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嘉和俞俊生神色凝重的看著手中的‘賬本’。


    雖然他們不是專業的財務人員,但也能看出來這‘賬本’有問題。


    或許,這就是鄧光明為什麽針對俞俊生的原因。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俞母沒有把賬本交出去,而是選擇藏起來。


    還有,她都藏了這個‘賬本’了,為什麽又沒有給俞俊生留下隻言片語呢?


    程嘉嘉皺了皺眉,不太確定的道,“有了這個,咱們能扳倒鄧光明嗎?”


    不是她滅自己誌氣長他人威風。


    鄧光明畢竟在機械廠經營了幾十年,人脈和資源不是他們兩個毫無背景靠山的小蝦米可比的,他們真的能靠著這個手抄的‘賬本’把人拉下馬嗎?


    俞俊生也蹙眉,“不好說。”


    他心裏還有另外的擔憂,這麽些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這查不查的出來,沒準兒人家早就把賬目抹平了。


    以前不知道家裏有這個東西還好,知道了以後,心裏就總是不太安穩,總覺得那東西就像個定時炸彈。


    經過一夜的輾轉反側,第二天早晨,夫妻二人望著彼此碩大的黑眼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然後,十分愉快的決定把賬本上交給楊副廠長,讓他操心去吧!


    他們就是兩普通人,可操心不了這樣的大事兒!


    嗯,他們相信楊副廠長的為人,相信他一定能把鄧光明拉下馬,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將證據交給他,然後,等待結果就好。


    楊副廠長:“……”我謝謝你們的信任,真是怕我太閑,又給我找事來嘞!


    夫妻倆可不管楊副廠長內心的吐槽,


    將賬本交上去後,兩個人都肉眼可見的一身輕。


    果然,人生在世,啥都行,就是不能為難自己。這種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更不能勉強自己。


    俞俊生十分感慨,“咱們可不是怕麻煩,咱們都是為了廠子好,將賬本交給更有能力的人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相信楊副廠長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將蛀蟲清除機械廠。”


    程嘉嘉煞有介事的點頭,“可不是,我們才不是懶,我們是為了幫助楊副廠長,給他找一個機會肅清廠裏。”


    兩個鹹魚對視一眼,確認了眼神。


    嗯,不愧是我媳婦兒\\男人,怕麻煩就怕麻煩唄\\懶就懶唄,借口都找的這麽清新脫俗。


    ……


    既然把東西交上去了,在程嘉嘉和俞俊生心裏,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他們還是喜歡專注於自己的生活。


    日子照常進行。


    隨著江秋白懷孕的消息傳開,大院兒裏至今沒有懷孕的小媳婦兒都感受到了壓力。


    人家一個兩個剛剛嫁進來的都懷上了,自己結婚這麽多年還沒有動靜,大家夥兒就算不在明麵上說什麽,可那看過來的眼神也十分讓人難受。


    前院兒,胡梅皺著眉,捏著鼻子,十分艱難的灌下了一碗黑乎乎的‘藥’。


    她沒忍住嘔了幾聲,“嘔!嘔!嘔!”


    馬高升眼疾手快的遞給她一杯清水,“快,漱漱口。”


    胡梅接過,直接仰頭咕嚕咕嚕,一杯水漱完,好半天,嘴裏那股奇怪的味道才淡去。


    她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高升,這是什麽?味道太奇怪了,我都形容不出來,我從來沒喝過這麽奇怪的藥,之前的‘藥’也不是這個味兒的。”


    自從上次被吳美芳差點流產的事刺激到後,胡梅就答應了馬高升開始吃偏方。


    剛開始還好,能喝出來是中藥味兒,可隨著時間增長,那偏方的味道就變了,變的很奇怪。


    今天這碗藥,跟以往十分不同,有點苦,有點酸,又有點臭,好像還有點腥,胡梅實在形容不出來這味道,心裏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馬高升眼神閃了下,轉移話題勸她道,“偏方嘛,都是奇奇怪怪的,越奇怪說明越有效,我媽說了,這個專門生兒子。媳婦兒,你受苦了。為了咱們的大胖兒子,你多忍耐一下。”


    胡梅心裏頭不舒服。


    她知道,這是為了孩子,馬高升也沒辦法。


    可她心裏頭就是不舒服,一想到以後還要喝這惡心人的‘藥’,她心裏就不舒服。


    要說為什麽,她也說不出來。


    因此胡梅就沒說話,臉上還帶了點不情願。


    馬高升注意到,把人摟在懷裏哄著,“哎喲,媳婦兒,我的好媳婦兒,難道你不想要大胖兒子?你想想,到時候有個小不點叫你媽媽,叫我爸爸,圍在我們身邊嘰嘰喳喳,多熱鬧,多窩心啊。”


    男人的柔聲細語,對未來三口之家的憧憬,讓胡梅的麵色緩了緩。


    也是,都是為了孩子,自己再忍一忍。


    就再喝幾次,隻要懷上了就好了。


    她剛要說話,外麵就傳來了一陣叫罵聲,打破了屋裏溫馨的氛圍。


    “哎喲喂,誰家這是在幹嘛啊?這味兒~咦~”


    “他媽的,哪個狗日的在院兒裏煮屎呢?還有沒有點公德心了?”


