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西廂的江秋白度過的水深火熱的一晚上不同。


    東廂裏,新入賬30塊,程嘉嘉當天晚上睡的美滋滋,第二天一早起來也神清氣爽。


    洗漱的時候,水池邊大媽們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程嘉嘉以為她們還在說公廁鬧鬼的事,心說這些大媽們可真能八卦,要不是她就是製造這個流言的“罪魁禍首”,她都要相信了。


    結果,就聽曹大媽一臉神秘的道,“我聽的真真兒的,那鬼在找自己的金子。”


    “呸!什麽金子?我看啊,準是想發財想瘋了!”


    程嘉嘉:“???”


    她滿頭問號,悄咪咪豎起耳朵再聽聽。


    “對對對,我昨兒半夢半醒也聽見了,好像是個男的在吼,什麽什麽老子的金子呢?真是嚇死個人嘞!”


    這個大媽住在三院兒靠近前麵二院兒西廂的兩間屋子,她昨晚聽的可清楚了,那聲音,就跟在耳朵邊上似的,嚇的她後半夜都沒敢睡。


    “哎不對呀,公廁那邊不是個女鬼嗎?這咋又出來了個男鬼?”


    “難不成又有什麽枉死鬼?”


    程嘉嘉:“……”


    確定了,這‘男鬼’好像貌似大概又是她不小心搞出來的。


    要是她猜的不錯的話,昨晚西廂那邊必定會拆開她的‘定情信物’尋找裏麵的金子。


    到時候,鄭海洋會有什麽反應可想而知。


    程嘉嘉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這回可真不是她故意嚇唬大家夥兒。


    她也沒法控製別人的情緒啊!


    程嘉嘉心虛的轉過臉。


    對不起了,眾位鄰居們!


    江秋白臉色難看的端著洗臉盆路過,恨恨的瞪了程嘉嘉一眼。


    當以為鞋架裏麵有金子的時候,花多少都不覺得貴。


    可當已經確定那裏麵並沒有什麽金子,就隻是一堆破木頭而已,三十塊就成了天價。


    特別是昨天還因為這三十塊錢挨了鄭海城一巴掌,這個賤人!!


    所以江秋白現在十分不爽程嘉嘉。


    花了大價錢買了一堆破爛,還挨了打,擱誰心裏能痛快?


    程嘉嘉理解,所以程嘉嘉十分大度的不計較她瞪自己了,嘿嘿!


    不過鄭海洋這個男主可真是刷新了自己的下限,竟然還打女人,這個渣渣!


    不過她可不愧疚,江秋白不就是挨了一巴掌,這算個啥?


    原書裏,這兩個男女主對原主所做的比這過分多了,原主可是“恰如其分”的死了,給女主讓位呢。


    程嘉嘉無視了的江秋白看向自己的幽怨眼神,一臉坦然自若的去水池邊洗漱。


    江秋白卻暗自咬牙,慢慢走到她身邊。


    往常江秋白見到程嘉嘉一般都當做沒看見的,可是今天,她特意把臉盆放到了程嘉嘉的旁邊,站在了她的邊上。


    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見這人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


    江秋白咬咬牙,幽幽的出聲,“小程,你昨晚睡的好嗎?”


    坑了他們那麽多錢,能睡的著嗎?【】


    程嘉嘉似是才發覺她過來了,驚訝地招呼,“江大姐,你起來了?”


    江秋白:“……”


    媽的,媽的!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


    老娘今年才二十一,怎麽就變成大姐了?!


    可她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程嘉嘉一臉幸福的回她,“我昨晚睡的特別好,俞俊生和我的定情信物能夠幫到你,我心裏特別高興,夢裏嘴角都是帶著笑意的。能夠為鄰裏鄰居做一點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們心裏特別踏實,難怪街道辦天天宣傳向雷鋒同誌學習呢。”


    江秋白:“……”神他媽的向雷鋒同誌學習!


    “怎麽啦?”


    程嘉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十分奇怪她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難道你睡得不好嗎?”


    “為什麽睡的不好?”


    “難道我們的定情信物沒有幫到你嗎?”


