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回門的日子。


    東廂和西廂兩家同一天結婚,一家熱鬧,一家清冷。


    沒成想最後熱鬧的那家鬧出了天大的笑話,反倒是清冷的那家順順當當,氣氛和諧,這一反差讓大家看足了熱鬧。


    自然,這兩家回門的日子也十分受院兒裏關注。


    更別提昨天鄭家鬧的讓工作那一出,讓人吊足了胃口。


    然而讓大家失望的是,程嘉嘉並沒有帶俞俊生回門的打算。


    在程嘉嘉心裏董家那壓根兒就不是她的娘家,她回哪門子的門?


    真要說起來,她該回的也是臨省的小村莊,可惜原身的爺爺奶奶都已去世,那個家也不是家了。


    至於婚前坑董家的那些陪嫁,就當是梁雙月這個親媽對女兒的補償好了,她這些年可沒管過原身這個大女兒,她要點賠償不是應該的嗎?


    而且相信他們一家也是不願意跟自己再來往的,說不準見自己不過去,還在家裏偷著樂呢。


    自己這麽善解人意,怎麽能不滿足他們這小小的願望呢?是吧?


    別說,董大磊和梁雙月見程嘉嘉沒過來還真是長長鬆一口氣。


    現在看來那死丫頭今天是不會回來了。


    不回來好,不回來好啊!


    這倆人生怕程嘉嘉這死丫頭腦子犯抽想回來看親媽,順帶把程誌澤那死鬼也給帶過來了。


    死丫頭不過來,程誌澤那死鬼也就不會跟著過來了!


    他們真的,真的怕了啊!


    嗚嗚嗚!


    ……


    西廂那邊,為避免夜長夢多,吃完早飯,鄭海洋跟江秋白就準備動身去食品廠家屬院了。


    按理,新媳婦兒第三天回門婆家是要準備一些重禮以示對女方的看中的,可常大芬正因為工作的事兒生江秋白和江家的氣,哪兒肯準備東西?


    鄭海洋卻覺著今天不帶東西上門不像話,別管內裏怎麽著,落在外人眼裏就是他沒理,到時候還不定怎麽講究他呢。再一個,自己拎著東西上門,待會兒開口要工作也能好說話些。


    鄭海洋勸了又勸,常大芬死活不肯。


    沒辦法,鄭海洋隻能自己準備了一些東西。


    當然,重禮是沒有的,能給江家帶些東西就是他最後的體麵了,別的想都不要想!


    江秋白自然也是十分在乎娘家的臉麵的,她眼巴巴的看了那兩個布袋子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還是不敢開口問這裏麵是啥。


    她知道海洋哥還生著自己的氣,怕自己開口又惹惱了他,隻能緊緊抿著嘴,低頭走在他的後方。


    鄭海洋蹙眉,“走快點!”


    他們必須得快點去家屬院把工作要回來,不然時間久了怕是真成江二弟的了。


    “哦哦!”


    江秋白不敢說話,隻能吃力的緊跟著鄭海洋的大步伐,心裏頭十分委屈,十分不是滋味兒。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兒?


    江秋白莫名想起昨晚做夢夢到的那個木盒子,這一回她看清了,裏麵有好多好多五顏六色的寶石,亮閃閃的差點晃花人的眼睛,她即便不懂也知道這是好東西。


    已經是第二次了,江秋白意識到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夢。


    她有種直覺,覺得那盒子一定是現實存在的,一定在某個地方,隻是有人把它埋了起來。


    要是自己能找到就好了,隻要能找到它,海洋哥和婆婆一定就能原諒她了。


    江秋白很想叫住前麵的鄭海洋,告訴他這個秘密,可惜她昨晚沒看到那盒子被埋在哪兒,怕冒然說了海洋哥更生氣了。


    等下次,下次她一定先記住盒子的位置,到時候就告訴海洋哥。


    兩人乘坐著公交,一路晃晃悠悠到了食品廠家屬院。


    原本鄭海洋隻想靜悄悄的來,好好的跟江家講講道理,快速的要回工作再靜悄悄的走,雖說他們都認為自己有理,可這事兒拉扯起來他麵上也沒光。


    可誰知道他們倆才剛剛到食品廠家屬院,就引起了一陣騷動。


    有人興奮的衝著樓上大喊,“老江家的,你家閨女帶著女婿回來了!”