    “哇哇哇……媽媽,好臭,好臭……哇哇哇……”


    胡梅剛剛柔和的麵色一僵,將桌子上空了的藥碗狠狠摔進馬高升懷裏,恨恨道,“都是你害的!”


    馬高升也黑了臉,心裏暗罵,媽的,院兒裏這都是什麽人呐,真他娘的沒素質!


    淨會壞事兒!


    見人轉身就進了裏屋,馬高升也跟在後麵過去。


    胡梅側躺在床上,麵朝著窗戶,顯然心情不佳。


    馬高升也沒湊過去,隻說,


    “媳婦兒,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這不是也沒辦法嗎?這藥是我媽從一個有名的神婆那裏買的,那婆子在生子方麵很有一手,你千萬別灰心。”


    “我明天又要跑一趟長途,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你一定記得要按時喝藥啊。”


    胡梅眼神閃了閃,出差啊,出差好啊。


    這陣子天天喝苦藥,喝的她頭都要大了。


    正好出去放鬆一下,換一下心情。


    ……


    隔壁的祝家,付嬌嬌聞著濃鬱的藥味兒直皺眉。


    天老爺,這胡梅在搞什麽?咋煮這種味道奇奇怪怪的藥!


    兩家就住在隔壁,付嬌嬌平日裏和胡梅的關還成,她是隱隱約約知道胡梅在用婆婆找來的偏方治療不孕的。


    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味道突然就變的這麽、呃,這麽喪心病狂的?


    一絲絲苦味,一絲絲腥味,一絲絲酸味,還有一絲絲臭味,還有……


    yue!!!


    付嬌嬌實在受不了了。


    老天爺,這種奇怪味道的東西,能入口嗎?


    難不成,胡梅的味覺跟一般人不大一樣?


    吐槽完,付嬌嬌又有點猶豫,她最近也著急要孩子。


    也不知咋的,自己和祝自強結婚快兩年了,那種事也不少,就是沒有懷上。


    以前她還沒往這個方麵想過,隻覺得孩子沒來是緣分未到,可見胡梅吃藥,她忽然就想到,會不會是她和祝自強之間有一個人有問題?


    祝自強和前妻能生兩個兒子就證明他肯定沒事,那有問題的就是自己了。


    她要不要也弄點偏方來吃一吃?


    祝自強是靠著她才在北城站穩腳跟的,要是家裏的東西全都落在那兩個小崽子身上,她實在不甘心。


    可是很快的,付嬌嬌想到那股子恐怖的藥味兒,一個哆嗦。


    不行不行,她肯定不能喝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


    隻要是個正常人,都喝不下這玩意兒!


    自己還是再想想辦法吧。


    ……


    不止付嬌嬌,前院兒的另外兩家也都聞到了這股怪味兒。


    鄒家。


    郝大媽是個厚道的,隻說,“小胡這偏方靠不靠譜啊,別把身子喝壞了,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好。”


    鄒前進老神在在,“聽說這是馬高升的老娘親自送過來的。”


    意思就是人家的家事,你可少管,小心兩麵不是人。


    這是鄒前進在當了多年的管院兒大爺後得出的人生哲理。


    可以說,鄒大爺現在相當擺爛了。


    “那她怕是要受不少罪了。”郝大媽歎了口氣,也就不說什麽了。


    她倒也不是想管,隻是同為女人,見胡梅為了要孩子這麽受罪,她心裏也不好受。


    鮑家。


    鮑大燕冷笑一聲,“蠢貨,誰說生不出孩子一定是女人的問題?沒準兒是男人有問題呢?”


    劉小紅嚇的一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鬆了口氣,沒好氣拍了鮑大燕一下,埋怨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麽?人馬高升長的人高馬大的,怎麽可能不行?”


    鮑大燕哼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那玩意兒,種子不好,田再肥又有啥用?”


    不過她可不會去提醒胡梅。


    她和胡梅又沒有什麽交集,憑啥去提醒她?


    劉小紅僵了一下。


    她記起來了,確實不太大哈。


    劉小紅眼神閃爍。


    既然生不出來有可能是男人的問題。


    那……自己生不出兒子,會不會也是孩子她爸的問題?


    會不會也是他的種子不行?


