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海城和江秋白之前在外麵也聽到了周副廠長說的話,頓時心頭一喜。


    他們以為隻要常大芬進去,周副廠長為了息事寧人,為了不讓王三強受賄泄題的事情鬧開,怎麽都會答應給一個工作名額的。


    可沒想到,他們等啊等,沒等來工作,卻等來了親眼見著常大芬和鄭海洋被保衛科押走的畫麵。


    江秋白:“!!!”


    鄭海城:“!!!”


    兩人皆是一臉慘白,顯然受驚不小。


    江秋白渾身哆嗦,嘴唇蠕動,“怎麽會、海洋哥和婆婆怎麽會被抓?”婆婆和男人都被抓了,她可怎麽辦啊?


    鄭海城心裏也慌得很,他知道,媽和大哥都是為了給自己弄個工作才被抓的,這讓他怎麽以後怎麽麵對大哥,麵對妹妹?


    直到聽到江秋白的聲音,鄭海城頓時就找到了一個發泄口。


    對!都是這個女人,都是她害的媽和大哥!


    要是她考得好一點,媽哪至於為了個工作就在機械廠門口撒潑打滾兒威脅廠領導?


    不威脅廠領導,大哥和媽就不會被抓!


    鄭海城滿臉怒氣的衝著江秋白吼道:


    “都是你!要不是你這麽笨考不上,媽怎麽會在機械廠門口撒潑鬧事兒?大哥怎麽會被牽連?都是你害的!”


    ”你這個害人精!”


    江秋白:“!!!”


    媽的!


    江秋白眼睛都氣紅了。


    婆婆是為了她在機械廠門口鬧事嗎?不是,她是為了小叔子!海洋哥賄賂王三強買考題是為了她嗎?也不是,還是為了小叔子!


    他們都是為了給小叔子弄個工作才被抓的!


    結果小叔子卻反過來怪她?!


    可真是個自私自利的廢物!


    江秋白大聲反駁:“跟我可沒有關係!是你,都是你,婆婆是為了你才被抓的,你還連累了你大哥,你個廢物!你怎麽對得起他!”


    江秋白願意給鄭海城替考完全是看在鄭海洋的麵子上,現在鄭海洋為了這個弟弟都已經被抓了,她自然也沒了好聲氣。


    “艸,你給老子再說一遍!?”鄭海城赤紅著眼,雙手捏拳,像是下一秒就要給江秋白一拳頭。


    江秋白有點害怕的退後了兩步,但還是梗著脖子罵道,“怎麽,你還想打我不成?!你個靠著哥嫂養,成天在家吃白飯的廢物!”


    人家王小五高中畢業沒找到工作還知道去街道辦接點零活補貼家用呢,就她家這個小叔子,平日裏在家裏那是啥事都不幹,飯點準時出現,吃完一抹嘴兒人就又不見了蹤影。


    她看不慣這個遊手好閑的小叔子很久了,隻是以往礙於海洋哥的麵子不好說出來罷了。


    誰家這麽大的小叔子褲衩子讓年輕的嫂子洗的?


    剛開始的時候,江秋白被氣哭了好幾次,可想到海洋哥對自己的好,又硬生生忍下去了。


    可現在海洋哥都被這廢物連累了,江秋白積攢的怨氣一股股腦就發泄出來了。


    往日‘和睦’的叔嫂兩人吵的不可開交,


    鄭海城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


    江秋白鄙夷,“你個吃白飯遊手好閑,連褲衩子都要嫂子洗的廢物!”


    唰的一下,看熱鬧的眾人的眼神兒一下子就亮了,什麽?什麽?


    “這麽大個小夥子竟然讓年輕的小嫂子洗褲衩子?!”


    “哎呦!這可真真是不害臊!”


    “這怎麽好意思的?”


    也有猥瑣的說,“可能是小嫂子洗的穿上格外舒坦吧,嘿嘿~”


    頓時,大家異樣的眼光頓時朝著鄭海城的臉上和他腰腹處掃去,十分意味深長。


    鄭海城氣紅了臉,很想“邦邦”給江秋白兩拳,可礙於自家親媽和大哥剛剛被保衛科押走,門衛那老頭還一直盯著這邊看,鄭海城到底是不敢朝著江秋白動手了。


    最後憤憤不平的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轉身大步離去。


    江秋白也很快就離開,隻是她臨走之前還瞪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俞俊生和程嘉嘉。


    她知道,這倆人一定在看自己的笑話!


