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嘉覺著自己可能真有那個什麽什麽附體,怎麽每次都讓她聽到這種少兒不宜的東西呢?


    上次還好,是兩個年輕人,而且也沒什麽太出格的舉動,這回直接給她來了兩個老頭和老太不說,幾句話沒說就直奔主題了!


    還被迫聽了一段並不想聽的活春宮。


    程嘉嘉:“!!!”


    隻想重金求購一雙沒聽過的耳朵!


    雖然早就知道秦為民並不如表麵看著那般老實憨厚,可程嘉嘉也沒想到他能跟白珍珠玩兒的這麽花,那膩歪勁兒,咦惹~


    程嘉嘉猛地搖頭,是她想起來就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程度。


    眼見秦為民謹慎的快走幾步,就要過來查看了,程嘉嘉懊悔不已。


    偷聽就偷聽吧,你說她咋就沒忍住啐了一口呢?


    呸!一定是他們兩太油膩太惡心,才不是自己的錯!


    外邊,白珍珠聲音裏充滿著擔憂,“秦大哥,咱們、咱們被發現了嗎?”


    秦為民安慰受到驚嚇的白珍珠,保證道,“珍珠心肝兒,你別怕,我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聽牆角,保準揍到讓他不敢說出咱們的事!”


    不長眼的程嘉嘉:“……”


    好好好,你們非要惡心我是吧?


    還想給她家俞俊生使絆子?!


    程嘉嘉自覺是一個十分眥眥必報的小人,既然自己被惡心到了,那自然不能她一個人受驚嚇。


    所以,她決定給這對玩的花兒的中老年野鴛鴦一點震撼瞧瞧。


    ……


    話說,自從前段時間嚴大媽發狠爆了白珍珠和秦為民的關係後,院兒裏的人都拿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們,為了避嫌,這對中年野鴛鴦已經許久沒有相會過了。


    今天難得找到一個機會深夜幽會,自然一見麵就撲了上去,醬醬釀釀一番,好一解相思之情。


    誰知道寂靜的公廁會忽然有人發出聲音。


    兩人都嚇了一跳。


    別看秦為民安慰白珍珠時一臉胸有成竹,可他心裏也是十分慌的。


    這要是被發現了可就是耍流氓了,先不說進不進去的,自己的工作指定得受影響。


    秦為民趕緊快走幾步上前,左右查看,小聲喝道,“誰?!快給我出來!”


    月光下,周圍漆黑一片,並沒有什麽人影,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是誰?!”


    一陣北風襲來,樹上的枯葉沙沙作響。


    雖說現在全國到處都在打擊封建迷信,可老一輩兒畢竟是在那樣特殊的環境下長大的,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刻在骨子裏信這些神神鬼鬼的。


    白珍珠和秦為民此時因著心虛,更是敏感。


    忽的,一個飄渺的女聲,忽遠忽近,“嚶嚶嚶……嚶嚶嚶……”


    白珍珠立即後背一寒。


    她慌張的道,“秦大哥,你聽見了什麽奇怪的聲音沒有?”


    秦為民心也慌慌的,也不知是安慰白珍珠還是安慰自己,“沒事兒,不要自己嚇自己。這兒咱們來過多少回了,哪有什麽東西。”


    “肯定是聽錯了,聽錯了!”


    “嗚嗚嗚……嗚嗚嗚……我死的好慘啊……”


    “我好慘啊……”


    來了,來了,又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


    白珍珠用力抓住秦為民的胳膊。


    她麵色慘白,哆嗦著唇,“這這、這到底是啥玩意兒?”


    秦為民結結巴巴,“幻聽,一定是幻聽!一定是咱們沒休息好才出現了幻覺!”


    以前可沒聽說過這附近有鬼,一定是他們太緊張,聽錯了!


    “噗通”“噗通”


    彼此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嚶嚶嚶……嚶嚶嚶……我死得好慘啊!”


    兩人頓時嚇得抱在一起,驚聲尖叫,“鬼,鬼呀!”


    那女聲忽然陰惻惻的道,“你們這兩個狗男女,竟然在我的地盤兒做這種髒事,真是活膩了!”