    劉小紅隻是想了下就把自己嚇的直搖頭,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常大芬。


    這味道,攻擊性太強,二院兒離前院兒又近,空氣中也隱隱約約飄蕩著一股怪味兒。


    猶屬院子裏被汙染的最嚴重。


    程嘉嘉出來了一會兒就被創到了,嚇的她趕緊退回去,把家裏的門窗關的嚴嚴實實不夠,還塞上抹布,防止一絲一毫的臭氣鑽進來。


    “我的老天爺,這可比掉茅坑裏麵還臭啊,這東西咋入口的?”


    俞俊生更誇張,皺著眉頭在鼻孔裏麵塞了兩團紙,可見受傷不輕。


    他一臉敬佩,“這都敢喝,嘶~這女人,勇猛如斯~”


    下一秒,真勇士·常·大芬站直麵汙染,在門口罵罵咧咧,“胡梅這小娘們就是個蠢的,喝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準兒就是馬高升不能生呢,他那玩意兒那麽小!”


    眾人:“……”


    常大媽,咱就是說,你果然看了馬高升對吧?對吧?


    要不然能記得這麽清楚?


    ……


    胡梅服用她婆婆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生子偏方,弄的院兒裏一股子怪味兒,眾人怨聲載道,抱怨了好幾天。


    可江秋白卻沒有多的心力去關注。


    因為‘懷孕’的她,不但沒有特殊待遇,還似乎比以前更忙了。


    以前,江秋白將家裏基本的活兒做完了,還能有個休息的時間,有時候她也會出來跟大媽們嘮嘮嗑,雖然時間不多,但好歹還能喘口氣。


    可現在,常大芬不知道怎麽從哪兒接了一堆糊火柴盒的活兒,讓她家務幹完了就在家裏糊這個,美其名曰補貼家用。


    常大芬還給江秋白規定了一個月必須掙到10塊錢,不然下個月就不給她飯吃。


    一個火柴盒0.05分,也就是說江秋白要糊個火柴盒。


    江秋白:“!!!”


    晴天霹靂!


    驚天噩耗!


    江秋白簡直不敢相信。


    媽的,媽的!竟然讓一個‘孕婦’幹活兒!還不幹夠時間就不給飯吃?!


    你還是不是人?還是不是人?!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喪心病狂的婆婆?


    當然,不論常大芬怎麽喪心病狂,江秋白也隻敢在心裏惡毒詛咒常大芬早日不得好死,明麵上的反抗是不敢有的。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程嘉嘉就看到江秋白幹完了家務活兒就趕緊回家裏糊火柴盒,一天到晚跟個陀螺似的忙碌個不停。


    程嘉嘉:“……”


    不愧是你,常大媽!


    大院兒壓榨兒媳婦兒的惡婆婆第一名!


    ……


    幾天過去,鄭海洋慢慢接受了江秋白有了他的孩子這一事實,麵對她時就沒有那麽別扭了。


    甚至還因為這個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對她的態度和緩了些。


    雖然她有點蠢,總是拖家裏的後腿,可、可她畢竟有了自己的孩子,鄭海洋隻要一想到有了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就熱血沸騰。


    因而見到江秋白成天不是做家務就是糊火柴盒,連軸轉的也有點不忍心。


    當然,不是不忍心江秋白累著了,主要是怕傷到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於是鄭海洋開口替她求情,“媽,秋白有身子了,再成天坐在這裏糊火柴盒不合適吧?萬一傷到了孩子咋辦?”


    江秋白眼睛一亮。


    常大芬表情十分扭曲,她就是懷疑這小賤蹄子在外麵偷人才特意攬了這活兒,這樣既能把人拴在家裏,又能掙點家用。


    可心裏這話卻不好跟兒子說,怕傷了他的自尊。


    常大芬苦著一張臉,“兒子啊,你別管這事兒,媽心裏有數。”


    肚子裏那娃兒是不是你的還兩說呢,我的傻兒子啊!


    鄭海洋皺眉,還想繼續勸說,可外麵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海洋,海洋啊,你在沒?”


    任文化斯斯文文,一臉和善的笑意出現在鄭家門口。


    常大芬立馬跳起腳罵,“任文化你個老銀幣跑來我家來幹啥?咱們可沒有交情,趕緊滾!”


    她可沒忘記秦子文害自己兒子掉進糞坑裏那事兒,還有關愛蓮那假仙兒,三五不時的就來踩自己幾腳來襯托自己。


    這一家子,就沒一個好東西!


    這會兒找過來,指定也沒有好事兒!


    常大芬看著任文化臉上的笑心裏就不舒服,呸了一聲,“瞧你這老東西那一臉奸詐的笑就知道沒安好心,滾滾滾!趕緊滾!”


    任文化的笑容一頓,暗自咬牙,這個老潑婦!


    很快,他又重新扯起一抹自認為慈和的笑,“海洋,我有點事兒找你,走,咱們爺倆兒外麵說去。”


    鄭海洋看著任文化笑容裏的勢在必得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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