    “老孫,老江,你女婿真可孝順,帶了這麽多禮來看你,你們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啊!”


    人群瞬間嘩嘩嘩的聚攏,把鄭海洋和江秋白兩人圍在中間,左右動彈不得。


    鄭海洋:“!!!”


    老丈人家在家屬院這麽受歡迎的嗎?!


    那、那待會兒要回工作的事兒還行得通嗎?


    鄭海洋心裏忽然沒底了。


    隻是這些人怎麽一直盯著自己和江秋白,像看猴似的盯著兩人打量,臉上還帶著奇怪的笑,看的鄭海洋莫名的不舒服。


    鄭海洋不知道的是,江秋白的弟弟到廠子裏接班的事兒已經傳遍了,大家深知老江家是什麽人,這會兒就等著江家的女婿過來找事兒,他們好看好戲呢。


    這會兒他們打量兩人也是在看江秋白有沒有挨打,看江家新女婿有沒有黑著臉。


    一位嬸子的眼裏全是興味,眼神一閃,快走幾步過來就要打開鄭海洋手裏的布袋,“小夥子,來,來,讓我看看你都給老丈人丈母娘帶了啥,快讓嬸子開開眼!”


    鄭海洋眼疾手快的擋開那嬸子的胖手。


    鄭海洋黑著臉,語氣十分的不爽快,“嬸子,這是我帶給老丈人跟丈母娘的東西,他們還沒過眼就先給你們看像什麽話?”


    他娘的,這都什麽人?


    沒經過人同意就亂翻人東西!


    簡直、簡直沒有一點禮貌!


    那嬸子撇撇嘴,“別是塞的什麽不值錢的東西裝裝樣子的吧!”她才不信這人這麽好性,被算計了還給人帶重禮,這不是傻子嗎?


    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鄭海洋麵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這東西是自己準備的,他自然知道裏邊都有些啥,也就隻能在外人麵前充充麵子,可不能細看。


    不過,他給老丈人家帶什麽東西關這些人什麽事兒?


    他們笑個屁啊!


    一個個的怎麽跟個長舌婦似的!


    呸,真是素質堪憂!


    “讓開,讓開!大家夥兒快讓開!”


    “這是我女婿帶給我跟老江的東西,憑啥給你們看?還要不要臉了?!”


    “吳大美,笑屁笑,要不你給我看看你家有多少錢?”


    聞聲而來的孫翠花黑著一張臉罵罵咧咧,等人群散開了,又換上一張慈愛的笑臉迎上了鄭海洋和江秋白。


    “哎喲,媽的閨女帶著女婿回來了啊!你說你們來就來吧,咋還帶這麽多東西?”


    孫翠花的那雙精明的眼睛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鄭海洋手裏拎著的袋子,那兩個袋子看著裝的可真實在,怕是有不少好東西呢。以至於她沒有看到江秋白那欲言又止,為難的神情。


    孫翠花臉上的笑容都更大了,“來來來,海洋,秋白,快跟媽回家,你三個弟弟們都在家等著你們呢。”


    江父是食品廠工人,江母是家庭婦女,兩人一共生了一女三子。江秋白下麵有三個弟弟。在江秋白結婚以前,家裏主要就是靠她和江父的工資維持生計的。


    江父江母是個重男輕女的,對閨女不怎麽樣,可對下麵的兒子真沒的說。江秋白最大的弟弟初中畢業好幾年一直在家遊手好閑,江家父母也由著他,反正家裏有江父跟江秋白掙工資也不缺他那一口吃的,江父江母還覺著正好兒子不用受累呢。


    直到這兩年,江二弟眼見著到了娶媳婦兒的年紀,卻始終沒有媒婆問津,這倆人才著急了。


    一個大小夥兒沒份正經營生哪個姑娘看得上?


    江家父母這才把主意打到了江秋白的工作上。


    不過這倆人也是個能算計的,他們並沒有立馬讓江秋白把工作轉給江二弟,而是很快開始給江秋白尋摸對象,打算等著她結婚後再轉。


    這樣一來,不僅江二弟可以得到一份工作,江秋白也能找一個不錯的婆家,以後才能更好的幫襯家裏。


    至於江秋白怎麽跟婆家交代,會因此在婆家遭遇什麽,他們可不關心,丫頭片子都是賠錢貨,嫁出去就是別家的人了,他們還管那麽多幹什麽?