    兩人麵色霎時變得慘白。


    秦為民哆哆嗦嗦解釋,“大仙,大仙,我們無意冒犯,還請寬恕則個……”


    他還沒說完,那道女聲卻忽然抽泣了起來,“嗚嗚嗚……我男人就是跟別的女人偷情才害死了我……”


    又忽的大怒,“狗男女,賠我命來!受死吧!”


    隨著話音落下,隨著話音落下,白珍珠和秦為民的腿窩頓時一疼。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啊啊啊!鬼呀!”


    白珍珠尖叫一聲,都顧不上她的鴛鴦兒,拔腿就跑,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嗷,珍珠,珍珠,等等我,等等我呀!啊!我也怕啊!”


    秦為民按捺住心底的害怕,在後麵氣喘籲籲,踉踉蹌蹌的追。


    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


    兩人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人影。


    程嘉嘉放下了捏著石子兒的手,清了清嗓子,深藏功與名。


    怎麽樣,夠刻骨銘心了吧?


    相信近一段時間內,這倆都不敢來廁所後頭偷情了!


    這可真是造福附近居民的好事情,再也不用半夜拉粑粑的時候受到油膩攻擊被嚇到了。


    程嘉嘉看了一眼被牆上自己捏碎的青磚,深深感慨,為了大家夥兒的心靈的純潔與健康,自己簡直操碎了心。


    她可真是個大好人!


    她絕對絕對不是為了報複哦。


    ……


    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時候,程嘉嘉就聽到前院兒的祝老太和人在抱怨,“哎喲,昨兒晚上也不知道外頭在鬧什麽,吵的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劉小紅連忙參與進去,她興奮的說,“我知道,我知道!”


    低聲神秘道,“是一個男的跟一個女的在瞎叫喚,說有鬼什麽的,還有一個女的聲音哭著說什麽害死她,要人賠她的命呢。還有什麽,狗男女,受死吧?我昨晚半夜醒了,聽的真真兒的呢,就在公廁那條巷子附近!”


    聽的眾位大媽一驚一乍的:


    “噢喲,這麽玄乎!”


    “我咋聽著有點滲人呢。”


    忽然程嘉嘉驚呼,“哎喲,白大媽,你的臉色咋這麽白?這是昨兒沒睡好?”


    眾人視線頓時轉到白珍珠臉上,果然就見她臉色慘白,眼下大片青黑。


    嚇了大家夥兒一跳,“唉呀媽呀,一副被鬼吸了精氣的模樣!”


    白珍珠尷尬一笑,“我睡覺淺,外邊有點動靜就醒了,可不是就被鬧騰的睡不著嗎。”


    “白大媽,你們在三院兒也能聽見?那這動靜可真夠大的!”


    又有人驚呼,“哎喲,老秦,你咋也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


    大家一看,謔,這個也掛著兩青黑色大眼袋子。


    兩個中老年野鴛鴦頓時僵住,生怕大家發現了什麽。


    結果,大媽們全然沒往那方麵想,隻驚歎,“這鬼動靜那麽大,指定很厲害!”


    那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程嘉嘉暗笑,她才不挑明,就是要他們擔驚受怕才好玩。


    曹大媽憑著她多年看過的八卦,猜測道,“我看啊,準是那一男一女是背著家裏的女人出來亂搞,後來被那女人發現了,這兩奸夫淫婦就把人給害死了。這不,那女人就變成了厲鬼,找他們索命來了!”


    程嘉嘉:“……”


    還別說,你還真別說,曹大媽編的還真的挺像真的,起碼對了一半。


    她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曹大媽,大才啊!


    “謔,曹大媽,說的跟真的似的,你見過啊?”


    曹大媽翻了個白眼,“你知道啥?要不是那樣,人家為啥說還我命來,為啥說狗男女,受死吧?這顯然就是被狗男女給害了呀!”


    “你還別說,還真有可能是來找人報仇的。”


    秦為民和白珍珠麵上瞬間閃過心虛和害怕。


    程嘉嘉挑眉,嘖嘖,就這心理素質,還敢半夜三更跑出去偷情?


