉嘉雙眼放光,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必定有瓜!


    她按捺不住自己的那顆八卦之心,於是悄咪咪的挪動腳步,一點點靠近那對疑似小情侶。


    就聽那姑娘哭道,“齊大哥,我倆都好了那麽久了,你怎麽還能去相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十分委屈,“你我都那樣了……你、你怎麽能這樣?”


    程嘉嘉瞪圓了眼睛,著急的不行,恨鐵不成鋼。


    那樣是哪樣,你倒是說清楚啊!


    那個眼鏡小夥兒深情道,“琳琳,你放心,我的心裏永遠隻有你,那個女人是個破鞋,我怎麽可能喜歡她?我隻是想要想要她家裏的錢和房子而已,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你,琳琳,你理解我的對不對?”


    麻花辮破涕而笑,“真的嗎?你真的隻愛我一個人,不會愛那個女人嗎?”


    眼鏡男寵溺道,“自然是真的,等我結婚後,我們還可以繼續來往,等我拿到那個女人家裏的錢和房子,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程嘉嘉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woc!這是什麽絕世大渣男?!最強吃軟飯的小白臉!


    不僅吃軟飯,還吃絕戶,最絕的是,這玩意兒竟然還打著婚內跟情人鬼混的主意,


    程嘉嘉看戲看的津津有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肩膀邊上多了一個腦袋。


    “嘖嘖嘖,也不知道被這個小白臉看上的大冤種是誰,可真倒黴!”


    “什麽倒黴?”


    程嘉嘉嚇了一跳,連忙轉頭,見是俞俊生,沒好氣的瞪了人一眼,小聲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俞俊生也同樣小聲,“我出來沒看見你,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你在看什麽?”


    他順著程嘉嘉的視線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對黏黏糊糊的小情侶。


    然後,他也聽到了那些話。


    俞俊生:“……”


    娘的,真丟他們男人們的臉!


    眼鏡男手段高超,很快就哄好了麻花辮,倆人黏黏糊糊的合體而走。


    程嘉嘉兩人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路上,俞俊生心有餘悸,“將來咱們要是有了閨女,可千萬不能把她養成這樣。”


    程嘉嘉煞有介事的點頭,“一定要好好教育,不能養成戀愛腦!”


    不管是今天的麻花辮姑娘,還是那個被算計的大冤種,看著都不像是很聰明的樣子,她絕不容許自己的孩子長成那樣!


    兩人就著以後孩子的教育問題,一路聊著就到了那家國營飯店。


    沒想到在裏麵看到了白珍珠和白曉慧,母女倆坐在一張桌子上,桌上還沒點菜,看著像是等人。


    白珍珠也看到了他們,當即酸裏酸氣道,“哎喲喲,到底是雙職工家庭,三五不時的來國營飯店吃飯,可真闊氣,咱可比不了。”


    她還記得廢品站那工作呢,要是那工作給了自己曉慧,經常來國營飯店打牙祭的就是自己母女了,白珍珠想想心裏就酸。


    “喲,這飯店裏怎麽這麽大的酸味兒啊,誰點醋了?”俞俊生狀似疑惑大聲的道。


    剛剛白珍珠那番話可不少人聽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嗐,小夥子,哪裏是有人點醋啊,分明是有人眼紅!”


    白珍珠一噎。


    該死的兔崽子!


    俞俊生無視這母女倆幽怨的視線,牽著程嘉嘉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等人。


    白珍珠麵色不好看。


    俞俊生這該死的兔崽子在外麵這麽下自己的麵子,虧自己還是他的長輩呢!


    可想想待會的相親對象,她心裏頭又舒服了。


    白珍珠帶著白曉慧來這邊的國營飯店可不是來吃飯的,她們是過來相親的。


    沒錯兒,給白曉慧相親。


    這事兒還得從秦為民那說起。


    秦為民自從那件事搞砸以後自覺對不起白珍珠,可又沒辦法找到工作,這才起了心思給曉慧介紹對象,也算是彌補的意思。


    白珍珠一開始是不滿的,可聽了男方的條件後猶豫了下就答應了。


    主要是這個小夥子能夠接受入贅,這在這個年月是十分少見的。


    白珍珠就這麽一個閨女,自然是不想讓她嫁出去的,不然以後誰給她養老?


    之前她積極促成閨女和秦子文又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兩人是一個院兒的,即便嫁出去了也住在一起。現在有人能願意接受入贅,自然更好了。


    而且如果有一個好的對象的話,她也就不用著急給閨女找工作了。


    白珍珠今天跟過來,也是想看看這小夥子人怎麽樣。


    飯店大門被人推開,又進來一個男同誌。


    他戴著副眼鏡,長相斯文俊秀,舉止有禮,胸前還別著一支鋼筆,看著就像個文化人的樣子。


    小夥子在裏麵打量了一圈兒,最後眼神落定在白珍珠母女那桌,眼神一亮。


    他聲音溫和,彬彬有禮道,“同誌,你是白曉慧吧?我是齊白帆,是秦同誌介紹過來的。”


    白珍珠一打量心下就十分滿意。


    姓秦的總算靠譜了一回。


    點點頭笑道,“是,我閨女就是白曉慧,齊同誌是吧?快來快坐下!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


    齊白帆看了眼己臉頰紅撲撲的白曉慧,眉頭一動,隨後溫聲道謝,落落大方的坐到了白曉慧的對麵。


    白曉慧看了一眼齊白帆就羞紅了臉。


    哎呀,這個男同誌長得可真好看,比秦子文還好看。


    不遠處,程嘉嘉和俞俊生卻看著這個眼熟的男同誌瞪大了眼睛。


    不是,這人不是剛剛外麵那個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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