    俞俊生和程嘉嘉:“……”


    莫名其妙,這人腦子有病吧?


    不過她竟然敢和鄭海城吵架……


    “這人不是戀愛腦嗎,怎麽舍得罵她海洋哥的弟弟?”而且聽她那語氣,還挺多怨氣的,這還真是讓程嘉嘉沒想到。


    她還以為江秋白很樂意為鄭家奉獻一切呢,畢竟一直看她在家裏幹各種活兒,可從沒聽她抱怨過。


    “有啥想不到的,這人本來就是個自私的,現在鄭海洋進去了,後麵還不知道會咋樣,她自然就對鄭家人沒了以前的耐心。你看著吧,以後還有的是幺蛾子呢。”


    俞俊生畢竟在夢裏跟江秋白一起生活過,死後又一直跟著她和鄭海洋,對這人看的還是挺透徹的。


    程嘉嘉想了想書裏的情節,點頭讚同道,“也是。”


    倒是在邊上聽了一嘴的王小五疑惑,“俊生哥,你咋聽起來這麽了解這女人?”


    俞俊生黑著臉斜楞一眼他,沒好氣道,“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王小五十分委屈,可看了看俞俊生的黑臉,硬是不敢說話了。


    程嘉嘉捂嘴偷笑,沒看出來,俞俊生黑臉的時候還挺唬人的嘛。


    ……


    這邊,走出了一段距離,江秋白才後怕,婆婆和男人都被抓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萬一海洋哥在裏麵出不來了,自己在外麵可咋辦?難道一直等著海洋哥嗎?


    還有,她剛剛那麽跟鄭海城說話?


    現在家裏沒人護著自己,萬一他回家打自己可怎麽辦?


    江秋白越想越害怕,忽然,她眼神一亮,對,她還有爸媽呢!


    自從上回打架之後她就沒回去了,也不知道爸媽和弟弟們的氣消了沒?


    想來弟弟們的傷也差不多好了,她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想到此,江秋白不由加快了腳步,回到大院兒就避開眾人的視線鑽進西廂屋裏,快速的收拾了幾件自己常穿的衣裳,挎上包袱回娘家去了。


    ……


    由於俞俊生明天就要去機械廠報道,所以趁著下午還在上班時間,俞俊生就帶著程嘉嘉去廢品站交接一下工作。


    王小五不同路,和兩人分開,自個兒先回去給家裏人分享好消息去了。


    路上,俞俊生還在喋喋不休,“媳婦兒,你可真想好了啊?我知道你是個愛幹淨的,回收站可髒的很,要是你現在後悔的話,機械廠的工作還能轉給你。”


    這些話程嘉嘉聽了一路都快要煩死了,無奈道,“放心吧,我不怕髒,不會嫌棄,也不會後悔的,俞媽媽!”


    俞俊生:“……”


    他終於閉上了嘴巴。


    程嘉嘉感覺世界清淨了。


    俞俊生工作的這個廢品回收站距離他們大院兒並不遠,夫妻兩人步行了二十來分鍾就到了。


    北城大大小小共有幾十個廢品回收站,這家規模算是比較小的,所以日常隻有兩個工作人員。


    今天俞俊生請假去考試王老頭也是知道的,並且還十分支持。


    多好一年輕大小夥子,總窩在這麽個廢品站算怎麽回事兒嘛!


    見俞俊生帶著人一起過來,王老頭眉毛一挑,“喲,這是機械廠的事兒穩了?”


    俞俊生嘿嘿一笑,十分不要臉的嘚瑟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不就一招工考試,能難得到我?”


    程嘉嘉:“……”


    雖然但是……她還是好替他尷尬!也不知道之前天天抱著書複習的是誰?


    不過王老頭顯然已經習慣了俞俊生這副德行,隻翻了個白眼,就欣慰的拍著他的肩膀,“你小子以後可要好好幹!”