    有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的真嚇人,我以後是不敢晚上一個人去上廁所了,得把我家那口子喊上。”


    “我也是,我也是!”


    郝大媽嚴肅道:“大家別自己嚇自己,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哪兒有鬼!”


    話雖這麽說,其實郝大媽心裏也覺著滲人的很,在心裏默默決定以後上廁所也要把老頭子薅上。


    無辜躺槍的鄒大爺:“……”


    聽了全程的程嘉嘉:“……”忽然有點子心虛是怎麽回事?


    在旁邊洗漱的俞俊生看出程嘉嘉臉上心虛,眼皮一跳,莫非鬧鬼這事兒跟自家媳婦兒有關?


    接收到男人的眼神兒,程嘉嘉訕訕一笑。


    這不是也能促進大家夫妻間的感情交流嘛,是好事兒,是好事兒,嗬嗬,嗬嗬。


    ……


    回到東廂,俞俊生就抱著人開始拷問,“媳婦兒,你有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程嘉嘉眼珠子一轉,疑惑道,“啥啊?”


    還跟他裝傻,俞俊生捏著人鼻子,“說,昨晚那事兒是不是你幹的!”


    程嘉嘉嘿嘿笑,如此這般把昨晚不小心聽到秦為民和白珍珠偷情的事情都說了。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你咋不能忍一下呢,非要弄出點動靜出來。”


    “他們畢竟是兩個人,你要是吃虧了咋辦?”俞俊生沒好氣的道。


    程嘉嘉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要是我不發出點聲音,這倆人還不知道會弄多久呢,這樣太摧殘我的耳朵了。”


    俞俊生:“……”


    好像是有點難為人哈?


    程嘉嘉委屈道,“而且他還說等你進廠要收拾你,這我能不生氣嗎?”


    程嘉嘉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俞俊生瞬間心軟了。


    “媳婦兒,是我不好,我不該這樣跟你說話的。”


    懷裏的程嘉嘉偷笑了一下,嘿嘿,就知道這招兒有用!


    隨後,俞俊生眼神暗了暗,“你放心,秦為民這老東西我還沒放在眼裏。他害不了我的。”


    他爸生前和秦為民這個老實人一直關係不錯,結果他媽去世,自己崗位被頂替的時候,這老東西非但沒有吭聲,還反過來一直勸自己去車間。


    剛開始俞俊生真的想不通為什麽,直到後來,見到這人從財務科主任家裏出來,他就什麽都明白了。


    這筆賬,他遲早要算的,不著急。


    “不過,聽剛剛秦為民那話裏的意思是吳美芳出院了,秦子文快要結婚了?嘿嘿,那咱們是不是也能去吃席了?”


    秦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俞俊生十分淡定,“咱們結婚的時候他們也隨禮了,到時候按規矩隨個兩毛錢的禮就差不多了,其他的和咱們不相幹。”


    “不過,要是嚴大媽知道這事兒,估計得炸,到時候又有好戲看了。”


    俞俊生挑了下眉,顯然很是期待。


    ……


    程嘉嘉猜得沒錯兒,中午的時候,嚴大媽就一臉喜氣洋洋的在院兒裏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大家停一停,停一停,我有一個大好消息要宣布,我家老三和美芳一個星期後辦婚宴。歡迎大家夥兒過來捧場,家裏備了薄酒,恭候大家大駕!”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一說大家頓時就沸騰了。


    “恭喜恭喜!”


    “嚴大媽和老秦,真敞亮!”


    就連之前十分不齒秦子文和吳美芳行徑的鄰居也眉開眼笑的真誠的道了恭喜。


    吃席啊,這誰不喜歡?


    有免費的肉吃,誰還管他娘的缺德不缺德的!


    秦為民站在嚴大媽身邊,依舊是一副老實憨厚話不多的老實人形象,可臉上還是能明顯看出喜悅的。


    程嘉嘉想到昨天的活春·宮,表情扭曲了一瞬。


    噢,天呐!