    江秋白:“……”


    江秋白麵色扭曲了一瞬,到底還是肉疼昨天損失的三十塊。


    她直接忽略程嘉嘉後麵的幾個問題,語氣不明的自顧自道:


    “也是,白得了三十塊錢的糧食咋可能睡的不好?”


    “你們悠著點,可千萬別吃撐了!”


    最後一句,江秋白說的格外咬牙切齒。


    程嘉嘉是懂怎麽氣人的,她笑眯眯的點頭,“放心吧,我們會慢慢吃的。”


    “今兒早上我就試試用幫助別人得來的白麵蒸的饅頭是不是更香。”


    江秋白:“……”


    江秋白抓狂了,“啊啊啊!”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氣人、這麽不要臉的人?!


    她咚的一下放下了搪瓷盆,嗖嗖的,幾步就跑回了鄭家。


    西廂的門“哐當”一聲被關上。


    眾人:“!!!”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震驚的看著鄭家的方向,


    關愛連拍了拍心口,一臉被嚇到的表情,“哎喲喲,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不穩重,好端端的發什麽瘋?嚇了我一跳,真是的!”


    “可能是被海洋打了?”曹大媽眼尖,剛才就注意到了江秋白臉上的巴掌印。


    “也是個可憐的,被揍的腦子都出問題了。”


    其他人立馬一臉吃到瓜的表情,“哎喲,以前可真沒看出來,鄭海洋這小子還有打媳婦兒的毛病呢!”


    “可別跟前院兒的鮑春明一樣。”


    “這可太嚇人了!”


    程嘉嘉聽到眾位大媽的議論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好險才憋住了。


    她隻想給曹大媽豎一個大拇指。


    不愧是你,我的曹大媽!


    鄭海洋:……風評被害!


    我不是,我沒有!


    ……


    程嘉嘉回家就樂滋滋跟俞俊生宣布,“最近收獲頗豐,中午咱們去吃國營飯店慶祝一下!”


    “中午國營飯店見!”


    媳婦兒請客,俞俊生自然沒有意見,兩人十分愉快的就決定了。


    程嘉嘉進廚房做飯,不大一會兒就端出了今天的早餐,用昨天鄭海洋送來的白麵蒸的饅頭,和一鍋玉米碴子粥。


    她晚上睡覺之前和的麵,放在炕上暖著發酵,早上起來就能直接蒸上了。


    要擱在別家,說不準就因為這個鬧矛盾了。


    可俞俊生和程嘉嘉他們倆在吃這一方麵還是挺同步的,都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主兒,都想在已有的條件內讓自己吃的好點。


    所以夫妻兩人還挺和諧的。


    吃完,俞俊生就自覺地收拾了桌子去洗碗,他們倆人一直是這樣的,一人做飯一人洗碗,共同分擔家務,誰也不會全甩給另一人。


    每當這個時候,程嘉嘉就十分慶幸自己嫁給了俞俊生。


    要是在別家,不說男人怎麽樣,哪個做婆婆的能看的慣兒子幹活兒,兒媳婦兒歇著?


    程嘉嘉都不敢想,自己嫁到了那種上有厲害婆婆,下有愚孝男人的家庭會怎麽樣。


    或許也是跟書中的原主大差不差的結局吧。


    ……


    程嘉嘉夫妻倆美美的打算中午去國營飯店吃大餐,鄭家卻在沒多久後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個麵相刻薄的中年婦女站在鄭家門口扯著嗓子吼。


    “江秋白,江秋白,你個死丫頭,給老娘出來!”


    中年婦女正是江秋白的娘家媽,孫翠花。


    江秋白聽到娘家媽的聲音心裏就是一驚,立馬慌張的跑出來,“媽,你怎麽過來了?”


    江秋白是知道她媽的性子的,沒事兒絕不會來大雜院兒這邊找自己的。


    她一出現,那必然是有事兒,且還不小。


    江秋白心裏十分慌張,怕她媽提出什麽讓她為難的要求。語氣裏不免也帶出來了幾分。


    孫翠花察覺到了,瞪了一眼江秋白,恨鐵不成鋼道,“你這個蠢貨,鄭海洋和那個老虔婆都進去了你還待在這兒幹啥?快跟我回去!”