    王老頭是知道俞俊生這小子在機械方麵有點東西的,去了機械廠也不算是埋沒了他的天賦,怎麽都比在回收站混日子強。


    他又看向一臉無語的程嘉嘉,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這是你媳婦兒?”


    俞俊生連忙給人介紹,“老頭兒,這就是我媳婦兒,今天帶她過來交接一下工作。”


    程嘉嘉笑眯眯自我介紹,“王大爺好,我叫程嘉嘉,以後就咱爺倆在回收站了,我要是有啥不懂的還有賴您多指點。”


    她笑容真誠,眼神清澈,讓人看了十分有好感。


    王老頭笑嗬嗬的點頭,連聲讚道,“不錯,不錯,你這小媳婦兒娶的不錯!一看就是個好孩子。長的也好看,跟這小子配的很!”


    “什麽指點不指點的,回收站不就那麽點子事兒嗎,來了廢品咱們分揀一下,分類放好。平時裏過來的人也不是很多,咱們守著這院子就行。”


    程嘉嘉打眼一看,所有東西果真都是分類放好的,意外的是看著還有點整潔?


    還別說,雖然王老頭和俞俊生都是愛摸魚的人,可這倆人把廢品站拾掇的還不錯,東西都是分門別類放好的。


    書和報紙分成了一摞摞,金屬製品也集中堆在一起,還有瓷片玻璃片之類的又在另一堆。


    總之,比程嘉嘉想象中的髒亂差,亂七八糟好太多了。


    程嘉嘉心中大定。


    想著剛入職要給人留個勤快的好印象。


    程嘉嘉就嘴甜道,“我力氣挺大的,以後有重活兒您交給我就行了,可不用您動手。”


    王老頭也不客氣,直接指著院子裏那一堆亂糟糟的破爛,“看看這堆東西,都堆了一周了,你來了就歸你了!”


    程嘉嘉“……”


    她就是這麽一說,這任務來的也太快了吧?


    俞俊生不滿道,“你這老頭,使喚我媳婦兒還真不客氣。”


    王老頭瞪眼看他,“這些原本都是誰的活兒?你這幾天請假摸魚沒幹,可不就得讓你媳婦兒受累了嗎?難不成還讓我這把老骨頭來遭這個罪?”


    俞俊生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這不是、這不是前些日子在準備考試嗎?”


    王老頭說起來其實是俞俊生的領導,平時俞俊生是分揀的主力,因著這幾天他上班摸魚看書複習,所以這一大堆就還沒有清理,就這麽亂糟糟的堆在院子裏頭。


    王老頭哼了一聲,看了下手表,對程嘉嘉說,“還有三小時到下班的點兒,把這弄完了,今天就算你一天的上班時間。”


    這就是給程嘉嘉開後門了,忙活三小時,就掙一天的工資,這可太劃算了!


    程嘉嘉樂的眉眼彎彎,“哎,謝謝王大爺!您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王老頭十分滿意,又斜了俞俊生一眼,哼道,“你媳婦兒說話可比你好聽多了!”說完,他就不再管兩人,去門口的躺椅上坐著,慢悠悠的喝起了茶。


    俞俊生:“……”


    程嘉嘉得意的看了俞俊生一眼。


    俞俊生:“……”他懷疑自己好像貌似被媳婦兒鄙視了?


    程嘉嘉也不多說,直接帶上勞保手套,開始幹了起來。


    俞俊生也連忙過來幫著,他可舍不得讓媳婦兒一個人幹這麽多活兒。


    他原本還想讓程嘉嘉歇著,自己一個人來就行,可程嘉嘉不同意,這以後就是自己的工作了,哪兒能總讓別人幫忙?