    她現在都不能直視秦為民憨厚老實的臉了。


    ……


    那邊,嚴大媽又喜滋滋的宣布,“廠子裏還分了三院兒的一間半耳房給我家老三做婚房,我家的情況大家知道的,這婚期有點緊,實在沒有辦法,還勞煩各位鄰居給幫著拾掇拾掇。”,說這話的時候,嚴大媽還得意的看了程嘉嘉一眼。


    明顯是還記著之前不借房子的仇呢。


    程嘉嘉:“……”


    她十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有病吧?


    轟的一聲,大家夥兒瞬間炸開了鍋。


    “不是,嚴大媽,你家老三還不到分房的工齡吧?”


    “是啊,他家老三才工作幾年,憑啥給他分房?”


    如果說先前秦子文結婚大家還不是很在意,畢竟跟大家關係不大,可是分房子這事兒是事關他們所有人的利益,反應自然激烈的多。


    要說誰家住房不緊張?


    誰都想要院兒裏那幾間空房子,可廠裏不鬆口,誰都沒有辦法,隻能幹看著流口水。


    要不之前那些人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俞俊生家的房子上了。


    可現在憑啥就給秦子文一個沒工作幾年的小年輕分房?


    關大媽嫉妒的眼睛都紅了,沒忍住陰陽怪氣,“喲,這有個有能耐的老丈人就是好哇。怪不得要甩了白曉慧,幹出截胡這麽缺德的事。”


    嚴大媽一急,眼神一瞪,“關大媽你胡說啥呢,我家老三和白曉慧可沒什麽關係!他也是憑自己的本事分的房!”


    秦為民搶先一步,一臉憨厚的解釋:


    “大家別激動,別激動,是老婆子話沒說清楚,讓大家誤會了。是這樣的,我家兒媳婦兒已經調到廠裏的小學了,以後他們夫妻就是雙職工了,按照廠裏的規矩,的確是可以分房的。大家可別誤會了!”


    雖然這麽說,可大家心裏清楚,秦子文這房子,定然是他老丈人在其中出了力的。


    大家心裏酸唧唧,可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有個好丈人呢。


    算了算了,好歹還能去吃一頓席,多少能占點便宜。


    大家很快就想開了。


    關愛連可想不開。


    憑啥她家慘遭小偷光顧,家裏被洗劫一空,可院兒裏其他人家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憑啥就她兒子娶了個一無是處的農村媳婦兒,秦老三就那麽命好,攀上了領導家的閨女,連房子都給解決了。


    憑啥隻有她家倒黴?!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秦家人和白珍珠母女,等著吧,她就不信秦老三能跟那女的過的好!


    ……


    話說,除了關大媽,還有一人聽了這兩個特別的不高興,那就是二院兒的鄭海洋了。


    鄭海洋被記了大過後,雖然還在保衛科,可已經被邊緣化了。


    昔日的工友看他的眼神兒都帶著異樣。


    工作的時候也受到了有意無意的排擠。


    鄭海洋知道是為啥,可他也沒辦法,更不能和人吵鬧。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下班回來就聽院兒裏的人都在議論秦子文結婚和分房的事。


    鄭海洋十分不忿,憑啥他們的命都那麽好?


    俞俊生的媳婦兒長的漂亮,秦子文的媳婦兒老丈人得力。


    就他媳婦兒,既不十分漂亮,也不能給自己帶來助力。還時不時的扯後腿。


    好不容易有個能做預知夢的優點吧,到頭來,盡是些烏龍。


    沒錯,那木條丟了,江秋白怨鄭海城,鄭海城怨江秋白。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鄭海洋兩個人都有些責怪。


    要不是他們分不清輕重緩急,怎麽會在大街上打起來?


    他們不打起來怎麽會被帶進公安局,不被帶進公安局那些木條又怎麽會丟?


    他心裏剛閃過這個念頭,就見江秋白一臉著急的跑過來,“海洋哥,海洋哥,我在我們院兒裏看到那些,黑木條了!”


    “你猜,我在哪兒看到的?”


    鄭海洋神色一振,連忙問,“哪兒?!”


    江秋白臉上的興奮壓都壓不住。


    “對麵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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