    死丫頭,前天沒留一句話就跑沒影兒了,非得讓她來這裏堵人。


    江秋白以為她媽擔心自己,連忙解釋,“不是,媽,海洋哥他……”


    可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孫翠花二話不說拉著江秋白的胳膊就要帶人走。


    “走走走,快回家,有大好的喜事兒等著你呢!”


    她可不管什麽海洋哥不海洋哥的,自從鄭海洋回門帶了一袋子紅薯和蘿卜,又打了她三個寶貝蛋兒兒子,孫翠花就隻當沒這個女婿了。


    江秋白步子頓了頓,疑惑問,“媽,家裏有啥什麽喜事兒,我咋不知道?”


    孫翠花霎時臉上堆滿了笑,一拍巴掌,喜氣洋洋道,“哎喲!真是天大的喜事兒!我給你找了一個新的男人,閨女,你快點跟我回去見見人。”


    之前是她想岔了,不該因為鄭海洋的事兒就遷怒大閨女,不待見她的。


    閨女才好啊!


    這個閨女嫁一次收一次彩禮,再嫁一次又能收一次彩禮。


    還一次比一次高。


    難為人家還能看的上她這個二婚的。


    隨著孫翠花話音一落,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一靜,都瞪大了眼看著江秋白。


    “啥、啥玩意兒?!”


    “新男人?!”


    “老天爺,鄭家的大兒媳婦兒要離婚,不過啦?!”


    “啊,那海洋咋辦啊?”


    即將相親的當事人,江秋白也傻眼了,她尖叫,“什、什麽?”


    鄭海城作為婆家人,第一個衝上來指著江秋白的鼻子,激情對罵:“好哇!你這個賤女人!竟然趁著我大哥不在家連下家都要找好了!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你、你你對得起我大哥嗎?!”


    鄭海城本就對江秋白有很大的意見,一聽這個,立馬就氣壞了,激動地上前噴江秋白。


    江秋白十分委屈,連連搖頭,“我不是,我沒有,二弟,你誤會我了,我真的沒有找什麽下家。”


    江秋白覺著自己冤枉死了,她什麽時候說過要改嫁了?


    好不容易海洋哥出來了,她正打算跟他好好過日子呢,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鄭海城可不信,他鄙夷的啐了一口,“我呸!我說你前幾天怎麽收拾了包袱就一去不回,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呢!”


    鄭海城一瞬間就想通了,難怪大哥一出事她就跑回了娘家對弟妹不聞不問,還敢在外麵打罵自己,原來是因為這個!


    江秋白眼神閃爍了幾下,不停的搖頭解釋說沒有。


    鄭海城看了個正著,冷哼一聲。


    這個賤人,果真不是個安分的!


    孫翠花倒是一臉理直氣壯,還在繼續勸說,“閨女,反正你之前的男人已經進去了,以後是個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呢,你難道就這麽傻傻的等著他出來嗎?傻孩子,這可不值當,誰知道是個什麽光景!”


    “你聽媽的,再走一家,媽不會害你的!罐頭廠的主任,另一半兒死了好幾年了,家裏還有三個娃兒,就稀罕你這樣能幹的媳婦兒!閨女啊,你嫁過去就是官太太,有享不完的福!”


    眾人:“……”


    這哪兒是去享福,這是去做保姆的吧?


    不過別說,沒準兒還真有人被這個官太太的名頭給忽悠住了,覺著給人當後媽也不錯呢。


    眾人瞅瞅江秋白,那眼神兒就變了。


    鮑大燕更是眼神兒鄙夷,直接開嘲,“哎喲喲,這男人還沒咋呢,就開始找好下家了,就那麽缺不了男人?”


    她狠狠啐了一口,“呸!可真是丟我們女人的臉!”


    哼,這狗男女聯手往她身上潑髒水的醜,鮑大燕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她恨不得這夫妻倆全都倒黴,大大的倒黴!


    前幾天鄭海洋和常大芬被抓進去了,鮑大燕高興地買了鹵豬頭肉回來慶祝,結果沒兩天就出來了,這讓鮑大燕很是遺憾了一陣。


    現在江秋白這兒出了問題,她自然就趕緊逮著機會就開始落井下石了。


    這話臊的江秋白臉色通紅。


    她羞憤欲死,恨不得上去捂住她媽的嘴,她惱怒道,“媽,你在胡說什麽?!”