    既然是遲早要幹的,那還不如先來熟悉熟悉。


    兩人用鐵鉗子一樣一樣翻撿著東西。


    知道這批破爛是一些激進分子送來的打砸後送來的後,程嘉嘉分揀的更仔細了。


    好在東西不雜,就是一些破木頭,碎瓷片,還有變形看不出原來模樣的金屬製品。


    兩人花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分揀好了。


    壞消息是:裏邊並沒有什麽“漏網之魚”。


    好消息是:俞俊生又在那堆破爛裏翻到了一個被砸壞的收音機,打算拿回去修一修,又可以掙一筆。


    兩人還從裏邊翻撿出了幾根像是從椅子上麵卸下來的木料,俞俊生打算回去自己給做一個鞋架子,免得家裏的鞋子在地上攤成一片。


    還有一個破了幾個洞的搪瓷盆,程嘉嘉打算在盆兒裏種點仙人掌放在臥房的窗戶下邊,不然她總感覺窗戶底下蹲了人在偷聽,沒安全感。


    王老頭對這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俞俊生花了一毛錢,就把這些“破爛”買了回去。


    ……


    程嘉嘉和俞俊生兩人回來的時候,前院兒圍了一圈兒人,胡梅在一眾小媳婦兒中間炫耀馬高升對自己給自己買的新手表。


    “可真好看!”


    “哎喲,這可是梅花牌的,一百多塊呢。你家馬高升對你可真好!”


    胡梅得意又嬌羞道,“他啊,沒別的,就是對我比較大方,也還算聽話,什麽事兒都把我想在前麵。要不然當初我也不能答應跟他處對象不是?”


    這話又引起了一眾小媳婦兒的羨慕,“胡梅你可真有福氣!”


    誰不希望自己嫁的人大方、體貼,以自己為先,可也不是誰都有那個命的。


    程嘉嘉見胡梅這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樣,腦海裏不由得想起上回見到她跟那個壯實男人親親我我的場景。


    程嘉嘉閉上眼,不能再想了!


    這都什麽事兒啊!


    馬高升站在一旁,聽著大家追捧自己媳婦兒,也覺得十分有麵子,特別是那些女同誌們對他投來的熱切的目光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飄飄然的馬高升有一種自己是這個大院兒裏年輕一輩兒最厲害的錯覺。


    正好俞俊生拿著一堆破爛回來,馬高升見了,眼神鄙夷,視線又在他身後的程嘉嘉臉上流連了一圈。


    馬高升眼神閃了閃,“俊生啊,不是哥說你,你說你好好一個大小夥子咋就成天跟破爛打交道,連給媳婦兒買點東西都買不起,隻能用這些破爛湊數。聽哥的,還是找個正經工作好好過日子的好。”


    俞俊生似笑非笑,他正準備關心幾句馬高升的帽子,程嘉嘉就直接懟道,“我家俞俊生咋樣關你什麽事兒?別說他現在已經考上了機械廠,就是沒考上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他愛送我啥東西就送我啥東西,幹你啥事兒?你說你一個男人怎麽比老娘們還要嘴碎?”


    然後有大媽就說,“可不是,人家小夫妻倆的事,你管那麽多幹啥?”


    “廢品站怎麽了?廢品站不是國家單位,不是鐵飯碗啊?我家孩子想找廢品站的活兒還找不到呢?”那位大媽朝程嘉嘉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賣了她個好。


    “我說,馬高升你有啥好瞧不起人家的,俊生媽以前可是機械廠的會計,他要是接班可不比你能耐?”


    “哎,俊生這個傻孩子,畢業那會兒要是接他媽的班,早就進機械廠了。”


    馬高升:“……”


    馬高升被懟了一臉,拿手抹了抹臉上的唾沫。


    哎,不是,這些娘們咋回事?


    咋一個個的都向著俞俊生?!以前咋沒見她們這麽喜歡俞俊生啊!


    不過,他是真沒想到,俞俊生還能考進機械廠,還是技術科,那聽起來不比自己這個銷售科的厲害多了?


    那怎麽能行!


    這些大媽小媳婦兒們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給俞俊生說好話。


    俞俊生看著明顯熱情了許多,上來對他和媳婦兒問東問西不讓走的鄰居們,眼神閃了閃。


    大媽們問東他答西,她們談天他說地,主打一個滑不留手。


    然後趁機拉著媳婦兒溜之大吉。


    徒留目的沒達成的幾人暗罵不已。


    ……


    食品廠家屬院。


    江母一見到江秋白就火冒三丈,不管說什麽都要趕她走,三個弟弟也不似從前親近,隻冷眼旁觀。


    最後沒辦法,江秋白隻能上交了從婆婆的衣櫃裏頭找出來的錢,親媽和弟弟才勉強鬆口,願意留下自己。


    當天晚上,江秋白又開始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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