    ……


    一路上,孫翠花笑容滿麵的說著些歡迎的客氣話,可那一雙眼珠子就沒離開過鄭海洋手裏拎的東西。


    等到兩人一進屋更是直接上手開搶。


    鄭海洋一個不防,被她搶了個正著。


    鄭海洋:“!!!”


    鄭海洋臉色不大好看,這都什麽人啊?怎麽跟土匪似的!


    記得上回來江家嶽母可不是這樣的。


    孫翠花感受著手裏的重量,心裏滿意的很,看來死丫頭還算有點本事,這才幾天就把女婿捏在了手心裏,背著他轉了工作還能帶這麽重的禮來上門,開來是一點兒都沒生氣。


    不愧是機械廠保衛科的,出手就是大方。


    孫翠花眼珠子滴溜溜轉,心想等會兒一定在女婿身上刮下厚厚一層皮來,反正這人傻,好拿捏,自己一說肯定就乖乖的把錢票奉上了。


    可看清楚兜子裏都裝的什麽東西後,孫翠花臉上得意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孫翠花瞪大眼珠子看了半晌,確定自己沒看錯。


    紅薯、白蘿卜?!!


    “!!!”


    她黑著臉,沒好氣的把袋子扔回了鄭海洋懷裏,直接破口大罵,“還在機械廠保衛科工作呢,呸,真摳門!陪新媳婦兒回門就帶一袋子紅薯,一袋子白蘿卜,真是給老娘長見識了!”


    真他娘的摳門小氣!


    罵了還嫌不夠,孫翠花竟然還上手對著鄭海洋的背,“邦邦邦”錘了幾拳頭。


    “你這個小氣玩意兒,這些玩意兒冬天家家戶戶都要存上幾百斤,我們家有的是,還用得著你大老遠帶過來糊弄老娘!”


    鄭海洋這個還算壯實的年輕漢子被捶的一個趔趄,好險才扶著牆站穩。


    他恍恍惚惚,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來。


    直到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才反應過來,他這個新女婿,第一天回門就被丈母娘給揍了!


    鄭海洋氣的直哆嗦,簡直、簡直、潑婦、潑婦、野蠻、粗俗、毫無教養!


    鄭海洋以為自己媽就夠潑辣,夠胡攪蠻纏的了,今天見到孫翠花,才知道自己真是見識少了。


    他娘的,這才是真正的潑婦啊,一言不合就上手揍女婿,他長這麽大就聞所未聞,聞所未聞!


    這江家可真行!


    可為了工作,他忍!


    鄭海洋忍著氣,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再再次深呼吸,好不容易平複自己,讓聲音顯得沒那麽尖銳,才溫聲開口,“媽,先別說這個了,秋白的工作是怎麽回事?怎麽讓二弟接班了?這事兒怎麽沒跟我商量一聲?那秋白以後怎麽辦?”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工作,孫翠花就炸毛,目光警惕,像看階級敵人一樣看著鄭海洋,


    她提高聲音,尖利質問,“怎麽滴?老娘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白白給你家做媳婦兒不夠,你還想搶我們家的工作不成?我告訴你,那工作是我們江家的,誰也別想搶走,你們鄭家也不行!”


    說完,孫翠花瞬間變了臉色。


    她捂著胸口傷心欲絕地坐在地上,眼淚說來就來,嘩啦啦的淌滿了臉頰,唱戲似的拍著大腿哭嚎,


    “天爺啊,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婿喲,來丈人家上門就帶了點紅薯蘿卜糊弄人不說,還想搶媳婦兒娘家的工作,軟飯沒吃到就跑來我家鬧,也不知道還看中了我家的啥,虧得我家還有幾個兒子,不然還不讓人吃了絕戶啊!”


    “閨女啊,娘對不起你啊!我和你爸給你千挑萬選,想讓你嫁個好人家,結果卻挑中了頭中山狼。閨女啊,攤上了這樣的婆家,你以後可怎麽辦喲!”