    “我啥時候要改嫁了?!”


    這話要是讓海洋哥聽到了,還不得以為自己有外心了。


    本來海洋哥就因為損失了三十塊錢的事在生她的氣,要是又知道了她媽幹的這件糊塗事,江秋白都不敢想,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孫翠花瞪眼,凶巴巴道,“你前頭那男人已經進去了,別跟我說你還要等他?死丫頭,快點跟我回去見一見牛主任,他還在家等著呢!原本人家前天就想見你的,誰知道你人一跑就沒影兒了!不然你媽我能到這院兒裏來逮你嗎?”


    江秋白有一瞬間的心虛,可是很快的,她就解釋,“媽,海洋哥沒進去,你誤會了……”


    可惜她還沒說完,或者說壓根兒就沒人在意她說什麽。


    鄭海城怒極反笑,“好哇好哇,原來是攀上了高枝兒了,我說呢,原來那麽老實的人怎麽忽然變的猖狂起來了,原來是這樣!”


    他順著話音一猜就知道,這賤人必然是在家就準備好了跟人相看的。


    結果沒想到,自己大哥提前出來了,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這才又跟著回來大雜院了。


    “既然有了更好的去處,那我家也不歡迎你,滾吧!”


    鄭海城猛地把江秋白推向孫翠花。


    孫翠花也是絕了,一把薅住人就往外拉。


    “我不去,二弟,你別聽我媽胡說,我已經跟你哥結婚了,咋還能跟別人相看?我不是那樣的人,媽,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我呸!這不是你家,這兒不歡迎你!”


    “瞧見了吧,你在這個家也不受待見,閨女,跟媽回去吧,媽還能害你不成?”孫翠花一邊拉著人,一邊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500塊彩禮呀,她的心現在都還在顫抖。


    江秋白哭著掙紮著想要回家,可鄭海城早就把門給堵住了。


    這邊鄭海城攔著不讓進門,另一邊孫翠花還在使勁兒往外拉扯。


    一時之間還真讓孫翠花把哭哭啼啼的江秋白給拉走了。


    眾人:“……”


    這咋整的跟唱大戲似的呢?


    這親媽還能逼閨女改嫁不成?


    應該……不能吧?


    ……


    等人走了,終於有人發出靈魂質問,“哎,不是,鄭海洋不是回來了嗎?他們倆有沒離婚,這樣不行的吧?”


    “呃,好像是誒……”


    “嘶~可真複雜……”


    大家夥兒幽幽的想,要是鄭海洋回來知道自己的丈母娘親自拉著他媳婦兒回去改嫁給人當後媽……


    滋~


    不敢想,不敢想啊!


    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啊!


    ……


    於是,等鄭海洋下班回來,迎接他的就是院兒裏鄰居們同情的眼神兒和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一頭霧水,最近他媽不在家,家裏可沒人犯事兒。


    結果他人剛走進家門,鄭海城就一臉氣憤的上來告狀,“大哥,江家也太欺負人了!”


    他最近對江秋白意見可大了,說的話自然也是添油加醋。


    明明江秋白否認想要改嫁,到了他的嘴裏就變成了“驚慌之下的心虛”。


    明明是他把江秋白推給孫翠花,還不讓人進門的,到了他嘴裏,就變成了“江秋白半推半就的跟著孫翠花走了”。


    總之,等鄭海城把事情說完。


    鄭海洋已經臉色青黑,額頭的青筋也一跳一跳的。


    “砰”的一聲。


    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杯叮鈴咣當作響。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他還沒死呢,丈母娘就堂而皇之的過來給他媳婦兒介紹別的男人!


    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還有江秋白,是死的嗎?


    她媽說什麽就是什麽?竟然還跟著她媽走了?


    這個蠢貨!


    等等!


    這女人當初為什麽在自己出事後立馬就去娘家一去不回?


    鄭海洋雙眼微眯,莫不是這蠢女人真的動了心思想撇了自己,去給別人當官太太,當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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