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不是媽非要強人所難,實在是……是你姐已經買了房子,她現在要還房貸車貸,還要供兩個孩子讀高中,她,她也沒錢啊!”


    淩靈實在是氣不過,反問她道:“她沒錢,我就有錢嗎?”


    “我知道你也沒多少錢,但是小沈,他應該有不少錢吧?”


    提到沈嘉睿,陳念雲又覺得希望滿滿,“上次,就中秋節的那次,小沈給你爹買的那瓶酒你姐也看了,說是大幾千的好酒呐。


    小沈那麽舍得為你花錢,家庭條件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你好好跟小沈說說,沒準兒他就能借幾萬塊錢給咱們渡過難關了。“


    淩靈又氣又急,眼眶瞬間紅了,“媽,有些話我隻說一次,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你都不許打沈嘉睿的主意,我是不會伸手問他要錢的。“


    陳念雲很想追問緣由,但見淩靈那副強忍眼淚的倔強樣兒,也不敢提了。


    頓了片刻,陳念雲忍不住又提了一嘴,“那……要實在不行的話,你先把你的美妝店抵押出去,咱們貸個款也行啊!”


    聽到這話,淩靈更加來氣,“憑什麽是我貸款呀?您就不能讓您的女兒把房子車子抵押出去,貸款先還我們一部分錢嗎?”


    由於太過激動,她一時也沒顧得上繼續扶人,也就是在這時,陳念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淩靈連忙伸手去攙她起身,但沒能攙得起來,索性丟了她的手,咬咬牙,狠狠心說:“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您趕緊起來,起來呀!”


    “靈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呀!你姐,你姐連房貸車貸都沒能還得清,哪裏還能貸得到款啊?”


    許是動靜鬧得有些大,不遠處剛剛泊好車的一男一女突然朝這邊望了過來,交頭接耳的,估計也沒說什麽好話。


    隨著來往泊車取車的人數增多,淩靈遭受了很多異樣的目光。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陳念雲再這麽跪下去,自己肯定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淩靈仰頭望著藍天,拚了命地壓下自己即將奪眶而出的淚,低頭時,已是磨沒了脾氣,“媽,您先起來吧!我答應您就是了。”


    再次伸手去攙時,陳念雲一把捏住了她手臂,難掩激動說:“靈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我會盡可能地籌錢給爹治病,要是借不到,我就把美妝店轉讓出去。總之,無論如何,我都會讓爹接受最好的治療,這樣,您滿意了嗎?”


    說到最後,淩靈一忍再忍的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陳念雲在她的攙扶下起身,伸著手想要替她拭淚,淩靈卻偏了偏頭,不讓她碰。


    “你心裏不好受,怨我、恨我,都是我該受的!”陳念雲還想去拉她的手,猶豫了下,又縮了回來。


    “靈兒,你放心,你爹治病花的錢,我就是養豬養牛,出去賣工也會想辦法還給你的。”


    淩靈不願過多糾纏此事,索性率先走在前麵帶路,“走吧!帶您去看看爹。”


    陳念雲抹了把老淚,也不再多說什麽,隻不遠不近地跟著她走。


    來到病房的時候,洛天裕尚在熟睡中,陳念雲走到他的病床前坐下,拉著他的手,暗自垂淚。


    “老頭子,你說說你,一輩子沒什麽出息也就算了,臨了還得了個燒錢的病,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


    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地傳進了淩靈耳朵裏,使得她渾身上下哪哪兒都泛著難受,想掉頭就走,卻又礙於禮貌和責任,撒了個謊。


    “媽,您好好在這兒陪著爹,我有點急事兒需要出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陳念雲回眸,幾度欲言又止,最後卻也隻是點點頭,由她去了。


    淩靈快步回到泊車處,坐上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埋首至雙臂之間,久久沒有抬頭。


    “姐姐?姐姐?”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忽傳來了沈嘉睿的呼喚聲,淩靈以為是自己思念成疾出現了幻聽,便也未作理會。


    那呼喚聲消失片刻,又再次穿透車窗玻璃傳進車內,聲聲入耳,“姐姐?姐姐,我回來了,你的沈嘉睿回來了。”


    淩靈僵硬抬眸,然後意料之外地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


    隻是,此刻的沈嘉睿額頭上腫了很大一個包,亮晶晶的,隱隱可見皮膚下的瘀紫血絲。


    恍神間,淩靈忽又意識到,這並非是夢!


    夢裏的沈嘉睿都是一副白白淨淨,陽光開朗的模樣,而麵前的沈嘉睿,說是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雖還是一副淺笑模樣,但現在的他明顯受了傷,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憂愁更讓人難以忽視。


    一瞬間,百般滋味流轉心頭,意外撞見的欣喜,久別重逢的心酸,或是想見不能見的委屈,都不及那撩人心弦的感動。


    淩靈推門下車,一步,兩步,疾步撲進了沈嘉睿懷裏,喃喃道:“沈嘉睿,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


    一句“我想你了”,他就能跨越千山萬水,義無反顧地奔赴於她,這就是她的男人,她一生的摯愛呀!


    沈嘉睿緊緊摟著她,笑意終及眼底,“是,我回來了,你的沈嘉睿回來了。”


    “沈嘉睿,沈嘉睿……”淩靈一遍遍念著他的名字,環著他後腰的力道也一次次遞增,心裏的委屈與思念卻是無論如何也道不出口。


    沈嘉睿也是一直重複著應:“我在,我在……”


    好半晌,淩靈才後知後覺地將他推開,伸著食指,小心翼翼去碰他額頭上的傷,“這怎麽弄的呀?疼嗎?”


    “疼!”沈嘉睿可憐兮兮地點頭。


    “走,我們去看醫生。”


    淩靈急著拉他去看醫生,卻被沈嘉睿順勢拉進懷裏,軟聲軟氣說:“不用看醫生,姐姐吹吹就能好。”


    明知他在耍賴皮,淩靈還是忍不住踮起腳尖,心疼地幫他吹了又吹。


    倏地,沈嘉睿扶著她後腦勺,盯著她微微張合的紅唇,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起初,他的吻激烈似火,輾轉磨合間,似要將她揉碎,吞咽入腹般不容推拒。


    後來,他的吻又輕柔似水,一點點嗦取,一寸寸探索,好似那輕風拂柳葉,細雨潤良田,撫慰了她心裏所有的憋屈與苦痛。


    良久的溫存過後,沈嘉睿方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


    “姐姐,別在意沈燁華放的那些狠話,隻要有我在的一天,沈燁華絕不會再有傷害你和你家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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