    筒子樓不隔音,樓道裏擠滿了看熱鬧的鄰居,這會兒孫翠花的聲音可不小,外麵那些人聽的一清二楚。


    眾人頓時對鄭海洋投以異樣的目光,指指點點。


    “哎喲,真的假的?還真沒看出來,老江家的新女婿是這樣的人。我瞧著那袋子重的很,還以為有啥好東西呢!”


    “這有啥,秋白那丫頭一聲不吭的就把工作給了娘家,婆家那邊不高興也正常,哪兒還能拿好東西給她做臉。”


    “誒,你說孫翠花說他想吃絕戶是不是真的?這人還欺負丈母娘?咋欺負的啊?”


    “這誰知道?”


    嗡嗡嗡,外邊的議論聲不停。


    鄭海洋臉色漲紅,像是被人扒了衣服圍觀一樣窘迫的不行。


    他,鄭海洋一向自詡大院兒裏年輕一輩兒的領頭羊。工作好,工資高,為人豪爽大方,在廠子裏和院兒裏都人緣不錯,誰不誇他一句仁義,厚道?


    他什麽時候被人這麽罵過?!


    從沒有!


    從沒有!


    更別說這人還是自己媳婦兒的親媽!他的丈母娘!


    她這番話讓他的臉麵往哪兒擱?讓別人怎麽看他?


    簡直、簡直就是把他的臉麵放在地上踩!


    鄭海洋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又氣又急,“媽,您講講道理,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我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嗎?那話有什麽不對的?那工作是你家的嗎?那是秋白的工作,她既然嫁進了我家,那工作自然也是我家的,怎麽能讓二弟去接班呢?我問一句不是應該的?怎麽就成了搶你家的工作了?”


    可惜,他這話就像是捅了馬蜂窩。


    江二弟立馬怒目而視,其他兩個小的也惡狠狠瞪著他。


    “姓鄭的,想在我家鬧事也得問問我們兄弟幾個答不答應!”


    江二弟狠聲道,“三弟四弟,上!揍他丫的!竟然想搶咱家的工作,還欺負咱媽,讓這個龜孫瞧瞧咱們江家三虎的厲害!”


    鄭海洋還沒反應過來,江秋白的三個弟弟就一擁而上,一人扯住他的一條胳膊把人困住就開揍。


    鄭海洋慌了,心撲通噗通直跳,急切的解釋,“誒、不是、不是、誤會啊、媽,我就是問問,真的就是問問,可沒想要那工作,真的,真的沒想要,啊!”


    江秋白的三個弟弟雖說年紀不大,可一個個的長的都挺壯實的,要是真打起來自己一個人可不一定是對手。


    再說了,自個兒今天來是想給嶽家講道理讓他們還回工作的,可不想打架!


    可惜江家三兄弟打定主意要給他顏色瞧,掄起沙包大的拳頭就往他臉上,身上招呼。


    “哎喲、二弟、”


    “咣嘰”


    “三、三弟、”


    “咣嘰”


    “誤會、誤會,”


    “咣嘰”


    “我真、真沒想要那工作,”


    “咣嘰”


    “也、也沒欺負媽……啊!”


    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完,鄭海洋的臉上已經變得五顏六色。


    他媽的!他媽的!


    他都說了沒想要那工作了!沒想要那工作了!


    都說了沒有欺負他媽,沒有欺負他媽了!


    他們一個個的不是在旁邊看著嗎?


    他不就說了一句話嗎?哪兒欺負那老太婆了?


    這一個個的都眼睛瞎了嗎?


    啊?啊?啊?


    他媽的!


    這家子簡直就是土匪,壓根兒不給人解釋的機會!


    “嘭”迎麵又是一拳,疼的鄭海洋齜牙咧嘴,心裏也來了火氣。


    “啊啊啊!”


    “小比崽子欺人太甚!”


    鄭海洋被打的腦子充血,捏著拳頭發狠跟江家三兄弟拚了起來。


    他也知道自己雙拳難敵六手,所以專往陰損的地方下手。


    “嘭”“嘭”“嘭”。


    正中紅心!


    江家三虎表情痛苦,怒目而視。


    他娘的,他娘的,小人,這個小人!竟然往他們那裏出拳頭!


    他們都還是童子雞,還不知道女人啥滋味兒呢,要是廢了可咋辦?他們江家還怎麽傳宗接代?!


    眼見鄭海洋繼續專往這裏揍,分明是存了心的想廢了他們!


    三虎震驚又憤怒,“啊啊啊,你居然想廢了我們,你這個賤人,真是一個大大的賤人!!”


    都說最毒婦人心,要他們說,最毒男人心才是!!


    就鄭海洋這樣的,毒蠍子都沒他毒!!


    三虎又氣又怕,心裏對鄭海洋更加恨得不行了。


    接下來,這三兄弟牢牢護著自己的關鍵位置,互相配合著下狠手揍鄭海洋。


    可三虎心亂了,亂中易出錯,被鄭海洋逮著機會,一個反擊,逐一突破。


    “咣嘰”,“咣嘰”,“咣嘰”


    鄭海洋一腳一個。


    江家三虎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受創嚴重,紛紛倒地,哎喲哎喲痛呼出聲。


    鄭海洋輕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狼狽的幾人,鄙夷道,“還三虎,我看是三條蟲還差不多,毛都沒長齊的小比崽子還想揍老子?爺爺當初打架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乖乖的聽話把你姐的工作還給我家,爺爺今兒就大發慈悲的放過你們。”他還記掛著工作呢,今兒來這一趟可不就是為了這個工作麽。


    這話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毛都沒長齊的男人更不能忍!


    江家三兄弟忍痛暴跳而起,怒吼:“艸你娘的,個狗娘養的罵誰呢!兄弟們,上!爺爺今天就把你個龜孫兒打服!”


    三人瞬間圍攻,也學鄭海洋那樣拳腳往下麵使喚,戰鬥似乎一下子變的激烈了起來。


    眼見鄭海洋好幾次險些被打中,一直在邊上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的江秋白終於坐不住了,她急的團團轉,兩邊勸架:


    “別打了,別打了!海洋哥,二弟他們小,你讓讓他們。二弟三弟四弟,海洋哥他不是那種人,不會圖咱家的東西,你們別打他了!”


    江秋白左右為難,一邊是自己最喜歡的海洋哥,一邊是自己最親的弟弟,哪方受傷她都不好受。


    她勸完這個勸那個,可惜兩邊人不僅不聽她的,還嫌她礙事,一把把她推的撞到了牆上,“咣當”一聲。


    世界終於安靜了!


    幾人重新開始戰鬥。


    江秋白捂住額頭,可額頭再疼也沒有心裏疼。


    見四人打成一團,她的一顆心啊,左右拉扯,難受極了,眼眶裏的淚水止都止不住。


    他們原本該是最親近的人,怎麽能打架呢?


    他們怎麽就不能相親相愛和睦相處呢?


    “啪啪啪”


    忽然臉上重重落下幾個巴掌,江秋白痛的驚叫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親媽。


    孫翠花表情凶狠,“沒用的東西,連個男人都拿不住,還帶著他來家裏找茬兒,老娘真是白養你了!”


    “要不是你沒用,你弟弟今天能挨這一頓揍嗎?!要是你弟弟有個萬一,老娘跟你沒完!”


    這人絲毫不提是自己挑的事兒,兒子才動手打鄭海洋的。她隻覺得一切都是江秋白的錯,都是她沒用,不能拿捏住男人。


    江秋白內心越發自責,捂著臉小聲抽泣了起來。


    這回可真是心也疼,頭也疼,臉也疼,都不知道哪個地方更疼了。


    看這窩囊模樣就來氣,孫翠花惡狠狠“呸”了一聲,罵了聲,“晦氣!”就轉過頭來觀戰了,這一看啊,神情就振奮了起來。


    隻見打紅了眼的江二弟掄起椅子朝著鄭海洋砸了過去。


    孫翠花恨不得給兒子搖旗呐喊,給她狠狠的砸!讓這小兔崽子以後還敢跟他們耍心眼子!


    傷心欲絕的江白秋餘光掃到這一幕,心登時重重一提,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江秋白發出尖銳爆鳴,“海洋哥,小心!!!”


    可已經晚了,還不等鄭海洋回頭,隻聽見“哢嚓”一聲,她的海洋哥表情痛苦的躺在地上嗷嗷叫,


    “啊,我的腰,我的腰,我的腰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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